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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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笑容:“小丫頭長大了。”
    兩人一龍向著歸期指示的方向前進。沙粒在狂風中飛舞,打在臉上如同無數細小的刀片。敖雨不得不眯起眼睛,龍鱗自動覆蓋了裸露的皮膚,形成天然護甲。
    行至日落時分,沙漠溫度驟降。敖雨突然停下腳步,青銅手臂上的龍紋劇烈閃爍。
    “有東西在沙下移動!”她低聲道。
    話音未落,前方沙地突然塌陷,形成一個直徑十丈的漩渦。漩渦中心升起七根石柱,每根柱頂都插著一柄鏽跡斑斑的古劍。
    “七殺劍陣!”蘇白臉色驟變,"快退!"
    但已經來不及了。七柄古劍同時發出嗡鳴,鏽跡剝落,露出寒光凜凜的劍身。劍尖指向兩人,無形的劍氣鎖定四周空間,連風沙都被凝固在空中。
    敖雨感到全身血液仿佛凍結,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嚐試抬起青銅手臂,卻發現動作遲緩如陷泥沼。
    蘇白擋在她身前,左手掐劍訣,殘存的劍氣在周身形成薄薄的光罩。但光罩剛一成形就開始劇烈搖晃,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這是三百年前劍閣用來處決叛徒的殺陣,”蘇白咬牙道,“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七柄古劍開始旋轉,劍氣交織成網,向中心收縮。第一道劍氣劃過蘇白左肩,帶出一串血珠。她悶哼一聲,光罩應聲破碎。
    千鈞一發之際,敖雨體內的龍血沸騰。她仰天長嘯,聲浪化作龍吟,震得沙丘崩塌。青銅右臂不受控製地向前一揮,劍形手臂斬出一道三色劍氣,與七殺劍陣正麵相撞!
    "轟——"
    爆炸的氣浪將兩人掀飛數十丈。敖雨重重摔在沙地上,口中滿是血腥味。她掙紮著爬起來,看到七根石柱已經倒塌四根,剩餘三柄古劍歪斜地插在沙中,劍身布滿裂紋。
    蘇白的情況更糟。她的身體幾乎完全透明,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敖雨撲過去,用青銅手臂貼在她心口,龍紋亮起微光,勉強維持住她的形態。
    "沒...沒用..."蘇白氣若遊絲,"劍陣隻是...前菜...真正的危險...在後麵..."
    仿佛印證她的話,流沙再次開始旋轉。這次不是小範圍的漩渦,而是整片沙漠都在下沉!遠處的地平線上,一座黑色尖塔緩緩升起,塔身纏繞著無數鎖鏈,正是極北之地見過的那種天道鎖鏈!
    敖雨瞳孔收縮:"是劍墟!"
    小龍歸期突然飛到半空,額間劍印射出一道金光,直指黑塔頂端。敖雨明白,陳星牧的神魂碎片就在那裏。
    “蘇姐姐,我們走!”她背起蘇白,向黑塔奔去。
    每靠近一步,壓力就增加一分。敖雨感到青銅手臂越來越重,仿佛有無數人在拉扯。耳邊響起嘈雜的低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重複同一句話:
    "時機未到...時機未到..."
    黑塔近在咫尺時,異變突生。塔身的鎖鏈突然活了過來,如毒蛇般射向兩人。敖雨揮動青銅手臂格擋,但鎖鏈數量太多,很快纏住了她的雙腿。
    "放我下來..."蘇白突然道。
    "不行!"
    "聽我說,"蘇白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陳師兄教過我破解鎖鏈的方法。把我扔向塔頂,我會用最後的力量打開通道。"
    敖雨猶豫了。她看到蘇白眼中堅定的光芒,那是一種視死如歸的決心。
    "相信我,"蘇白輕聲道,"就像三百年前,我相信他一樣。"
    敖雨咬了咬牙,用盡全力將蘇白拋向塔頂。在半空中,蘇白殘存的身體突然燃燒起來,化作一柄晶瑩剔透的冰劍,刺向鎖鏈最密集處!
    "鏘——"
    劍鳴聲響徹荒漠。鎖鏈被冰劍斬斷,塔頂出現一個缺口。敖雨趁機掙脫束縛,龍鱗覆蓋全身,如箭般射向缺口。
    穿過缺口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塔內空間遠比外觀看起來要大,中央懸浮著一塊菱形晶體,散發著熟悉的波動——正是陳星牧的神魂碎片!
    敖雨伸手觸碰晶體的刹那,眼前閃過無數畫麵:
    ——年輕的陳星牧跪在謝煙客麵前,接過一柄通體雪白的長劍;
    ——東海龍宮深處,敖燼割開手腕,將龍血滴在劍身上;
    ——青銅殿內,三柄劍被同時投入熔爐,火焰中浮現出幼年敖雨的身影...
    最震撼的是最後一個畫麵:已成年的陳星牧站在劍閣廢墟中,將三塊神魂碎片分別封印在不同地方。他對著虛空說道:"三劍本是一體,待她集齊碎片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時..."
    幻象消散,敖雨發現自己跪在塔內,淚水模糊了視線。手中的神魂晶體溫暖如初,仿佛陳星牧就在身邊。
    "我明白了..."她喃喃道,"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突然,塔身劇烈震動。敖雨抬頭,看到缺口處站著一個陌生男子。他身穿青衣,腰間懸著一柄無鞘長劍,眼角有一顆淚痣。
    "楚天機..."敖雨脫口而出,不知為何知道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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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微微一笑:"敖姑娘,久等了。那塊神魂碎片,可否借我一觀?"
    他的語氣溫和,眼神卻冰冷如刀。更可怕的是,塔外斷裂的鎖鏈正向他手中匯聚,漸漸凝成一柄漆黑長劍...
