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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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奔?!
    在這樣一個年月裏,是多麽地刺激又離經叛道。
    短短半天功夫,徐水根與韓三丫就成了整個許家屯的熱議話題。
    就如那水滴進了熱油鍋,炸裂非常!!!
    當然,地處偏僻,且地位特殊的曹家,是唯一清淨的例外。
    整個上午,許晚春都沉靜在知識的海洋裏。
    先是鞏固昨天認識的藥材,又學了炮製,等將千字文前16個認完,才在兩位老師的滿意眼神中,抱著作業回家。
    “桃花兒確實冰雪聰明。”目送小孩兒離開,蘇楠才將壓抑了一上午的激動釋放出來。
    她是個愛讀書的,隱居山村雖寧靜安逸,卻也寂寞。
    如今得了個天資聰穎的,自然滿心歡喜。
    曹秀也是高興,卻沒失去理智,似安撫妻子,又似安撫自己,輕聲喃喃:“不急,不急,穩當些,還需仔細觀察品性。”
    許晚春不知兩位老師的歡喜與期盼,她抱著本子回到家,才發現,母上大人居然不在。
    來回在屋裏轉悠兩圈後,漸漸生出了擔憂...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不怪她敏感多思,蓋因養母很是緊張她的身體,一日三餐,從來準時。
    但這會兒已經是飯點,鍋灶卻還冷著。
    再想到近日偶爾出現的陌生男人,許晚春心裏發緊,抬腿就往外跑。
    “桃花兒?”許荷花一路急步往家裏趕,遠遠就見閨女倒騰著小短腿往隔壁狂奔。
    許晚春腳下一頓,然後飛快轉身:“娘?”
    “誒,咋了這是?”來到閨女跟前,見她滿臉的歡喜,頓覺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餓了吧,娘忘記時間了。”
    “不餓,叔跟嬸子給我吃了點心,您去哪了?身上怎麽全是泥?”但凡下雨,總要泥濘幾天,廢草鞋得很...養母如今的模樣太誇張了,比在泥潭裏打滾也好不了多少。
    提到這個,許荷花也是無奈,邊領著閨女回家,邊回:“你大表哥跟喜歡的姑娘昨夜跑了,你姥來找我問問。”
    “跑了?”吃驚完,許晚春又不高興起來:“外頭下著雨,姥姥找您能幹嘛?瞧給您折騰的,先換身衣服吧,都濕透了,可不能感冒。”
    話音落下,也不給養母拒絕的機會,將人推出廚房後,趕忙舀水下鍋...
    等許荷花簡單收拾了自己,抱著髒衣服再回到廚房時,鍋裏的水已經有了熱氣。
    許晚春催促:“水馬上就燒開了,娘,快把木桶拿出來,您得泡個熱水澡。”
    許荷花拒絕:“廢那柴火幹啥?都立過夏了,娘不冷。”
    許晚春可不聽她的,不僅堅持讓養母泡了澡,還給她煮了紅糖薑茶。
    泡完澡,又喝了甜滋滋的糖水,許荷花確實鬆快了很多,隻是想到攏共隻有一兩紅糖,還是她藏著給閨女應急的好東西,如今一半卻進了自己的嘴裏,她就心疼的直抽抽:“...死丫頭手咋這麽鬆?”
    “娘,我餓了。”
    “來了,來了。”瞧出閨女轉移話題的小心思,許荷花嘴上嫌棄一句,手上的動作卻不慢。
    見母上大人不再糾結紅糖,許晚春便撿起之前的話題:“大表哥他們找到了嗎?”
    “沒找著,你屯大爺組織了不少人,整個屯都翻了一遍,連片衣角都沒碰上。”
    許晚春:“姥兒咋樣?”
    許荷花:“能咋樣?哭半天了。”
    許晚春抽了抽嘴角:“您得空勸勸,老是這麽哭,眼睛早晚出問題。”
    “沒用,娘勸幾十年了...誒,桃花兒,你說水根那小子能跑哪去?”
    “我怎麽知道?”許晚春下意識回了句,隻是話音落下後,她又想起什麽:“會不會...藏到青山裏了?那邊有山洞嗎?”
    “有山洞的。”許荷花也想起這茬,隻是...“下雨山上不好去,隻能等明天了... 說到底,還是怨你大舅跟大舅媽,韓三丫那麽好的姑娘都看不上,死活不同意,這下好了,雞飛蛋打。”
    眼瞧著養母越說越氣,許晚春趕忙勸:“娘,沒事的,大表哥年紀也不小了,總不會餓著自己。”
    “這幾年日子好了些,就是討飯也能活,就怕遇到胡子,外頭亂著咧。”
    從小生活在安逸的世界,許晚春還真沒想到土匪問題,她沉默幾秒,沒想出什麽好辦法,幹脆說起旁的:“我早上學了16個字,嬸子誇我聰明了。”
    “真的啊?!”許荷花果然激動壞了,哪裏還記得其他,滿心滿眼都是閨女識字了。
    許晚春也樂意哄母上大人,去西屋拿了本子過來。
    許荷花鬥大的字不識一個,但摸索著本子上麵的字體時,說不出的敬畏:“...我們桃花兒寫的真好。”
    其實一點也不好,為了符合新手水平,許晚春刻意寫的歪歪扭扭:“娘,我教您認字吧。”
    她早晚要考大學,不出意外,將來會留在大城市,養母與自己相依為命,幾乎將她當成了眼珠子,衣食住行,樣樣細心,所以,許晚春有帶著養母一起離開的打算。
    不單純是孝順與報恩,更多是不希望母親一輩子都困囿在小小的山村裏,她想帶她看看世界。
    許荷花懵了:“啥?我...我?”
