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裏曼等人沿著女神指引的方向快速推進。
    洞穴越來越深，光線越來越暗，原本還能看到點發光的苔蘚，現在隻剩下岩石反射的丁點幽光，全靠他們自己手裏拿著的，或者武器上附帶的微光照明。
    腳下的路不再是硬的石頭，變成了軟乎乎的深色爛泥，混著碎貝殼，踩上去咯吱響。
    空氣悶得不行，水汽重得能擰出水，那股子魚腥味、爛泥巴味和那種讓人從心底發毛的壓抑感，攪合在一起，簡直能把人熏暈過去。
    終於，走在前麵的基裏曼揮了下手，示意隊伍停下。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著前方一處黑鼓隆咚的大洞窟，那聲音就是從裏麵傳出來的。
    仔細聽，全是壓抑的啜泣，痛苦的哼哼，還有那種像風穿過窄縫似的、又悲傷又透著點奇特的調子的嗚咽聲。
    “到了。”基裏曼聲音壓得很低，“小心點，邪神的小崽子們肯定有埋伏。”
    果然，他們小心地摸到那巨大石窟的入口邊緣，往裏望去，還沒來得及看清囚籠裏的人魚，異變陡生！
    “Wroggka"t sk"ek!！”一陣極其尖利、扭曲、像是用指甲刮鍋底的嘶啞叫聲突然從石窟深處的好幾個角落爆發出來！
    那聲音鑽進耳朵裏，讓人牙根發酸，心裏莫名煩躁起來！
    緊接著，石窟深處猛地騰起大片大片濃得化不開的黑煙！
    這煙跟墨汁似的，翻滾著、扭曲著，速度快得驚人！它像是活的一樣，帶著一股濃烈的、混雜著硫磺和腐爛海藻的腥臭，眨眼間就填滿了整個巨大的地下石窟！
    眼前瞬間就黑了！是真黑！
    之前還能借著武器和身上那點微弱光芒勉強視物，這會兒黑煙一起，直接把所有光源都吞了！
    伸手不見五指！連身邊同伴模糊的身影都看不見了！別說看清遠處的囚籠了，連鼻尖前的東西都看不見！
    基裏曼隻覺得一股帶著強烈刺激性氣味的惡臭撲麵而來！
    皮膚裸露的地方，臉頰，特別是眼睛，立刻傳來一陣陣被灼燒似的刺痛！
    像是有看不見的小針在紮他，又像是沾到了滾燙的熱油！
    “小心！霧氣有毒！邪神的詛咒！”
    隱者焦急的大吼聲在濃霧中響起，帶著金屬的回音，聽起來有點悶。
    “嗤！”基裏曼心裏暗笑一聲，對女神說道：‘聽到了沒？隱者大人擔心我呢！’
    他隨手抹了把臉，眼睛微微刺痛了一下，但眨眼就恢複了。
    這點毒性對他這個被獵魔人魔藥反複折騰過的身體來說，連屁都不算！
    把他按這毒霧裏泡澡他都能在裏麵哼歌。
    “這玩意兒也就給普通人聞聞，對我？”他撇撇嘴，連護盾都懶得開。
    那些剛剛完成了“施法”的深海祭司肯定正躲藏在暗處得意洋洋，以為這致命毒霧會把所有入侵者變成滿地打滾、痛苦哀嚎的瞎子！
    但它們想得太簡單了！
    他經過生命屬性神力強化過的眼睛，早就擁有了黑暗視覺的能力。
    雖然因為黑色毒物的籠罩，讓他的視線範圍受到了影響，但肯定不至於像瞎子一樣，什麽都看不見。
    至於跟在他身後的那些高階吸血鬼們，這些一直在黑暗中行動的殺手，難道還會懼怕黑暗嗎？
    “聖光護佑吾身！”
    隱者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不是提醒，而是對自己人的確認。顯然，他和他的聖杯騎士們根本不怕這毒霧！
    他們可是剛喝過女神牌“聖水”，抗性點滿了！這毒霧對他們來說，大概就跟冬天哈出的白氣差不多感覺。
    “噗……”一個吸血鬼小弟吸了口氣，嗆咳了一下，發出類似唾唾沫的聲音，接著就沒動靜了。
    基裏曼能想象到那家夥在黑暗裏翻白眼的樣子：‘啥玩意？辣眼睛！’
    吸血鬼們雖然毒抗性不如基裏曼和聖杯騎士那麽逆天，但人家恢複力逆天啊！
    眼睛被毒霧刺痛？沒關係，眨巴眨巴眼，愈合！被煙嗆到？忍著！反正毒不死，這玩意兒頂多算個強力辣椒噴霧，煩人得很。
    “嘖……有點辣……不過還行。”