    塔內空氣仿佛凝固。楚天機站在缺口處,把玩著由鎖鏈凝聚而成的黑劍,眼角的淚痣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目。
    敖雨握緊神魂碎片,青銅手臂上的龍紋不安地遊動。她盯著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記憶深處有什麽東西在翻湧。
    "我們見過。"敖雨聲音嘶啞,"在幻象裏...三百年前的青銅殿..."
    楚天機笑容加深:"記性不錯。不過現在,把碎片給我。"他向前一步,黑劍劃過之處,空間留下細密的裂紋。
    敖雨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冷的塔壁。她眼角餘光掃向缺口——三丈距離,若全力爆發或許能衝出去。但楚天機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左手輕抬,更多鎖鏈從塔外遊入,封死了所有退路。
    “蘇白用命換來的通道,就這麽浪費了?”楚天機歎息,“何必呢?那本就是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敖雨龍瞳收縮,"這是陳師兄的神魂!"
    "陳星牧..."楚天機念這個名字時,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他偷走了本該屬於我的劍道。"
    話音未落,黑劍突然刺來!敖雨倉促抬起青銅手臂格擋,金石相擊之聲震得塔內塵土簌簌落下。衝擊力讓她整條手臂發麻,龍紋劇烈閃爍。
    “反應不錯。”楚天機輕笑,“龍血與葬劍銅的融合比我想象的更好。”
    他劍勢突變,黑劍化作數十條鎖鏈從不同角度襲來。敖雨左支右絀,青銅手臂舞成光幕,仍被三條鎖鏈突破防禦——一條纏住左腿,兩條刺入肩頭。
    劇痛讓敖雨眼前發黑。鎖鏈入體的瞬間,她感到生命力正在被抽走,就像當初在極北冰湖一樣。更可怕的是,手中的神魂碎片開始發燙,似乎要被鎖鏈吸走!
    "歸期!"敖雨嘶吼。
    一直藏在她衣領中的小龍突然竄出,額間劍印大亮。三色光芒如利箭射向楚天機麵門,逼得他側身閃避。趁這瞬息空隙,敖雨做了一件瘋狂的事——她主動將神魂碎片按入自己被鎖鏈刺穿的肩頭傷口!
    "你——"楚天機臉色驟變。
    碎片接觸龍血的刹那,爆發出刺目金光。敖雨全身鱗片倒豎,青銅手臂上的龍紋脫離體表,在空中交織成劍形。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從肩頭湧入四肢百骸——那是陳星牧的劍氣!
    鎖鏈寸寸斷裂。敖雨不受控製地騰空而起,青銅手臂自動擺出起手式——正是劍閣最基礎的"朝天闕",但在她手中使來,卻有種返璞歸真的意境。
    楚天機連退七步,黑劍橫於胸前,第一次露出凝重神色:“不可能...他竟將劍意藏於神魂...”
    敖雨聽不見他在說什麽。她感覺自己變成了兩個人:一個是現在的敖雨,一個是借她身體使劍的陳星牧。青銅手臂揮出的每一劍都恰到好處,仿佛經過千錘百煉。
    "鐺!"
    黑劍與青銅手臂相撞,衝擊波震塌了半邊塔身。楚天機嘴角溢血,卻笑得更加燦爛:"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突然收劍後撤,鎖鏈如潮水般退回體內:”今天就到這裏。敖雨,我們還會再見的——等你集齊三塊碎片時。“
    說罷,他身形化作無數鎖鏈散入風中,隻餘聲音在塔內回蕩:”去東海歸墟吧,那裏有你想要的答案...也有我想要的劍!"
    敖雨從半空跌落,金光消散,陳星牧的劍意如潮水退去。她跪在廢墟中,肩頭的傷口已經愈合,隻留下一個劍形疤痕——第二塊神魂碎片永久地融入了她的身體。
    小龍歸期疲憊地爬回她肩上,鱗片黯淡無光。敖雨輕撫它的小腦袋,目光落在不遠處沙地上——那裏有一截斷劍,是蘇白最後化形的那柄冰劍僅剩的殘骸。
    她踉蹌走過去,拾起斷劍。劍柄上纏著一條褪色的劍穗,紅繩已經發白,但仍能辨認出精巧的同心結。敖雨指尖剛觸及劍穗,一段記憶突然湧入腦海:
    ——春日的劍閣,年輕的陳星牧正在教一個少女練劍。少女左袖空空,右手持木劍,額頭沁出汗珠。遠處,五六歲的小敖雨坐在石階上,晃著雙腳吃糖葫蘆...
    "蘇姐姐...陳師兄..."敖雨淚如雨下。這段記憶不屬於她,或者說,屬於被她遺忘的那部分自己。
    劍穗突然發出微光,投射出一幅海圖——波濤間隱約可見一座沉沒的宮殿輪廓,正是東海歸墟!圖旁還有幾行小字:
    「三魂歸位日,青銅重開時。
    劍爐藏真相,勿忘初心誌。」
    敖雨握緊劍穗和斷劍,望向東方。體內兩塊神魂碎片相互呼應,產生微妙共鳴。更神奇的是,青銅手臂上的龍紋開始重組,漸漸形成一條通往海岸的路線。
    "東海歸墟..."她擦幹眼淚,抱起萎靡的歸期,“我們回家。”
    沙漠盡頭,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敖雨拖著疲憊的身軀向東而行,身後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青銅手臂在陽光下泛著古老的光澤,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跨越三百年的約定。
    她知道,在那裏等待的不僅是最後一塊神魂碎片,還有被時光掩埋的真相,以及...一場不可避免的最終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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