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血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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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雨站在懸崖邊緣,青銅色的左手五指張開,感受著風從指縫間流過。每一道氣流都帶著細微的信息——三百裏外村莊的炊煙、天機閣頂樓飄蕩的旗幡、甚至地下暗河中遊魚的擺動。
    這種感知能力是三天前出現的。
    自從龍骨心髒完全融入胸腔,她的身體每天都在發生新的變化。黑鱗紋路已經覆蓋了整個左半身,在皮膚下泛著青銅光澤。最明顯的是左手,徹底化作了龍爪形態,指尖能輕易切開最堅硬的岩石。
    "這就是龍皇的力量..."敖雨喃喃自語,爪尖輕輕劃過崖壁,留下一道冒著青煙的刻痕。
    深淵崩塌後,她憑著本能向北飛行了整整一夜,最終力竭墜落在這片無名山脈中。三天來,她躲在山洞裏適應著身體的變化,同時嚐試理解那些不斷湧入的陌生記憶。
    接受我...
    那個聲音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她腦海中。每次使用龍爪的力量,聲音就會變得更清晰。敖雨懷疑,當全身都被黑鱗覆蓋時,她將徹底失去自我。
    山風突然轉向,帶來一絲血腥氣。
    敖雨猛地轉身,龍爪自動擺出防禦姿態。百米外的鬆樹枝頭,站著一個青衣少年,腰間玉佩刻著天機閣的星紋。他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著,袖口滲出血跡。
    “不愧是最後的容器。”少年聲音清冷,“隔著這麽遠都能發現。”
    "天機閣的人?"敖雨眯起眼睛,左眼的青銅逆鱗微微發熱,讓她看穿少年周身環繞著七道防護禁製。
    少年輕盈地落在地上,受傷的右臂垂在身側:“杜青,天機閣第七代弟子。”他頓了頓,“來殺你的。”
    敖雨龍爪上的青銅鱗片瞬間豎起,發出金屬摩擦般的聲響。但杜青接下來的動作卻出人意料——他將腰間玉佩摘下,用力捏碎。
    “三天前,蘇星河回到天機閣。”碎片在他掌心化為粉末,“他控製了掌門和三位長老。”
    敖雨警惕地盯著他:“你說來殺我。"
    "是的。"杜青扯開右臂衣袖,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血肉中嵌著無數細小的血色晶體,正像活物般蠕動。“這是血晶咒,蘇星河用它控製了大半個天機閣。我的任務是找到你,帶回去...或者殺死。”
    他忽然用左手成爪,猛地插入自己右臂傷口,硬生生扯出一把血晶!劇痛讓他麵色慘白,但眼神異常清醒:“但我更想殺死蘇星河。”
    血晶在他左手中化為齏粉,隨風飄散。敖雨注意到,那些粉末落地後,周圍的草木立刻枯萎發黑。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杜青從懷中取出一塊青銅碎片:“因為陳風弦。”
    那是鎮魂鈴的殘片!敖雨瞬間移動到杜青麵前,龍爪抵住他的喉嚨:“你從哪得到的?"
    "記憶回廊。”杜青絲毫不懼頸間的利爪,“天機閣禁地,保存著所有容器的記憶殘片。陳風弦的鎖鏈...有一根連在那裏。”
    敖雨的爪尖微微顫抖。她想起深淵中那個正在崩解的青銅雕像,想起斷裂的十二道鎖鏈之一。
    "帶我去。"她收回龍爪,"但如果這是陷阱..."
    杜青苦笑:"我比你更想毀掉那裏。知道嗎?天機閣最早的名字...叫劍閣。"
    夜色掩護下,兩人潛入天機閣後山。
    杜青領著敖雨穿過一條隱蔽的石縫,進入山腹中的密道。潮濕的岩壁上刻滿星紋,越往裏走,敖雨胸口的黑鱗紋路就越發灼熱。
    "前麵就是記憶回廊。"杜青壓低聲音,"但有個問題..."
    密道盡頭是一扇青銅門,與深淵中那扇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小了許多。門前盤坐著五位老者,每人眉心都嵌著一枚血晶,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光。
    “守門長老。”杜青聲音發緊,“全被控製了。”
    敖雨左眼的逆鱗突然劇烈震動,一段陌生記憶強行闖入:
    同樣的青銅門前,白衣人將九百九十九個孩童趕入門內。哭喊聲中,門縫滲出鮮血,最終凝結成...一枚鈴鐺。
    "鎮魂鈴是用孩子的血煉成的?"敖雨脫口而出。
    杜青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麽...沒錯,劍閣當年為了鎮壓龍怨,用九百九十九個具有靈根的孩童獻祭。但真正的罪惡還在門後。"
    他指向青銅門上方——那裏刻著一行小字:"容器永囚於此"。
    敖雨龍爪上的鱗片全部豎起,發出錚錚鳴響。憤怒來得如此突然,以至於她沒注意到自己的瞳孔已經變成完全的豎瞳。
    "怎麽進去?"