    許晚春理所當然:“對啊,我教您。”她早看出來了,母上大人在某些方麵很爽朗豁達,但麵對文字,卻是自卑又憧憬,若不是怕崩人設,她早就想教了。
    “不行...不行不行,娘...娘這麽笨,哪能學會寫字啊?”許荷花慌亂的直擺手,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認字,都31歲的人了。
    許晚春轉了轉眼珠子,換了個說法:“為啥不能學?我還想著,我教您就等於多溫習幾遍,到時候肯定能學的更好。”
    還...還能這樣嗎?可許荷花還是想拒絕,然而幾次張口,都因為內心深處,不敢承認的隱匿期待閉了口,到最後,她甚至緊張到汗濕了手心。
    許晚春像是沒看出養母的躊躇,拿起鉛筆,直接在本子上寫下1到10的阿拉伯數字,又解釋完意思後,便硬塞了過去,末了還得意道:“怎麽樣?是不是很簡單?”
    小小的本子仿似有千斤重,可聽完閨女的講解,又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後,許荷花突然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承受之重,文字似乎也...並不那麽遙不可及。
    “娘,真的很簡單的,咱們慢慢學,就算一天認兩個字,一個月也能學六十個呢。”見母親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許晚春便知道差不多了,趕緊灌上最後的雞湯。
    許荷花果然受用,她緊緊捏著本子,語帶期待:“那...那娘試試?”
    許晚春:“必須試試啊!”
    許荷花:“...先不要跟別人說。”偷偷學,學不會就當沒學過。
    “行,我不說。”
    “你曹叔跟蘇嬸兒也不行。”
    “我知道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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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
    許晚春帶著完成的作業,再次登了曹家門。
    這是昨天就約好的,往後,每天學習一個上午,一個星期學習六天。
    流程也與昨天差不多,認字兩個小時,認藥材兩個小時。
    待她揣著滾燙的知識再次回到家,看到了滿臉喜色的姥姥。
    許晚春將書包放回自己的房間,才來到廚房:“姥,大表哥找到了?”
    許王氏笑成一朵菊花:“你也知道啦?”
    許晚春不知道,但老太太的情緒太好懂了,於是她看向母親。
    許荷花正在挑揀老太太拿過來的菌菇,一場小雨,菌子全冒出來了。
    看出閨女的疑惑,便主動解釋:“你大表哥他們哪也沒去,在青山裏躲了一天一夜,上午兩人就主動回來了...喏,你姥帶來的菌菇就是他倆采的。”
    說到這裏,她又有些哭笑不得:“兩人準備成親了,說是名聲都壞了,嫁娶都困難。”
    是個聰明人啊,釜底抽薪玩的挺溜,許晚春有些意外兩人這般豁得出去:“誰出得主意?”
    許荷花意有所指:“水根說是他。”
    那多數是韓三丫了,許晚春雙手托腮,有些想認識認識了...就是不知道,未過門就得罪公婆的姑娘,將來能不能過的自在?大表哥又會不會一直護著。
    “你娘說你認字去啦?”大孫子平平安安,許王氏便有了關心外孫女的心思。
    許晚春也拿起菌菇挑揀起來:“對,上午學半天。”
    許王氏不理解:“認字能幹啥?姥一輩子不識字,不也過的挺好?”
    哪裏好了?別人許晚春不知道,反正讓她當個睜眼瞎,一輩子窩在小山村種地,她絕對接受不了。
    許荷花不想閨女跟老太太頂嘴,主動接過話茬:“我讓她去的。”
    許王氏苦口婆心:“咱就是個泥腿子,一輩子種地的命,認字還不如學織布,攢些嫁妝好找婆家。”
    許荷花本來不想舊事重提,但老太太顯然有沒完沒了的架勢,她便深吸一口氣,黑著臉道:“認字咋沒用?他李山海不就是嫌棄你閨女不識字。”
    這話是絕殺,老太太支吾半晌後,逃避似的看向外孫女:“桃花兒啊,你大表哥明天成親,你跟你娘一起過來,姥給你留個雞腿。”
    “謝謝姥!”許晚春麵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心裏則好奇起渣男李山海。
    昧著良心拋棄有大恩的原配,真能過得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