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們留下來，想要做什麽？”
    魔天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盡管此刻性命捏在顏赦手中，他脊梁卻依舊挺得筆直。
    黑鎧下的手緊緊攥著，顯然沒打算輕易屈服，就算是階下囚，他也是魔域的掌權者，不能失了魔主一脈的體麵。
    顏赦挑了挑眉，語氣慢悠悠的，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沒什麽別的意思。”
    “我在想，要是直接把你吞了，那道宮的半截鑰匙找誰要去，沒有鑰匙，又怎麽完成魔主他老人家留下的囑托？”
    他說著，故意歎了口氣，眼角眉梢卻帶著一絲了然的笑意，那副“我也是沒辦法”的模樣，看在魔天眼裏格外刺眼。
    可“魔主”兩個字剛入耳，魔天的怒火瞬間被驚濤駭浪般的震驚取代。
    他猛地上前一步，連聲音都變了調：
    “你說什麽？你見到了魔主？！”
    刺薇也猛地抬頭，一直緊繃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明顯的波動，看向顏赦的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魔主在魔族是傳說般的存在，早在無數年前便已銷聲匿跡，連他們也隻在族中秘錄裏見過零星記載，顏赦怎麽可能見過？
    顏赦看著兩人驟變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果然，魔主就是撬動這兩人的最好支點。
    他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淡道：
    “這種事，我有必要騙你嗎？”
    他抬眼看向魔天，目光銳利如劍：
    “你們該不會忘了，半年前，我曾闖入過魔主的埋骨之地吧？”
    這話一出，魔天和刺薇同時臉色微變。
    他們當然記得。
    當初顏赦闖入魔主墳墓時，魔族在暗中布下了數十道眼線，本想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仙域修士會落得什麽下場，卻沒料到他不僅活著出來了，還帶出了不少關於魔主遺跡的消息。
    隻是那時他們以為顏赦隻是僥幸逃脫，並未深究。
    此刻被顏赦點破，魔天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顏赦當時分明察覺到了眼線的存在，卻始終沒動手，原來是故意讓他們把消息傳出去，為今日鋪路。
    “你......”
    魔天氣結，卻又不得不承認，顏赦的算計確實縝密。
    顏赦看著魔天緊繃的側臉，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太清楚了，對付魔天這種人，空口白話毫無意義，唯有拿出直擊靈魂的證據，才能讓他真正信服。
    “魔主的法則浩瀚如星海，我這點微末道行，自然無法完全參透。”
    顏赦緩緩抬手，指尖縈繞起一縷奇異的光華，那光華並非仙域的秩序之力，也非魔域的陰煞魔氣，而是一種介於虛實之間的混沌氣流：
    “但我曾親身承受過魔主前輩的法則威壓，倒也能模仿一二，讓你感受感受。”
    話音未落，那縷混沌氣流驟然散開，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悄無聲息地籠罩了魔天與刺薇。
    魔天渾身一僵，瞳孔驟然收縮。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拎起，與肉身剝離了一瞬，既非痛苦，也非恐懼，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臣服，仿佛麵對的是整個魔域的本源。
    這種感覺，與族中秘錄記載的“魔主法則”分毫不差！
    “這...這是......”
    魔天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之前的警惕與敵意瞬間瓦解，隻剩下對至高法則的本能敬畏。
    他終於明白，顏赦沒有說謊，這種靈魂與肉身短暫分離的奇異感，絕非尋常修士能模仿出來的，那是隻有真正接觸過魔主法則的人，才能展現出的痕跡。
    顏赦收回混沌氣流，淡笑道：
    “現在，信了？”
    魔天深吸一口氣，黑鎧下的肩膀微微鬆弛，看向顏赦的眼神徹底變了。
    那不再是對敵人的敵視，而是混雜著敬畏、疑惑，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一個仙域修士，竟能得到魔主法則的認可，這簡直顛覆了他對仙魔對立的認知。
    “魔主...他老人家和您說的究竟是什麽？”
    魔天的稱呼悄然變了，用上了敬語。
    盡管他與魔主相隔了數個時代，從未親身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先祖，卻從小聽著他的故事長大，魔主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自己的性命更重。
    顏赦正要開口，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遠處仙域眾仙投來的好奇目光，，他話到嘴邊，突然頓住，對著魔天遞了個隱晦的眼神。
    魔天何等精明，瞬間領會了顏赦的意思。
    他環顧四周，戰場雖已平息，但仙魔雙方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確實不是談論秘辛的地方。
    尤其是魔主的囑托，關係到魔域的未來，絕不能被無關人等聽去。
    “既然你已得到魔主認可，這鑰匙，便交給你吧。”
    魔天再無半分遲疑，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從他體內緩緩浮現，最終凝結成半枚巴掌大的青銅鑰匙，上麵刻滿了扭曲的魔紋，與顏赦之前拿出的那半枚隱隱呼應。
    他將鑰匙遞向顏赦時，指尖微微顫抖，仿佛交出的不僅是一件信物，更是整個魔域的未來。
    顏赦接過鑰匙，轉身看向第一無上金仙。
    第一無上金仙會意，取出另一半鑰匙。
    兩瓣鑰匙剛一碰觸，便如磁吸鐵般緊緊扣合，青銅表麵的魔紋與仙道符文交織流轉，最終化作一塊巴掌大的令牌，令牌中央赫然刻著一個古樸的“道”字，周身縈繞著既非仙也非魔的混沌氣息。
    顏赦指尖輕撫過令牌上的“道”字，早已從魔主遺跡中知曉使用之法，但他並未急於行動，隻是心念一動，鯤鯤便從他體內探出個小腦袋，張口將令牌吞入腹中，又縮了回去。
    有鯤鯤守護著令牌，沒有什麽地方比這更安全的。
    “事情已經結束了，我們就各回各家吧。”
    說話間顏赦對著魔天揮了揮手，一道光芒向著魔天的手中飛了過去，看到手中的東西魔天的眼睛裏竟然泛出了淚光。
    “希望你能夠將安插在仙域之中的探子全部都撤回去，我想這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顏赦笑著說道。
    “當然沒有！”
    魔天幾乎是立刻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別說隻是撤掉探子，此刻就算顏赦讓他解散魔域大軍，他恐怕也會立刻去做，這份信任，早已超越了仙魔對立的成見。
    第一無上金仙和眾仙看得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魔天竟會如此聽話。
    他們原本做好了一場惡戰的準備，卻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顏赦不再多言，對著仙域眾人道：
    “走吧。”
    隨後顏赦便帶著眾人返回了仙域，而刺薇則是疑惑的看向了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