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司南朔光的身影剛出現在宮殿門口，就被一直留意的樓少澤注意到了。
    他當即放下茶杯，一步便迎了上來，躬身行禮。
    “愛卿不必多禮。”
    司南朔光虛抬了一下，臉上寫滿對樓少澤重視和禮遇。
    “愛卿身為城防司副指揮使，此時不該在營裏當值嗎？怎麽有空來孤這東宮了。”
    司南朔光走到上首，剛一坐下，瞥了眼旁邊欲言又止地樓少澤，笑著說道。
    眼見樓少澤就要接著他的話題開口，司南朔光又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愛卿來的也剛好，今早剛到了一批江浙進貢的禦茶，愛卿不妨一同品鑒一下。”
    說著，司南朔光便開口吩咐道“來人，給樓愛卿上茶。”
    見狀，樓少澤也隻好將到嘴邊的話給重新咽了下去，另尋時機。
    司南朔光則是在心中暗自冷笑。
    對於樓家，對於樓敬明，他從未真正原諒過。
    之所以接納樓家，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爭奪大位增添幾分助力。
    尤其是樓敬明當初暗中培養的那批死士。
    盡管人數不多，可卻都是真正的高手，最弱也有著開竅境的修為。
    當然，還有樓家在北齊那邊的關係。
    據說樓敬明當初和北齊某位大臣關係緊密，經常私通信件，樓敬明身死後，對方又不知道通過什麽方式聯係上了樓少澤。
    若非是為了這些死士和樓家在北齊的關係，失去了樓敬明的樓家，根本毫無用處！
    很快，茶就被宮女送了上來。
    司南朔光端起茶杯，笑著看向樓少澤“來，愛卿趕快嚐嚐，看看這茶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樓少澤壓下心中的焦灼，依言端起茶杯，剛一掀開蓋子，一股特殊的香味便撲麵而來，一聞就知道這茶不凡，是為頂級的明前茶。
    他輕輕呷了一口，滋味鮮醇甘爽，確實是極品。
    “殿下，此茶入口鮮醇，回甘清冽，餘味無窮。若若臣沒有猜錯，應是貢品中的極品——西湖獅峰龍井。”
    樓少澤收斂心神，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
    作為從小就被當作家族接班人培養的他，自是對茶道有所涉獵。
    不敢說無所不精，卻也有屬於自己的心得造詣。
    僅是一口，再聯想到司南朔光之前所言，便猜到了此茶的種類和名字。
    “哈哈哈！好！愛卿果然是懂茶之人！”司南朔光撫掌大笑，語氣顯得極為高興“正是那十八棵禦樹所產的獅峰龍井。
    今年天氣不錯，盡管產量依舊如往年一樣不高，可質量卻是極好。
    知道愛卿懂茶，所以就特意讓孤品鑒品鑒。”
    樓少澤心底一沉，太子殿下越是對他變現的敬重禮遇，待會的談話他便越是被動。
    不過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一顆心便又放了回去。
    又閑談了幾句關於茶的話題，殿內便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司南朔光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放下茶杯，走向殿中央，“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殿下，實不相瞞，今日臣來是有是相求。”
    他一伏到底，額頭緊緊貼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看他這副模樣，司南朔光便明白，他已經想好了一切。
    當下也不再繼續消磨樓少澤的耐心，故作驚訝地道“哦？愛卿這是何故？快快請起！如若遇到什麽難題，但說無妨，隻要孤能辦到一定為卿做主！”
    話雖這樣說，可司南朔光身體卻是端坐不懂，絲毫沒有起身攙扶的意思。
    樓少澤不清楚司南朔光心中所想，聞言不僅沒有起身，反而將身體伏的更低了。
    “臣不敢隱瞞，實在是那趙長空欺人太甚！”
    當下，樓少澤便將酒樓中發生的事情，稍作美化地講了出來。
    自然是隱瞞了樓玉堂等人議論太子與二皇子的事情，隻說那趙長空得理不饒人，借助自己定國公世子的身份，威逼幾人，更是對他百般羞辱。
    “殿下，那趙長空明治臣是殿下的人，卻依舊膽敢如此，這分明是沒有把殿下您放在眼裏啊！”
    樓少澤聲音悲切，充斥著憤怒和委屈，一副為司南朔光鳴不平的大義模樣。
    司南朔光靜靜聽著，臉上一貫保持的溫和笑容早已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見司南朔光始終一言不發，樓少澤內心陡然一沉，旋即也不再猶豫，咬牙說道“殿下，臣實在不忍看到殿下受到這般欺辱。
    若殿下點頭，臣願為殿下手中利刃，不惜一切代價，替殿下除去一切不穩定因素。”
    聽聞此話，司南朔光終是有了一絲反應“哦？不惜一切代價？愛卿此言怕是有些重了吧？”
    “不重！一點都不重！主辱臣死，臣怎麽能眼睜睜看著殿下威嚴受損而無動於衷呢？”
    樓少澤猛地抬起頭“為替殿下挽回尊嚴，臣願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
    隻求能得到殿下給予臣的一次機會。”
    司南朔光深邃的眼眸中，終於掠過一絲極淡、幾不可查的滿意。
    算這樓少澤識趣，不枉他廢了那麽大的功夫。
    “既如此，那孤也不好寒了愛卿的拳拳之心。”司南朔光故意歎了口氣，裝作為難的樣子道。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樓少澤當即叩謝感恩。
    隻要能得到親手報仇的機會，得到親手折磨趙長空的機會，他甘願獻上所有！
    “那此事便全權交由愛卿去辦了。”司南朔光目光淡然地落在樓少澤身上，“不過愛卿可要抓緊了，我們時間所剩不多了。
    若是沒能如約完成，怕是愛卿也無法剔除那心頭之恨。”
    “殿下放心，臣必不負殿下所托！”樓少澤當即保證道。
    “有愛卿這句話，孤便放心了。”司南朔光親自上前將樓少澤攙扶了起來，“待到事成之日，愛情一定能得償所願。”
    他可以加重了最後四個字，相信樓少澤一定能聽懂。
    樓少澤也不負所望重重點頭。
    從東宮出來。
    樓少澤改頭換麵，悄無聲息地來到上京某處不顯眼的皮行。
    看著那迎上來的掌櫃，樓少澤取出一顆狼牙丟了過去。
    待看清楚他手中狼牙上獨特的紋飾，掌櫃臉色微微一變。
    “尊貴的客人，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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