    有個吸血鬼小聲嘟囔了一句，證實了基裏曼的猜想。那點腐蝕性對強悍的自愈力來說，跟撓癢癢似的。
    “Ignis！維德弗爾尼爾之息！”
    是特莉絲的聲音，帶著點緊張和急促。
    刹那間，她周圍升起一個半透明的、籠罩住她和附近幾個人，估計是葉奈法和就近的吸血鬼。
    橘紅色的火光在濃稠的黑霧中像個小燈泡，火光被壓縮在很小的範圍勉強照亮幾尺距離，毒霧碰到護盾邊緣“嗤嗤”作響，被焚燒掉一些。
    “Yrden！秩序壁壘！”葉奈法清冷的聲音緊隨其後，顯然她也給自己撐了個隔絕魔法的屏障。
    兩位女術士經驗豐富，保命手段第一時間就拉滿。
    就在基裏曼放下心，準備想辦法驅散這礙事的濃霧時——深淵囚籠方向傳來的聲音猛地變了！
    不再是壓抑的嗚咽和低吟。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啊——！好痛！媽媽！”
    是細弱稚嫩的尖叫，帶著幼兒的哭腔。
    “呃啊——！眼睛！我的眼睛！”是蒼老痛苦的嘶喊。
    “保護……嗚…保護孩子……”痛苦的掙紮聲和更多的悲鳴匯聚成一片絕望的哭嚎！
    基裏曼心頭一凜！他瞬間明白了！
    草！這群雜碎！放毒霧不隻是為了對付他帶來的勇士！更他媽的惡毒！它們是要滅口！要把囚禁在這裏的人魚皇族全毒死！一個不留！
    “該死！”基裏曼心頭火起，暗罵了一句。
    在渾濁的黑色水潭中央，人魚女王聽到了族人們撕心裂肺的慘叫，心如刀絞！
    她強忍住自己裸露在毒霧中皮膚被腐蝕的劇痛，那雙深邃如海洋的眼眸瞬間通紅！
    “孩子們！挺住！”她發出淒厲的悲鳴！聲音穿透濃霧。
    她用盡殘餘的力量，深深吸了一口氣，盡管吸入了灼痛的毒霧，然後猛地張開嘴！
    “噗！噗！噗！”
    一連串巨大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透明氣泡從她口中吐了出來！
    她幾乎是拚著命的將這些氣泡吹向離她最近的那幾個幼小人魚和懷抱嬰兒的絕望人魚母親！
    這些奇異的氣泡迅速擴大，將那幾個孩子和母親輕柔地包裹進去！
    一進入氣泡，痛苦掙紮的幼小人魚瞬間停止了尖叫，大口喘息著，茫然地看著周圍隔絕了恐怖毒霧的純淨空間。
    但是！僅僅這幾個氣泡，就已經耗盡了女王最後一點氣力！
    她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
    更多的族人，那些被鎖鏈固定在遠處、或者虛弱得無法動彈的老弱人魚，眼睜睜地看著致命的黑霧如同貪婪的惡鬼般籠罩了她們！
    “不！！！”女王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虛弱的老婦人在毒霧中捂住眼睛翻滾，發出非人的嚎叫，心如刀割卻無計可施！她的力量……真的太微弱了！
    哢嚓——！
    就在這絕望籠罩所有人的瞬間，一個如同空間碎裂般的清脆爆響聲突兀地在人魚囚籠的中心位置響起！
    伴隨著這聲響動，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猛地擴散開，連彌漫的毒霧都被衝開了一小塊！
    下一瞬，就在人魚女王鋪著潔白貝殼的泥灘前方不到五尺的渾濁積水中，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毫無征兆地憑空出現！
    正是基裏曼！
    人魚女王驚駭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差點叫出聲。
    隻見他身體微微下蹲，雙腿陷在冰冷的汙水和淤泥中，但那雙銳利無比、即使在濃霧中也仿佛燃燒著金色光芒的眼睛，瞬間掃過整個慘烈的人魚囚籠！
    他看到痛苦翻滾、哀嚎的眾人魚，也看到了女王那雙盈滿淚水和絕望的美麗紫眸。
    “呼……情況真他媽糟啊。”基裏曼眉頭緊鎖，心裏嘖了一聲。