    杜青從懷中取出三根青銅釘:"這是鎖魂釘,能暫時定住他們。但隻有三根,我們得..."
    話音未落,敖雨已經衝了出去。她的速度快地拉出殘影,龍爪直接刺入最近一位長老的胸口!
    血晶應聲而碎,但詭異的是,老者傷口中噴出的不是血,而是灰黑色的霧氣。霧氣迅速凝聚成縮小版的龍影,朝敖雨麵部撲來!
    “小心怨龍精魄!”杜青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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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雨左眼逆鱗光芒大盛,竟將那龍影生生吸入眼中!其餘四位長老同時睜眼,眉心血晶射出刺目紅光。
    杜青迅速擲出鎖魂釘,三根釘子精準命中三位長老的咽喉。趁他們動作僵直的瞬間,敖雨龍爪橫掃,擊碎剩餘兩人的血晶,同樣吸收了那些龍影。
    每吸收一道龍影,她身上的黑鱗就擴散一分。當第五道龍影入體時,敖雨的右手指尖也開始龍化。
    "門怎麽開?"她聲音變得低沉沙啞。
    杜青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走到門前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星紋中心:"以守門人之血..."
    青銅門緩緩開啟,一股混合著鐵鏽與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門內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隻有零星幾點幽藍光芒漂浮其中。
    "那些是..."敖雨突然捂住胸口,龍骨心髒劇烈跳動,與最近的一顆藍光產生共鳴。
    "容器記憶。"杜青聲音發顫,"每個人死前最痛苦的片段。"
    敖雨不受控製地走向最近的藍光。當她的龍爪觸碰光點時,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她變成了一個紅衣少女,被鐵鏈鎖在青銅柱上。對麵站著年輕的陳風弦,手持滴血的長劍。
    “師兄...為什麽..."少女咳出血沫。
    陳風弦眼中流下血淚:”對不起...這是唯一能延緩龍怨爆發的方法..."
    劍光閃過,劇痛中敖雨回到現實,踉蹌後退。那段記憶帶來的痛苦如此真實,她甚至能感受到劍鋒切斷氣管的冰涼觸感。
    “每一個容器...都是被親近之人殺死的?”她聲音發抖。
    杜青沉默地點頭:“劍閣發現,隻有用這種方式才能讓怨念足夠強大...才能製造出鎮壓龍皇的‘鎖’。”
    敖雨突然明白陳風弦在深淵中說的話了。他自願成為容器,意味著他必須...不斷殺死自己珍視的人。
    “找陳風弦的鎖鏈。”她咬牙走向下一個光點。
    每個記憶都是一場酷刑。敖雨經曆了數十次不同形式的死亡,每次"醒來"身上的龍化就更嚴重。當右臂完全變成龍爪時,她終於找到了——
    一根青銅鎖鏈懸浮在回廊深處,末端連接著一塊記憶碎片。那碎片比其他都要大,表麵布滿裂痕。
    "就是它!"杜青驚呼,"但小心,這是..."
    敖雨已經握住鎖鏈。刹那間,無數畫麵如海嘯般湧來:
    三百年前的青銅殿頂,白衣劍客將鈴鐺交給年輕弟子;
    弟子跪地痛哭,鈴鐺染血後化作十二道鎖鏈;
    每一世輪回,鎖鏈都會增加一根,直到現在...
    "原來是這樣..."敖雨在記憶洪流中掙紮,"鎮魂鈴...就是第一根鎖鏈..."
    鎖鏈突然繃直,將她拉向記憶碎片。杜青想拉住她,卻被一同拽入——
    他們站在一座燃燒的青銅殿中。殿中央,陳風弦被十二道鎖鏈穿透身體,每根鎖鏈另一端都連著一具容器屍體。
    "你來了。"他抬起頭,眼中沒有眼白,隻有純粹的黑暗,“比我預計的晚了些。”
    這不是記憶!敖雨瞬間反應過來,這是陳風弦的意識空間!鎖鏈的斷裂讓他的部分意識逃到了這裏。
    “怎麽救你出去?”她急切地問。
    陳風弦露出詭異的微笑:“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從來就不是兩個人。”
    他猛地扯動鎖鏈,所有容器屍體同時抬頭——每張臉都是敖雨!
    杜青突然慘叫一聲跪倒在地。他的胸口透出一截青銅尖刺,背後站著...另一個陳風弦!
    "小心!"真正的陳風弦大喊,“那是龍怨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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