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慧大師再次默然，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哪怕默念靜心咒也沒什麽用。
    隨即，他又抬起頭來，看向李知。
    “那李宗主，你如何知曉此子能有改變天下之力？”
    李知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因此我也是在賭。
    不知為何，不管從卦象，從觀感，從印象，還是從各種蛛絲馬跡來看，他無疑都是新興弟子中最璀璨的那個。
    隻不過……”
    空慧大師聽到李知對那個首席弟子有如此高的評價，頓時有些驚訝，但他也趕緊追問道：“不過什麽？”
    “隻不過他是個凡人，沒有修仙的可能性。”
    空慧大師瞳孔微微驟縮，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這怎麽可能？
    身為一宗之首席，如何不能修煉？
    我佛教弟子不能修煉也無大礙。
    但身為魔宗首席弟子，不能修煉，這怎麽可以服眾？”
    李知笑了笑，道：“老夫也很詫異啊！不過老夫用了心思仔細打探了一番。
    發覺此子雖不能修仙，但一手刀法可謂是無人能及。
    前不久，老夫還親眼見他一刀劈死了飛升境後期的合歡宗老祖。”
    空慧大師更加震驚，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張開。
    飛升境修士的肉體強度都不是隨隨便便一個臨天境巔峰修士可以輕易破開的，他一個凡人竟然能一刀將其劈死，這怎麽可能？
    李知似乎看出了空慧大師的困惑和驚訝。
    便接著說道：“老夫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平衡。
    他有一身強悍的實力，空前的智謀，但卻唯獨不能修煉。
    因此，老夫才會想用他來賭一把。
    若是事成，老夫與他共謀天下，想盡辦法將整個天下變得秩序凜然。
    這樣未來可期。
    但就隻怕事未成，而他身死。
    畢竟不是修仙者，壽元有限且難以彌補。
    屆時我天衍宗也難逃幹係。”
    “阿彌陀佛。”空慧大師低頭默念了聲佛號。
    李知笑了笑道：“空慧大師不必如此芥蒂。
    現在的太極魔仙宗已不是當年那個魔羅宗了，這是老夫親自考察過的。
    聽聞當年，此子修道有成，回來就將整個魔羅宗殺了個幹淨，隻留下其師尊，也就是現在的宗主墨璃，最後重新收徒，改變道統。”
    空慧大師又緩緩抬起頭來。
    “阿彌陀佛，貧僧之前見過那個姑娘，她是個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魔教子弟。
    現如今，她做宗主，貧僧放不下心。”
    李知嗬嗬笑了笑：“放心好了，這個老夫也親眼見到過，隻要不動她的寶貝徒弟，也就是那個小子，就不會有什麽事的。”
    空慧大師忽然沒了話語，隻是低頭。
    李知也沒有再說話，隻是悠悠轉頭看向窗外。
    而陣陣梵音和誦經聲也適時的重新傳入兩人耳中。
    李知看著窗外笑而不語，拿起酒壺，深深飲了一口。
    “對了空慧大師，咱們開陽域，許久未曾出現過神佛了吧？”
    空慧大師抬起頭來道：“阿彌陀佛，是許久未曾出現了。
    我萬佛寺也就開宗祖師，成為了佛陀。
    以後再未出現過，真是慚愧！”
    “是啊，現如今的哪個大宗門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李知笑了笑，又看向空慧大師道：“大師應該也聽過千百年前的七域大比吧！
    由於我開陽域許久未出現神佛，那些其他域的人都不惜得邀請我們了。”
    空慧大師搖了搖頭：“身外之物，何必強求！
    再者，這都是前人傳下來的故事而已，真不真還無法確認。”
    李知笑了笑道：“那我來告訴空慧大師一個好消息吧！”
    空慧大師忽然就抬起頭來，有些疑惑道：“阿彌陀佛，什麽好消息？李宗主請講。”
    李知剛剛提到神佛，又提到七域大比，現在又說要告訴他一個好消息，這不免讓他浮想聯翩，心中異動。
    李知似乎也看出來了空慧大師的期待。
    他又飲了一口酒，這才徐徐道來。
    “以前老夫曾經給大師座下弟子玄明起過一卦。
    確實如同人中龍鳳，前途不可限量。”
    空慧大師聞言便有些失落的低下頭去。
    “阿彌陀佛，玄明天資固然不錯，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吧？”
    李知笑眯眯道：“空慧大師，別急啊，老夫話還沒說完呢！”
    空慧大師這才又抬起頭來看向他。
    “以前算的是這樣，但從老夫聽聞玄明論道辯佛輸了，拜太極魔仙宗首席為座師的時候，便又起了一卦。
    李知笑了笑，又拿起酒飲了起來。
    空慧大師頓時有些著急，忙不迭地問道：“李宗主，卦象如何？”
    李知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一次，玄明的前路便是一團迷霧了，怎麽也看不清。”
    空慧大師的兩條白眉又緊湊到一起，頗有些嗔怪地問道：“這有何奇怪？
    或是哪位高手為他遮蔽了天機，也說不定。
    玄明在修仙界的名聲還算不錯，也曾討得許多高手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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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有人為他遮蔽天機，也說不定。”
    李知笑了笑，道：“若是有人為他遮蔽了天機，老夫定然是看的出來的。
    可前途一團迷霧，怎麽也看不清。在我天衍宗有記載的曆史上，隻有寥寥數人出現了這種情況。
    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什麽共同點？”空慧大師頓時有些驚訝。
    李知又賣了個關子，拿起酒壺又飲了一大口。
    空慧大師有些著急，但他也沒有出言催促。
    卻見李知嘴角微微勾起，伸出食指朝天上指了一下。
    空慧大師表情微微錯愕，隨即睜大了眼睛，胡須眉毛都在顫抖。
    “李宗主所言非虛？”
    李知卻搖搖頭道：“老夫什麽都沒說。”
    空慧大師漠然隨地低下頭來，雙手合十，轉動佛珠。
    “阿彌陀佛……”
    這仿佛是一個悠長的歎息。
    李知也沒有說話，良久才道了一句：“大師不必太過高興，早夭者也數不勝數。”
    空慧大師便抬起頭來，神情已然恢複了平靜。
    “貧僧知曉，那敢問李宗主，這太極魔仙宗的首席弟子，可否能看清？”
    李知搖了搖頭，道：“看不清。
    老夫試了一次，發現有人給他守著，便匆忙退去。”
    空慧大師又沉默了。
    李知又看向空慧大師道：“怎麽樣？老夫說了這麽多，大師可有何想法？”
    空慧大師深深歎了口氣。
    “阿彌陀佛，罷了罷了，李宗主，貧僧可以答應你，若正魔兩道再起爭端，老夫可以兩不相幫。
    還請李宗主見諒，貧僧隻能做到此處了。”
    李知不禁微微動容，這與他的目標有些差距，但也是極好的了，確實也不能逼人太甚。
    李知又抬眼看向窗外。
    “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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