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老太太正手腳麻利地將今天采摘下來的蔬菜進行分揀、打包、裝箱，動作熟練，笑語晏晏，充滿了活力的勞作場景。
    她們正是江月娥、吳桂香、劉阿婆等人。
    “林海！你來啦！”眼尖的劉阿婆第一個看到林海，立刻熱情地招呼起來。
    過年期間林海帶著全家在農場度假，早就跟這群老太太混熟了。
    “哎！劉嬸！吳嬸！月娥嬸！大家忙著呢！”林海也笑著回應，熟門熟路地走過去。
    老太太們看到林海身後跟著的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頓時都好奇地停下了手裏的活計，看了過來。
    眼神裏充滿了新奇和友善的笑意，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外國人而顯得拘謹或膽怯。
    “喲，林海，還帶了外國朋友來？”江月娥笑著問，上下打量著哈羅德和瑞秋，尤其是看到瑞秋雖然氣色不太好但氣質出眾，更是多看了兩眼。
    “是啊，這兩位是馬爾薩斯導演的朋友，哈羅德導演和瑞秋女士，從美國來的，慕名咱們農場。”林海介紹道，又用簡單英語跟哈羅德夫婦說，“月娥嬸是農場主江晚檸的奶奶，其他這些老太太都是農場的員工，也是我的朋友。”
    哈羅德和瑞秋連忙用生硬的中文說“你好”，配上笑容和點頭。
    老太太們雖然聽不懂英文，但能感受到對方的善意和禮貌，也樂嗬嗬地回應著，比劃著手勢，試圖交流。
    江月娥甚至拿起手邊當零食吃的紅薯幹，遞給瑞秋，意思是“嚐嚐，好吃”。
    瑞秋雖然沒完全明白，但理解了那份淳樸的分享之心，微笑著接過來，連聲道謝。
    一時間，曬場上氣氛熱烈又有些滑稽。
    語言不通的一群人，靠著笑容、手勢和有限的幾個單詞，竟然聊得頗為開心，仿佛沒有任何隔閡。
    林海在一旁看著，覺得這畫麵有趣極了。
    江月娥對旁邊一個年輕姑娘吩咐：“小紅，快去竹林那邊找晚檸，就說林導帶著客人到了。”
    然後轉身對林海說：“林導，帶客人先坐會兒，喝口水，吃點果子。”
    她手腳麻利地端出一個果盤，裏麵是洗得幹幹淨淨、水靈靈的白枇杷，還有幾個剛剛采摘下來、表皮金黃、散發著獨特清香的胡柚。
    “哎呀！月娥嬸太客氣了！”林海眼睛一亮，毫不客氣地拿起一個枇杷就剝開塞進嘴裏，熟悉的美味讓他滿足地眯起眼，同時對哈羅德和瑞秋招手，“快！哈羅德，瑞秋，你們也快吃！我跟你們說，這裏的白枇杷客難搶了，有機會一定多吃點！還有這個，天呢，竟然是新品種，胡柚！”
    哈羅德和瑞秋在療養中心已經嚐過枇杷。
    但此刻看到剛從農場拿出來的更新鮮的，還是忍不住期待。
    他們學著林海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品嚐。枇杷入口，汁水似乎更加豐沛清甜，帶著田間最鮮活的香氣。
    而那胡柚，剝開薄皮，果肉晶瑩，嚐起來酸甜可口，汁水飽滿，帶著一股柚子特有的芬芳，非常解渴提神。
    瑞秋小口吃著，感覺胸腔那股時常存在的滯悶感似乎都被這清新的果香衝淡了些許。
    就在這時，江晚檸從竹林方向走了過來。
    她剛去查看了新移植的竹蓀生長情況，褲腳還沾著些泥土和竹葉。
    她一眼就看到曬場上那幅“中外友好交流圖”，林海正眉飛色舞地比劃著什麽，一群老太太圍著兩個老外笑得開懷。
    “林導，到了。”江晚檸笑眯眯地走過去。
    “晚檸！”林海看到她，立刻站起來，“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哈羅德·溫斯萊特導演，這位是他的夫人，瑞秋女士。哈羅德，瑞秋，這位就是江家農場的主人，江晚檸。”
    江晚檸對兩人點了點頭，目光在瑞秋略顯蒼白但依舊優雅的臉上停留了一瞬，語氣平和：“歡迎來到江家農場。路上辛苦了。”
    哈羅德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得出乎意料、穿著樸素卻氣質沉靜的女孩，很難將她與那個創造出如此多美味奇跡的農場主聯係起來。
    他伸出手：“江女士，非常感謝你允許我們前來。馬爾薩斯對你的農場作物讚不絕口。”
    瑞秋也微笑著伸出手，她的聲音有些輕，但很真誠：“謝謝您，江老板。這裏的空氣和食物，讓人感覺很舒服。”
    簡單的寒暄後，江晚檸說：“我先帶你們去住的地方。農場條件有限，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她領著三人來到員工宿舍。
    她推開其中一間相鄰的、打掃得幹幹淨淨的房間：“這間暫時空著，你們可以住這裏。被褥都是幹淨的，有獨立的衛生間，24小時熱水。就是比較簡陋。”
    房間確實簡單，白牆水泥地，除了簡單的電器和家具，幾乎沒有多餘的裝飾。
    窗戶敞開著，能看到外麵的菜地和遠山，通風采光很好。
    哈羅德微微蹙眉，這和他預想的“休養環境”差距不小，甚至比不上京市的療養中心。
    他自己倒沒事，畢竟拍攝紀錄片的時候，條件更加艱苦。
    但是她不想委屈瑞秋。
    他剛想說什麽，旁邊的瑞秋卻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環顧著簡單卻整潔的房間，深吸了一口窗外吹來的、帶著植物清香的空氣，臉上露出了抵達農場後第一個真正放鬆的微笑：“這裏很好，哈羅德。簡單，幹淨，安靜。我很喜歡。”
    江晚檸看了瑞秋一眼，點了點頭，對哈羅德說：“農場就是這樣的條件。如果實在住不慣，勢力倒是有條件好的酒店。”
    她的意思很明白，農場不提供特殊待遇，接受就住，不接受也沒辦法。
    哈羅德見妻子喜歡，也隻能壓下心裏的那點不適，點頭表示接受。
    安頓好住宿，天色已近傍晚。
    江晚檸看了看時間：“先去食堂吃飯吧。”
    “食堂！對對對！吃飯要緊！”林海一聽食堂，比誰都積極，在京市他就已經開始想念農場食堂的飯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