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承平立刻改口，眼神銳利地盯著許川：“等等！你小子……老實交代，你到底‘弄’到了多少斤？笑得這麽春風得意，肯定不止一斤吧？”
    許川看著自家師父那副懷疑又貪婪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也不再賣關子：“師父，我真沒‘搶到’。”
    “那你說給我一斤是哪來的？天上掉的？”費承平追問。
    許川放下咖啡杯，慢條斯理地說：“哦，是這麽回事。我之前跟江晚檸江老板閑聊，說你們家枇杷太難搶了，我估計是沒戲。然後江老板就說，我沒搶到沒關係，她送我十斤嚐嚐鮮。”
    “送……送你十斤？！”費承平的聲音陡然拔高，引得不遠處幾個同事紛紛側目。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在這裏為了幾兩一斤搶破頭，這小子居然輕飄飄一句“沒搶到”，就有人上趕著送他十斤？！憑什麽？！
    費承平痛心疾首，感覺自己損失了幾個億：“為什麽？！憑什麽送你？！我也沒搶到啊！她怎麽不送我？！”
    許川看著師父那羨慕嫉妒恨到幾乎扭曲的臉，終於揭曉了答案，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師父，您忘了？我除了是您的徒弟，還是江家菜籃子的特聘法務律師啊。處理他們農場的合同糾紛、知識產權什麽的，算是半個江家菜籃子的人。老板給自家員工發點福利，不是很正常嗎？”
    “……”費承平瞬間啞火。
    他想起來了，當初是因為林海找上門，讓他們律所幫忙處理江家菜籃子的網絡流言事件，他就順手推了自己徒弟出來。
    沒想到……沒想到這福利待遇這麽好？！
    他眼珠子飛快地轉了轉，一個念頭冒了出來。他清了清嗓子，擺出師父和老板的架子：“咳咳，川啊，你看，今年你的項目更多了，到時候肯定很忙，要不……”
    許川何等聰明，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
    他微笑著，趕在費承平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前，輕飄飄地堵了回去：“師父，您之前教導過我，法律服務最忌諱半路換將，尤其是已經建立起信任和熟悉度的合作。突然換人，是行業大忌，對客戶也不負責。您說對吧？”
    費承平：“……”
    他感覺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話確實是他說的，而且非常有道理！
    他現在總不能為了點枇杷，就自打嘴巴，把許川換掉吧？
    那也太丟份了！
    看著許川那副“你看我也沒辦法”的無辜表情，費承平心裏那個悔啊，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自己當初就該親自去負責這個客戶！不就是農業法嗎？他學！
    悔恨交加之下，費承平把心一橫，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了，直接開始耍無賴，獅子大開口道：“我不管！你能當上江家菜籃子的法務，當初是不是我推薦的？這裏麵，有我的功勞吧？反正你能有這十斤枇杷，有我的功勞！見者有份，一半！我要五斤！少一個都不行！”
    那架勢，仿佛不是在分枇杷，而是在爭奪幾個億的資產。
    許川看著自家師父那副“老小孩”的樣子，忍俊不禁，知道今天不出點血是過不了這關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師父，您這……行行行，五斤就五斤，等枇杷到了，我親自給您送辦公室去。”
    費承平這才心滿意足，仿佛打了一場勝仗，背著手，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而許川看著師父的背影，又看了看電腦上江晚檸發來的確認信息，笑著搖了搖頭。
    這江家菜籃子的魅力，連他這位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師父都難以抵擋，看來自己這法務工作，還得更上心才行。
    畢竟，這可是關係到未來能否持續享受到“員工福利”的關鍵啊。
    ……
    心滿意足地從徒弟許川那裏“敲詐”來五斤白枇杷的份額後，費承平感覺自己剛剛不是在爭取水果，而是打贏了一場至關重要的商業談判。
    他誌得意滿地回到自己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舒服地陷進真皮老板椅裏，覺得剛才沒搶到枇杷的鬱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急需與人炫耀……咳咳，是分享的迫切心情。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家太太邱柔。
    邱柔江家菜籃子的忠實粉絲，可惜手速一直不太行，經常搶不到。
    費承平清了清嗓子，調整了一下表情，確保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然後撥通了邱柔的電話。
    “喂，老婆，在忙嗎？”
    “剛下課，準備回辦公室。怎麽了？這個點打電話。”邱柔的聲音溫柔地傳來。
    “沒什麽大事，”費承平故作隨意地說道，“就是跟你說一聲，江家菜籃子那白枇杷，我弄到了。”
    “真的？！”電話那頭邱柔的聲音立刻帶上了驚喜，“你搶到了？今天不是秒沒嗎？我讓係裏好幾個年輕老師幫忙都沒搶到！”
    “嗐，搶那多費勁。”費承平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開始不動聲色地邀功，“我用的別的路子。你不是一直念叨想吃嗎？我就想著，怎麽也得給你弄點。正好，許川那小子，不是負責他們家的法務嗎？江老板直接給他送了十斤當員工福利。我這一想，這功勞得有我這個當師父的一半吧？就跟他要了點過來。”
    他刻意模糊了“要”的過程，將其輕描淡寫為師父對徒弟成果的合理分享。
    “你要了多少？”邱柔好奇地問。
    “不多，就要了五斤。”費承平語氣依舊平淡，但嘴角已經忍不住上揚，“夠你吃幾天了。等送到了，我給你送回家去。你不是說最近嗓子不太舒服嗎？正好，枇杷潤肺。”
    “五斤？！老公你也太厲害了吧！”邱柔的驚喜和崇拜透過電話線清晰地傳遞過來，“我還以為能有一斤嚐嚐就不錯了！謝謝老公！”
    聽著太太毫不掩飾的開心和誇獎，費承平心裏那叫一個舒坦，比賺了幾百萬律師費還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