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睡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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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嬰兒房的室溫是根據小嬰兒最舒適的狀態調整的。
    屋外是盛暑餘熱。
    金北周穿著短袖,露出小臂上幾根青色的筋脈。
    然而最紮眼的,是他手背和手臂上的傷痕。
    是路櫻生產時撕咬和抓爛的。
    胡闖咂舌:“你這弄的,我都恐婚了。”
    “你恐什麽,”金北周不以為意,“該你未來老婆恐,人家一想到還得生小孩,不如早點去死。”
    “......”
    媽的。
    這嘴什麽時候能不犯賤。
    產房裏的事胡闖都聽說了:“你也有點軸,生小孩誰陪不是陪?”
    就,不一定非是寶寶爸爸陪吧。
    他出生時就是他小姨和外婆陪的。
    而這倆人,路櫻不許金北周陪,金北周打死不走,路櫻一痛他就把手伸過去給她咬,等路九月生出來,兩人好像都生了一遍似的。
    何苦呢。
    “你懂什麽,”金北周說,“路櫻櫻每一個重要場合都是我陪過來的,她就是咬死我我都不走。”
    胡闖沉默片刻:“興許我找不到對象,就是因為臉皮沒你厚。”
    與此同時,主臥。
    像是受過重創,嚴夏穩重的嚇人:“坐月子呢,別老拉著臉,過兩天我媽和韓錫來看你。”
    路櫻點頭。
    嚴夏清清嗓子:“乖乖聽你老公...前夫的話,有仇有怨咱們出了月子再算。”
    路櫻看了她一眼。
    兩人是死黨,能一塊研究胸大胸小的關係,嚴夏這種反常,路櫻一眼就看出來了。
    “瞅我做什麽,”嚴夏不滿,“我這是為你好!”
    路櫻很平靜:“你居然會幫他說話。”
    嚴夏義正詞嚴:“我做任何事都是為了你好,哪怕是幫他說話。”
    “......”
    “信不信?”
    路櫻:“信。”
    輪到嚴夏無語:“你好歹猶豫下。”
    “我信你,”路櫻認真道,“就像老鼠愛大米。”
    嚴夏一句髒話險些出口。
    過了會,她輕咳:“那要不,你把這信任,移一點點給你前夫?”
    路櫻又不說話了。
    “你這麽想,”嚴夏說,“他動外公的墓,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他用陳奇和陳正也一樣,就跟他以前照顧金莓莓的原因一樣...”
    路櫻:“原因不重要。”
    “...那什麽重要?”
    “隱瞞。”
    “......”
    也是。
    路櫻跟金北周離婚的原因,追根究底,似乎也是這個。
    隱瞞和欺騙。
    “姐妹,”嚴夏心虛,“如果說,我也有事瞞你...”
    路櫻:“你也滾。”
    “......”嚴夏無語望天,“那我就把你大學時故意往內衣裏塞海綿的事說出去。”
    路櫻:“......”
    路櫻:“你瞞我什麽了?”
    嚴夏望著她,突如其來的正經:“不能說,超級恐怖,我差點死了。”
    還差點把她和寶寶害死。
    路櫻:“...你已經說了。”
    “姐妹發現,咱們生活的還是太簡單了,”嚴夏感慨,“有些事情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咱們的認知,就像你討厭麥琪禮物裏麵的做法,但你想過沒,依他們窘迫的條件,溝通是達不成一致的。”
    隻會引起更大的矛盾。
    “我得走了,”嚴夏起身,“都沒來得及看我|幹女兒一眼...”
    話音一落,臥室門被從外敲了兩下。
    隨後,金北周抱著路九月進來。
    嚴夏哎喲著接過來。
    金北周扯唇,半蹲在床前,輕輕捏了捏路櫻指尖:“現在好乖,會吐泡泡,抱來給你玩一會。”
    嚴夏抱矮了些,活躍氣氛:“看看,長大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小子。”
    “......”金北周不爽,“別說這種晦氣的話。”
    嚴夏撇了撇嘴。
    “行了,”嚴夏把寶寶還他,“我還有事,先走了。”
    大概是嬰兒太軟太香,路櫻目光首次黏了過去。
    金北周暗生歡喜,試探著把寶寶放她懷裏:“抱一抱?她最愛媽媽,一聽到要來媽媽這邊就不鬧了。”
    路九月出生兩周了,路櫻一次都沒抱過她。
    她不會抱。
    小嬰兒綿軟,她緊張。
    金北周眼底溢出溫柔,耐心教她抱嬰兒的姿勢。
    一大一小身體相貼,一種無法言喻的奇妙感緩緩湧到心頭,路櫻後知後覺,來了雖遲但到的母愛。
    路櫻眼睛黏在寶寶臉上,看得專注而認真。
    金北周眼眶彌漫著燙意,他陪著路櫻一塊長大,看著她由矮到高,如今路九月出生,這讓他有種時光能重來的喜悅。
    “約了攝影師,”金北周說,“等滿月了,咱們拍張全家福。”
    路櫻沒回應。
    她精神差,情緒低落,金北周耐心:“我去看過外公和爸媽了,告訴他們路九月來了。”
    路櫻垂下的眼睫動了動。
    “你看,”金北周捧著女兒的小手,“不如我一根手指長。”
    路櫻沒看他:“你爸那邊動手了?”
    “......”
    “不要連累了九月,”路櫻輕聲,“她還小,都還沒看過這個世界。”
    金北周嗓子猝然啞了:“別胡思亂想,我會好好護著你們。”
    路櫻提了下唇,沒表態。
    這晚,金北周死死摟著她,摟的她骨頭疼。
    男人吻她額頭,臉蛋,最後輕輕印了下她唇:“買的車下周送來,給你貼上鑽,這兩個育兒嫂都很好,咱們可以都留下,陪九月一塊長大,下周我去選百日宴的場地,到時候拍視頻給你看。”
    他絮絮叨叨,把大事小情當成趣事說給她聽。
    嬰兒房似有若無的動靜。
    金北周頓了頓,但沒起身。
    是路櫻忍不住:“她在哭。”
    “嗯,”金北周說,“有育兒嫂,我陪你說話。”
    說到這,他手掌虛虛捂在她耳邊:“是不是嫌吵,很快就好。”
    路櫻:“你去哄。”
    “......”金北周緘默瞬間,“我哄好抱來?”
    他幾乎是在妄想,這是他渴望的一幕,他想要他的兩個姑娘在一塊。
    他想要路櫻別因為憎惡他去討厭他們的女兒。
    他試探著問出,膽戰心驚地等待。
    須臾,路櫻翻過身:“我不確定會不會壓到她。”
    “不會,”像是被禮物砸中,金北周言語歡快,“我睡中間,我照顧你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