    看來是不能完全隱藏了，至少要救下這些人魚皇族，否則這一趟就白來了。
    時間緊急！容不得一絲猶豫！
    “昆恩，聖盾領域。”
    基裏曼在心裏暴喝一聲，選擇了自己要使用的魔法。
    嗡——！！！！
    一股難以想象的魔力猛然從他身上爆發出來，那是純粹的、足以撼動空間的魔力。
    他雙手猛地向下按入冰冷的泥水之中。
    喀啦啦！
    以他雙掌按下的地方為中心，一道道刺目的、如同金絲般耀眼光紋瞬間蔓延開來！
    這些光紋快得超越了視覺捕捉，隻在刹那間就覆蓋了整個巨大的地下石窟底部，也就是人魚囚籠的範圍。
    這範圍直徑幾乎超過百米！
    在光紋交匯的瞬間，一座龐大無比、流淌著實質化金色光芒的巨大圓形護盾拔地而起！
    護盾之壁如同液態的黃金澆築而成，表麵飛速流淌著無數複雜玄奧的符文。
    這麵巨大的金色護盾將整個地下潟湖、連同陷在水裏和岸灘上的所有人魚，以及基裏曼本人，全部嚴密地籠罩在內。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濃得化不開、連光線都能吞噬的恐怖毒霧，在接觸到這金色護盾壁壘的瞬間，就像是滾燙的烙鐵遇到了冷水，發出“滋滋滋”尖銳刺耳的聲響，同時伴隨著大量汙濁濃煙被瞬間蒸發消解。
    仿佛光明刺破黑暗。
    以護盾邊緣為界，洞窟上方依舊是翻滾的墨色毒霧，而下方的囚籠區域則被清理出一片潔淨的區域！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絕望的牢籠！
    “呃？”剛才還在捂住眼睛痛苦打滾的人魚老婦人，突然發現那種灼燒眼睛和皮膚的劇痛消失了。
    她茫然地鬆開手，渾濁的眼珠艱難地看向四周，隻見一片溫暖的金光，還有……一個高大的人類背影站在水潭中心。
    一個同樣剛緩過氣的小人魚，好奇地用小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身前那流淌著符文的金色光壁，溫潤舒適的感覺傳來，沒有一絲敵意。
    他咿咿呀呀地叫了幾聲。
    被氣泡保護的孩子也好奇地飄了出來，小臉蛋貼在清澈的護罩上向外張望。
    “呼……哈……”許多人魚，包括剛才還在絕望中的人魚女王，此刻都仰頭看著這片突然降臨的金色魔法護盾。
    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那久違的、帶著泥土的空氣！
    皮膚上的刺痛感正在快速消退！她們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和絕處逢生的茫然！
    而護盾外，看著人魚皇族得救，敵人們顯然不幹了。
    “吼——！！”一頭渾身黑鱗、類似巨大龍蝦魔物的守衛咆哮著，揮舞著能輕易剪斷鋼鐵的巨螯鉗，凶狠地砸在金色護罩上！
    咚！護盾光壁微微蕩漾起一片漣漪，發出鍾鳴般的悶響，卻紋絲不動！連個白印都沒留下！
    “嘶！”一個長著青蛙腦袋、揮舞著長滿尖刺珊瑚棒的魚人怪叫著，用盡全身力氣猛砸！
    梆！結果一樣！護盾連晃都沒晃一下，反震力倒把震得那魚人怪手臂發麻！
    更遠處還有幾頭類似變異螃蟹的巨大甲殼怪物，它們噴射出惡臭的黏液球或閃爍著邪能綠光的射線衝擊護罩！
    噗！滋！金色護盾僅僅在攻擊落點的表麵泛起極其微弱的能量漣漪，便將那些惡心的攻擊無聲無息地湮滅、彈開了！
    那幾隻巨大甲殼怪物的攻擊打在護盾上，連一點波瀾都泛不起。
    陰影裏傳來那些深海祭司氣急敗壞的、如同蟲鳴般無法理解的尖叫聲，顯然他們嚐試了各種魔法攻擊，但結果同樣令人絕望——所有能量碰觸到光罩就如同泥牛入海，連個泡泡都冒不出來！
    這場景，像極了螞蟻撞山，自不量力。
    幾十個精銳的深海怪物和幾個祭司，圍著那堅不可摧的金色護盾又是砸又是撞又是吐口水放魔法，累得氣喘籲籲，急得團團轉，卻像是在給這光罩撓癢癢！
