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聽著耳邊那震天動地的斷喝，司南朔光麵如死灰地癱軟在椅子上。
    他知道。
    這一次的行動，他再一次失敗了。
    而且，他也沒有了反撲的機會。
    大勢...已去！
    司南朔光嘴角掛著一絲慘淡笑容，原本銳利的陰翳的眼神此刻空洞無神，他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
    “嗬嗬，孤輸了...孤再一次輸給了你。”
    他口中不斷重複呢喃著這句話，聲音充斥著自嘲和譏諷。
    他從未想過，自己機關算盡，甚至主動勾結北齊，引狼入室，結果到了最還是功虧一簣。
    更是眾叛親離，連身邊最信任的護衛也不惜用他性命來換取自己大好前程。
    “為什麽...為什麽孤會輸得一塌糊塗？！孤可是太子，是大延儲君，是未來的皇帝，皇帝啊！
    為什麽？！
    他們為什會要背叛孤？！”
    司南朔光以手掩麵，聲音夾雜著哽咽和不甘。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占盡了優勢，可為什麽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尤其是那些禁軍最後憤怒、鄙夷，簡直恨不得生啖其血肉的眼神。
    他究竟做錯了什麽？！
    而這一切也並非沒有征兆。
    正如佛子所言，他日因，今日果。
    倘若他能夠堅守本心，沒有為了一己之私勾構陷忠良，沒有去勾結北齊，引狼入室。
    或許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更不會經受這般眾叛親離的下場。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
    噠噠噠！
    便也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宮殿外傳來。
    緊接著，一名頭戴鳳冠，身著鳳袍美婦人邁入宮殿內。
    正是大延皇後柳沐芝。
    “皇後...”
    落後幾步的王總管見司南朔光沒有任何反應的樣子，剛準備出聲將他喚醒，卻被柳沐芝抬手阻止了。
    “你們先下去吧，本宮有些事情要與太子商議。”
    身後的王總管和紅燭聞言，當即告退轉身離去，很快宮殿內便隻剩下柳沐芝母子二人。
    柳沐芝踱步至司南朔光身旁，看著一臉頹廢的兒子，她一雙鳳眸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揚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對方臉上。
    啪！
    清脆的耳光聲瞬間響徹整座宮殿。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讓司南朔光神情驟然一怔，愣愣地看著麵前的柳沐芝，張著嘴巴，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啪！
    然而就在這時，柳沐芝又是一記耳光抽了過去。
    赤紅的掌印頓時在司南朔光臉上浮現，他眼神也終是有了一絲反應。
    他“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憤怒但卻強忍著怒意開口：“母後！你為什麽要打兒臣？！”
    “因為你該打。”
    柳沐芝聲音冷漠，不夾雜任何情感波動。
    司南朔光陡然一愣，他皺著眉頭看向柳沐芝：“什麽意思？”
    “瞧瞧你現在，哪有半點一國儲君該有的樣子？”
    柳沐芝上下打量了司南朔光一眼，眼中寫滿鄙夷和恨鐵不成鋼：“因為一次失敗就這樣自怨自艾，頹廢不堪，你身上哪有半點身為儲君該有的擔當？
    早知這樣，當初那太子之位還不如給那司南振宏。”
    司南朔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情緒瞬間變得激動起來。
    他怒視著柳沐芝：“你以為這個太子我就稀罕嗎？
    從小到大，都是你跟那老不死的告訴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也是你們要我做這個太子！
    你們比誰都清楚，我的那些哥哥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可你們還是強行把他給了我！
    我！！！”
    司南朔光指著自己的鼻子，語氣激昂：“從小到大，我為了達到你們的要求，根本沒睡過一天好覺！
    你們從來不問我喜不喜歡！也不問我願不願意！
    你們就隻是把我當成一個工具，一個達成自己目的，一個統治國家的政治工具！
    造成今天這樣結果的罪魁禍首是我嗎？！
    不！
    是你們自己！
    是你這個為達目的，親手下毒毒害自己夫君，毒害大延皇帝的蛇蠍女人！”
    整個大殿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宮殿外的王總管和紅燭，早就帶著一眾宮女太監躲得遠遠的。
    生怕自己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
    而此刻。
    柳沐芝也是目瞪口呆。
    她臉上閃爍著震驚、憤怒、後怕...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複雜至極的神情。
    她怎麽也沒想到，司南朔光竟是被刺激成了這樣。
    她揚起一隻手，想要打醒這個蠢貨，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柳沐芝深深地看了司南朔光一眼，轉身就往宮殿外走去。
    這突然的變故也讓司南朔光神情一怔，情緒略微恢複了幾分，眸中閃過一絲清明。
    他怔怔地看著柳沐芝的背影，眉頭深深蹙起。
    以他對母後的了解，母後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
    難道母後是有什麽破局之法？
    想到這裏，他心中頓時一震，內心隱隱升起一絲渴望。
    他不想就這樣失敗！
    便也在這時，已經行至門口的柳沐芝停下腳步：“算上守衛皇城的禁軍，以及那些習武的太監在內，皇城大約還有兩萬的兵馬。
    外麵趙長空也不過是一萬禁軍和一萬由五城兵馬司、城防司組成的二萬大軍。
    雖然人數上不占什麽優勢，可皇城的禁軍全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卒，那些太監也都有修為在身，未必就沒有一戰之力！”
    她緩緩回頭，眸光中閃爍著不知名的光澤：“城外還有北齊十萬鐵騎虎視眈眈，內外夾擊之下，你覺得我們當真就沒有一點機會嗎？”
    “母後...”
    司南朔光當即神情一震，眸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可柳沐芝卻是沒有再理會他的意思，淡淡道：“現在還不是出擊的最佳時機，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一下，等到了合適的時候，本宮自會派人來通知你。”
    話落，柳沐芝便消失在宮殿門口，隻留下身後的司南朔光眸中閃爍著點點星芒。
    就在司南朔光重拾信心的刹那。
    轟隆隆！
    無數燃燒著火焰的巨石，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天際，帶著淒厲的呼嘯，砸向上京城各個地方。
    北齊大軍，終是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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