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顏赦這一劍來得突然，打了遊魂一個措手不及，但他愣了片刻後，竟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裏滿是嘲諷：
    “我想你該清楚，這種物理攻擊，對我們地幽界的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地幽界的生靈本就以魂體為基，肉身不過是凝聚的能量形態，尋常刀劍砍刺隻會穿過虛影，根本造不成實質性傷害。
    遊魂低頭看著胸口的劍刃，甚至能感覺到劍尖上沒有半分靈力波動，顯然隻是純粹的物理穿刺。
    可他的笑聲還沒落下，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突然從胸口蔓延開來！
    那痛苦並非來自肉身，而是直接作用於神魂，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魂核裏攪動，連帶著他周身的地幽火焰都劇烈顫抖起來，綠色的火苗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這......怎麽可能？”
    遊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驚駭。
    “普通的物理攻擊的確傷不了你們。”
    顏赦握著劍柄，緩緩向前送了半寸，眼神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如果這攻擊裏，藏著大道的力量呢？”
    顏赦幽幽的聲音響起。
    “大道......”
    遊魂猛地瞪大了眼睛，綠光閃爍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被遺忘的古籍記載，他顫抖著抬起手指向顏赦，聲音斷斷續續，帶著極致的恐懼：
    “你......你是......荒......荒古聖體！”
    荒古聖體，傳說中天生與大道相合的體質，天生還承載著天道的部分偉力，萬法同源盡在其身，每一寸血肉都蘊含著最精純的大道之力，無需刻意運轉，便能對陰邪魂體造成毀滅性打擊。
    這種體質在上古時期便已絕跡，地幽界的古籍裏隻留下寥寥數語。
    “聖體出，萬邪避，魂體觸之，如遭天譴。”
    難怪這長劍明明沒有靈力，甚至都不是什麽太厲害的法寶，卻能刺穿他的魂體，還帶來如此劇烈的痛苦！
    那根本不是物理攻擊，而是大道之力透過聖體灌注於劍尖，對他的魂核進行淨化！
    “你竟然是荒古聖體......”
    遊魂的聲音裏充滿了絕望，他終於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輸了——地幽界的力量再強，也敵不過大道的壓製。
    顏赦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抽出長劍。
    劍尖離體的刹那，一道金色的天道之力順著傷口湧入遊魂體內，那些原本狂躁的地幽火焰瞬間如冰雪遇陽，紛紛消融，連帶著他的魂體都開始變得透明。
    “原來......世間從未忘記地幽界......大道也未忘記地幽界......”
    遊魂看著自己漸漸消散的雙手，忽然慘笑一聲：
    “它不是不救，是要用這種方式......徹底抹去我們的存在......”
    顏赦在此刻打斷，大喝道：
    “這與大道無關，也與天道無關，你是死在我的手下，不是死在天道的手下，記住我的名字，殺人者，顏赦！”
    “什麽大道，什麽天道，在我眼中，天道不過就是個婊子罷了，戲弄苦命人，追捧天命人，端的是讓人作嘔！”
    “吾輩修行者，與人鬥，與天鬥，身死道消亦不休，何來敬畏天地之說！”
    雖說顏赦現在身負天道之力的秩序鎖鏈，但可別忘了，這是顏赦自己爭來的，也不對，應該是統子從天道手裏硬奪來的，不然天道指定不會給顏赦這麽好的玩意。
    而且顏赦這人可記仇的很，他可還記得以前天道針對自己時幹的那些不要臉的事兒呢，什麽超額的天罰，明目張膽的給蕭凡開掛，顏赦都記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想讓顏赦對天道感恩戴德？
    門兒也沒有啊！
    窗戶都沒有！
    地板都沒有！
    老子憑本事從你那搶來的，你還想讓老子謝謝你？
    哪來的狗東西，滾一邊子去，不服？
    弄死我啊！
    天道你這個臭婊子！
    罵起這不要臉的天道，顏赦是一點都不帶有心理負擔的，甚至覺得罵的太輕了，主要是怕有狗東西的神秘之力操縱，會404歸墟大法，要不顏赦高低噴他個三五分鍾不帶停的。
    遊魂原本快要透明的身軀被顏赦這一喝，竟像是有些回光返照，消散的速度都變慢了些，隨後他放聲大笑，笑的是如此暢快。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句婊子！罵得好，罵的痛快啊！”
    “是啊，吾輩中人，何懼天地！”
    “臨死之前能聽得如此豪邁之言，死於你手，吾之幸也！”
    放聲大笑後，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魂體化作點點綠光，最終徹底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一句若有若無的忠告：
    “九關考驗......便是......自我......”
    隨著遊魂的消散，房間重歸於平靜。
    顏赦收起長劍，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眉頭微蹙。
    遊魂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九關便是自我？
    這是在打啞謎還是在暗示什麽？
    還是說這句話跟神殿本身有什麽聯係？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還殘留著一絲大道之力的溫熱，以及一絲絲類似於天道的力量......這荒古聖體，果然還藏著太多的秘密。
    搖了搖頭，顏赦不再多想，無論前方有什麽，他都得走下去。
    ....................................
    “放心吧，之前那幾關都沒能奈我何，更別說這最後一關了。”
    站在第九關的青銅門前，顏赦低頭看著身旁的柳嫣然，臉上滿是寵溺。
    他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指尖拂過她微顫的發梢：
    “在這等著，我很快就出來。”
    柳嫣然用力點頭，眼眶卻有些發紅：
    “你一定要小心。”
    她能感覺到，這扇門後蘊藏的力量遠超之前八關，連空氣都仿佛凝固成了實質。
    顏赦笑了笑，轉身推開青銅門。
    門軸轉動的瞬間，一股蒼茫古老的氣息撲麵而來，他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門後。
    門內的景象有些出乎顏赦的意料，並非想象中的刀光劍影，也沒有布設任何殺陣，整個房間空空蕩蕩，隻有地麵鋪著光滑如鏡的白玉，倒映著他孤單的身影。
    “倒是清靜。”
    顏赦挑眉，不敢大意，指尖一彈，六條秩序鎖鏈瞬間展開，如金色的長蛇在周身環繞，警惕地向著房間深處走去。
    白玉地麵踩上去悄無聲息，四周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直到走到房間中央，顏赦才猛地停下腳步。
    隻見前方三步之外，赫然站著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與他一模一樣的青袍，麵容、神態，甚至連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仿佛是從鏡子裏走出來的一般。
    看清來人的瞬間，顏赦先是一怔，隨即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帶著幾分玩味，又有幾分了然：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所謂的自我，竟然就是字麵意思，是要我自己打自己？”
    對麵的“顏赦”開口了，聲音與他本人毫無二致，連語氣裏的淡然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一個人最難戰勝的，從來都是自己。”
    他緩緩抬手，掌心同樣凝聚起一縷秩序之力，金色的光芒與顏赦周身的鎖鏈交相輝映，難分真假。
    “你是我心中的執念？還是這神殿弄出來的幻影？”
    顏赦收斂笑容，眼神漸漸銳利。
    “我是你未走的路，是你放棄的念，是你不敢麵對的自己。”
    對麵的“顏赦”淡淡道，指尖的秩序之力驟然暴漲，竟比顏赦此刻的氣息還要強橫三分。
    “有意思，當真是有......”
    話音未落，顏赦瞬間直衝未出，向著假冒的自己殺去，隨後聲音才在空氣當中緩緩飄散開來。
    “......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