    人魚女王的目光，越過那些徒勞無功的醜陋攻擊者，緊緊鎖在了那個挺拔站立在汙水中的身影上。
    那個男人，如同定海神針般穩穩地維持著籠罩整個囚籠的金色護罩。他似乎沒有感受到一絲壓力，甚至還回頭看了她一眼。
    基裏曼的目光在人魚群中精準地找到了那位依舊美得驚心動魄的女王。
    隔著一段距離，隔著守護的光罩，他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帶著奇異的安撫力量，瞬間穿透了恐懼和絕望的隔閡。
    他微微頷首，朗聲開口，聲音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感：
    “塞壬海國的王冠之主，尊貴的女王陛下，”
    基裏曼心裏快速閃過女神提供的關於人魚王國的尊稱。
    “以守護者之名，遵從湖中女神的指引，我前來履行約定。”
    “您與您的族人，此刻已受庇護。外麵的汙穢，將由吾等掃除殆盡！”
    人魚女王塔利莎，隻覺得那渾厚的聲音如同溫暖的潮水，瞬間湧入她因絕望而冰冷的心房。一直強忍的淚水，再也無法抑製。
    就在基裏曼話音落下的同時，護盾外圍的戰鬥聲響驟然拔高！
    不再是之前怪物們徒勞的撞擊，而是變成了真正的、摧枯拉朽的反攻號角！
    “為了湖中女神的榮光！斬邪除穢！”隱者豪邁的怒吼如同號角！
    “殺——！！！”年輕的聖杯騎士們齊聲咆哮，聲浪幾乎要震塌洞窟！
    原本被濃霧遮蔽的外圍戰場，瞬間被璀璨的光芒照亮！
    “Ignis！烈焰之鞭！”
    特莉絲清亮的喝聲帶著火焰般的熱烈！一條條翻滾咆哮、比之前粗壯數倍的橘紅色火龍驟然撕開濃霧，帶著焚盡萬物的高溫，精準地掃向那些正張牙舞爪、試圖繞過護盾去攻擊後方吸血鬼和術士的魚人集群！
    “轟！轟！轟！”猛烈的爆炸火光四起！焦臭的魚腥味和慘叫聲瞬間取代了撞擊護盾的噪音！
    “Yrden！咒縛禁錮！”
    葉奈法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明顯的殺意。
    巨大的、覆蓋著繁複金色符文的束縛法陣在她所指的方向浮現，直接將一個揮舞著法杖拚命想驅散火焰的半魚人祭司和它周圍兩個巨大的鯊魚人戰士死死釘在了原地！
    任憑他們如何掙紮咆哮，也像落入琥珀的蟲子，寸步難行！
    “嗷——！”吸血鬼們嗜血的尖嘯伴隨著肉體被撕裂、骨頭被碾碎的恐怖聲響！
    它們在陰影中穿梭，如同致命的幽靈！
    一個吸血鬼直接頂著酸液和骨刺的攻擊撲向一隻巨大的、類似寄居蟹的甲殼魔物，無視砸落在身上的攻擊，用恐怖的力量和鋒利的爪子強行撬開了那厚實的甲殼，瞬間將裏麵脆弱的腔體攪成了一團爛肉！
    鮮血碎骨和藍綠色的體液噴濺得到處都是！
    聖杯騎士們和隱者衝到一個被葉奈法禁錮的鯊魚人麵前，巨劍帶著耀眼的聖光悍然劈下！
    “哢嚓！”連堅固的鯊魚人頸骨也難以承受，碩大的頭顱滾落！
    旁邊的騎士們三人一組，組成小型絞殺陣型。盾牌猛撞將搖晃的敵人頂退，戰錘呼嘯著精準砸碎腿骨或手腕！大劍則如同死神收割的鐮刀，寒光一閃便是身首分離！
    他們的配合精妙得如同精密儀器，每一擊都帶著粉碎性的力量，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塊頭在他們麵前仿佛紙糊般脆弱！
    外圍殘餘的半魚人雜兵和普通章魚怪，在騎士、吸血鬼和兩股強力魔法的聯合絞殺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雪，瞬間消融！
    僅剩的幾個深海祭司發出絕望的尖叫，試圖用汙穢的黑暗魔法負隅頑抗，卻被特莉絲熾熱的火鞭纏住焚燒，或被吸血鬼以鬼魅般的速度欺近，瞬間扭斷了脆弱的脖子！
    在基裏曼強大護盾的守護下，救援隊伍爆發出了遠超預期的毀滅性力量！
    短短不到五分鍾的時間，石窟外圍被清空！
