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過去，在所有人的期盼中迎來了元旦。
    元旦這日，冬陽正好。
    農場新落成的員工宿舍樓前擠滿了人，連附近幾個村的村民都跑來看熱鬧。
    小紅踮著腳往樓裏張望，凍得通紅的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
    她去年還在縣城的廠子裏上班，住的是陰暗發黴的地下室，從沒想過自己能住上這樣的房子。
    "都讓讓，讓讓！"周海扛著鞭炮擠到前麵，"檸檸，吉時到了！"
    江晚檸笑著點頭，接過錢文豪遞來的剪刀。
    紅綢落下時，五層高的白牆小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每扇窗戶都貼著嶄新的窗花。
    不知誰先起的頭，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走！參觀去！"江霏霏一把拉住小紅就往裏衝。
    推開101的房門，眾人猛地刹住腳步。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整個客廳，白牆映著米色地磚，亮得能照出人影。
    每個人都有些局促地在褲腿上擦了擦手，生怕弄髒了鋥亮的地板。
    "這、這真是給我們住的？"小楊的聲音在發抖。
    這個平日裏沉穩可靠的大小夥子彎下腰摸了摸瓷磚，突然紅了眼眶——從小到大，他從來就沒有自己的房間。
    最好的還是來這裏後，跟小軍一起住的村委倉房。
    但是他知道，那房子是他們借住的，總有還的時候。
    沒想到，現在卻迎來了更好的房子。
    陳愛菊徑直走向廚房，手指劃過光潔的櫥櫃台麵："喲，連油煙機都是大品牌的！"
    她拉開櫃門，裏麵整整齊齊碼著鍋碗瓢盆，"謔，這電磁爐還是觸控的！"
    "還有冰箱呢！"江沐彤從人群腿縫裏鑽進去，興奮地拉開冰箱門。
    眾人循聲望去，果然看見角落裏立著台銀色冰箱，冷藏室裏甚至已經放好了幾瓶礦泉水。
    陽台上的滾筒洗衣機閃著藍光，牆角的空調掛著"節能模式"的指示燈。
    "批量采購能便宜不少。"江晚檸話還沒說完，就被此起彼伏的驚歎聲淹沒。
    小紅顫抖著推開浴室門，衝水馬桶和淋浴間讓她想起縣城四星級賓館——去年她給那裏送菜時偷瞄過一眼。現在洗手台上居然還擺著未拆封的牙杯三件套，鏡櫃裏躺著電吹風。
    "這哪是宿舍啊..."周海媳婦摸著真皮沙發喃喃道，"我家裝修都沒這麽齊全。"
    江霏霏突然蹦到江晚檸麵前："檸檸，你這糖衣炮彈打下來，是想讓我們所有人給你打一輩子工啊！"
    "你知道就好。"江晚檸眨眨眼，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笑聲中小紅悄悄數著：1.8米的大床、三門衣櫃、書桌帶台燈，連窗簾都是雙層的。她突然想起老家漏雨的土房，眼淚啪嗒掉在地磚上。
    "哎呦我的傻姑娘！"陳愛菊一把摟住她，"這好日子才剛開始呢！"
    參觀到五樓時，周海突然攔住大家："老板，這住宿費得交。"他掏出一個鼓鼓的信封，"我問過建材市場了，這樣的房子月租至少——"
    "不行！"江晚檸連忙擺手，"本來就是給員工的福利。"
    "那更得交！"小楊急得直跺腳，"王嬸他們住自己家，李叔天天騎電動車來回，我們要白住，成什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