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也瞧出來了，杜永盛這回是真動了氣。
    可他半點沒退，咬著後槽牙道：
    “兄弟，先有國才有家！這麽危險的東西攥在個人手裏，你覺得是好事？
    摳摳搜搜的，那是資本主義作風，咱們這兒就得講奉獻——集體榮譽比個人利益重多了，不是嗎？”
    杜永盛白了他一眼，語氣帶刺：
    “你捫心自問，換成是你，你肯交出來？
    我再多說一句，這東西交上去，你能保證選拔絕對公平？能保證你做得比顧教授好？”
    老葛眯起眼，沒再吭聲，可那緊繃的嘴角、不服氣的眼神，明擺著還沒認賬。
    杜永盛往前半步，聲音更沉：
    “你還是沒想明白。
    顧教授投身醫學以來，拿出來多少硬成果？治愈癌症的納米靶向免疫激活藥劑、修複神經的量子神經修複藥劑、能讓普通人變超凡的超級戰士血清……多到數不清！
    而且他在機械工程、計算機這些領域也很厲害，這是真天才！
    他個人的價值，比這些研發成果大多了。
    不客氣地說，隻要顧教授留在國內，我有信心，不出十年，咱們華夏的科技就能徹底超了西方！
    你現在要做的事，隻會寒了他的心，這是涸澤而漁，為了點眼前利益，連臉都不要了！”
    老葛聽完，眉頭擰成疙瘩，陷入了沉思。
    杜永盛又補了幾句，語氣強硬：
    “你就沒琢磨過？咱們現在靠超級戰士血清占點上風，可以後呢？人家西方技術不會更新？
    你敢保證他們沒更強的底牌？
    現在就急著搶功勞，真要是以後落了下風，就你今天這做派，還指望誰站出來？
    我把話撂在這兒：答應顧教授的事，我豁出這條命也得保住！
    你們誰要是敢胡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軍部不是軟柿子，連要護的人都護不住。”
    他身旁的軍部人員個個眼神堅定，顯然跟他一條心。
    其餘部門的領導見狀，隻好紛紛點頭：
    “行吧，剛才是我們考慮不周。
    就按你說的來，我們各部門都縮減點財政支出，把資源集中投給龍威組織。
    第一步，先把華夏境內的救贖會連根拔了！”
    總算達成共識，杜永盛悄悄鬆了口氣。
    ……
    昏暗的地下墓穴裏，飄著古老泥土的腐臭味。
    四周牆壁嵌著不少夜明珠，把漆黑的墓室照得如同白晝。
    墓室正中的豪華棺材裏，金烏直挺挺躺著，渾身繃得像塊石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壓低聲音問：
    “現在幾點了？”
    墓穴兩側的陰影裏，兩個靠牆站著的人影緩緩睜眼——是一男一女，看著六七十歲，臉上爬滿深深的皺紋。
    男人開口：
    “差不多八點，天已經亮了。恭喜你，活過一晚。”
    金烏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後背已經沁出冷汗。
    原先他挺自信，覺得就算跟黑夜屠夫正麵撞上，自己也未必會輸，可皮妖慘死的畫麵總在腦子裏打轉，越到夜裏越心慌。
    還好他提前聯係了另一個分部的頂尖強者——白雲和黑土。
    這兩人單獨實力比他稍弱，可聯手起來能吊打他。
    有這兩人守著，金烏的心才穩了點。
    他喃喃自語：
    “沒來？是沒把我放眼裏，還是找不到我？”
    自從昨天被黑夜屠夫下了追殺令，他就到處找藏身地，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隱蔽墓穴，此刻倒覺得值了。
    老太婆白雲輕咳一聲，語氣帶著點調侃：
    “金烏啊，你現在膽子真小，居然被個網絡殺手嚇破膽了？他昨晚沒來，你打算咋辦？
    今天還躲在這兒？
    先說好了，我們可不會一直在這兒守著，又不是你保鏢。
    你給的那點東西，能請我們兩三天，都是看在朋友麵子上的優惠價。”
    金烏臉色瞬間難看。
    說實話，他自己也沒主意：不躲吧，誰知道黑夜屠夫啥時候來？
    那家夥來無影去無蹤，下手又沒征兆，指不定哪天睡夢中就被砍了；
    可一直躲著，難道要躲一輩子？
    這也太憋屈了，他好歹是救贖會一個分部的部長，哪能這麽窩囊？
    他正糾結得厲害，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金烏眉頭一皺，摸出手機一看，猛地從棺材裏坐了起來，罵道：
    “媽的，信號太好也不是好事！我都躲到地下墓穴了，還能打進來！”
    黑土笑著回頭：
    “不想接就不接，誰還能逼你？”
    金烏一臉無奈：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上麵打來的，我哪敢不接？”
    說著，他不情願地舉起手機，接通了視頻通話。
    屏幕那頭，一個人影孤零零坐在山巔巨石上，皮膚泛著青光，兩顆長長的獠牙上還掛著血珠——赫然是傳說中的巨靈神。
    金烏立刻收斂神色，語氣恭敬：
    “巨靈神大人，請問有何指示？”
    救贖會在華夏的最高領導人有七位，都自稱為“神”，巨靈神就是其中之一。
    他手裏的智能手機，居然還沒指甲蓋大。
    巨靈神望著遠方，語氣帶著幾分哀傷：
    “昨晚出了件大事，你們知道嗎？”
    金烏身子一僵，拘謹地說：
    “抱歉，巨靈神大人。
    昨晚為了避開黑夜屠夫，我躲在地下墓穴裏，不清楚外麵的事。”
    “三個市區的救贖會力量全集中起來，埋伏異人族，本應該是大勝。
    結果軍部定位到坐標，直接動用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緊接著龍威組織也來了。”
    巨靈神頓了頓，說出的話像驚雷：
    “我們六百多名作戰人員，全軍覆沒，三個市區的有生力量直接清零。”
    這話一出，金烏嚇得渾身一哆嗦——這可是救贖會成立以來最大的傷亡，他們根本沒法接受。
    難怪巨靈神會親自給他打電話。
    他心裏直犯嘀咕：
    這該死的龍威組織，真有這麽邪門？
    金烏閉緊嘴，大氣都不敢出。
    巨靈神那蒼白的眼眸緩緩轉過來，隔著手機屏幕死死盯著他。
    金烏隻覺得後脊背一陣發涼，毛骨悚然。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巨靈神的聲音冷得像冰：
    “組織現在需要你去完成一個艱巨的任務。”
    金烏緊張得喉結滾動，狠狠吞了口唾沫，連忙問道：
    “請……請問巨靈神大人，是什麽任務？”
    “很簡單，你去殺了龍威組織的顧陽。”
    金烏猛地一愣，滿臉驚愕地反問：
    “啊？您是說讓我去？就我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