    所有試圖圍攻護盾的深海怪物和祭司被徹底絞殺！
    屍體堆積如山，汙血匯流成溪。空氣中彌漫著更加濃烈的焦臭與血腥味，但那些痛苦的慘叫和絕望的呻吟，已然消失。
    整個巨大的地下囚籠，似乎因為失去噪音源而陷入了一瞬間詭異的安靜。隻有護盾之外傳來的零星的、垂死掙紮的悶哼，和護盾內部人魚們因劫後餘生而微微顫抖的喘息。
    塔利莎女王呆呆地、一動不動地望著護盾外那個背對著她，站在及膝汙水中，卻如同磐石般穩穩維持著這片純淨避難所的高大身影。
    他的背影寬闊，覆蓋著堅固的皮質護具和金屬肩甲，肩膀線條剛毅有力。
    剛才那場摧枯拉朽般的反殺聲音，那足以對抗邪神爪牙的強大力量展現，還有那句沉穩有力的承諾……像溫暖的海流包裹了她冰冷的身體。
    被囚禁的屈辱、目睹族人痛苦哀嚎的無助、絕望臨頭時拚盡全力的不甘，還有此刻驟然降臨的安全。
    種種情緒如同積蓄多年的海嘯，終於衝破了這位堅強女王最後的堤防。
    感應到外部威脅基本清除，基裏曼意念一動，籠罩天地的巨大金色護罩如同潮水般悄無聲息地退去，化作點點金芒消散在空氣裏。
    那溫暖的金色光輝瞬間褪去，原本被壓抑的洞窟微光再次顯現，也將女王此刻的模樣清晰地呈現在基裏曼視野中。
    塔利莎女王纖細修長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如同風中飄零的花瓣。那雙倒映過無數海洋星辰的、深邃迷人的紫羅蘭眼眸，此刻盈滿了清澈的淚水。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貴珠串，不受控製地、一顆接一顆地從她絕美哀傷的臉頰上滾落。
    這些淚水並沒有融入腳下的汙水。
    它們散發著淡淡的、如同月光珍珠般柔和的光暈，滾落在女王鋪著的潔白貝殼上，竟然發出清脆的“叮咚，叮咚”如同玉石相擊的微響！
    然後，它們真的變成了一顆顆圓潤、飽滿、散發著瑩潤光彩的乳白色珍珠！最小的也如小指頭，最大的一顆更是如同鴿卵！光澤溫潤，美輪美奐！
    “我的……子民……得救了……”
    塔利莎女王的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和哽咽，每一個字都如同最脆弱的海螺被風吹響。
    她的目光充滿無限感激地望著基裏曼，淚水更加洶湧。那些晶瑩的淚珠不斷化為晶瑩的珍珠，滾落在潔白的貝殼之上，發出悅耳的聲音。
    “真的是……變成珍珠了？”
    基裏曼眨了眨眼睛，心中大為驚奇和一絲難以掩飾的好奇：
    ‘這是人魚的種族天賦？量產珍珠？這要是能……’
    就在這時，一直維持著魔法護罩能量輸出的葉奈法瞥了基裏曼一眼，打斷了他某些不切實際的商業幻想：
    “還愣著幹什麽？解除鎖鏈的禁錮才是釋放她們的第一步。”
    “基裏曼，這些鎖鏈附著了怨毒魔力。”
    她的話語精準點破，帶著專業人士的冷靜。
    基裏曼立刻從人魚落淚的神奇景象中回神。
    他咧嘴一笑，帶著點輕鬆又自信：“好嘞！馬上搞定！”
    他的目光掃過囚籠中那些飽受折磨、此刻正用混合著敬畏與感激的眼神注視著他的人魚們，尤其是在那些依舊美麗動人、楚楚可憐的女性人魚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特別是女王本人和她身邊幾個年輕的人魚侍女。
    因為和人類的風俗習慣不同，這些美麗的人魚身材婀娜，漂亮的尾巴帶著異樣的美感，半裸的身體有著驚人的誘惑力。
    再加上楚楚可憐的表情，讓人想要抱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
    基裏曼心中暗自咂摸：維吉馬湖太大了，要是我能在黑燕鷗島的小湖裏，也養上幾隻這樣漂亮的美人魚，那該多好呀。
    魔物娘的滋味，不得不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