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死的等會兒再說。”
    顏赦看著波提納斯崩潰的樣子，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語氣輕鬆得仿佛兩人不是敵對關係，隻是在閑聊家常。
    “時間還很充裕，不急，咱們先聊聊。”
    說完，他竟直接屈膝盤腿，坐在了波提納斯的麵前。
    兩人距離不過三尺，波提納斯能清晰看到顏赦臉上的細微表情，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與黑暗能量截然不同的純淨氣息，這種近距離的壓迫感，比剛才的疼痛更讓他心神不寧。
    “你剛剛想要招攬我，那我現在也應該問你幾個問題。”
    顏赦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神卻帶著幾分銳利：
    “說說吧，你們在這裏還有什麽其他的安排？黑暗主宰讓你們來極北山脈，到底想做什麽？”
    他自然不會被波提納斯的“豐厚資源”誘惑——先不說他本就與人族站在一邊，單是黑暗勢力傷害巨夔王、屠戮神朝士兵的行為，雙方就已經是死敵了。
    “你死心吧，我是絕對不會背叛主宰的！”
    波提納斯聽到問題，臉上瞬間露出少有的堅定，剛才麵對顏赦時的恐懼，仿佛在這一刻被“忠誠”二字一掃而空。
    他死死咬著牙，眼神裏滿是決絕，哪怕身體還在因鎖鏈的束縛而疼痛，也沒有絲毫動搖。
    波提納斯的心中比誰都清楚——他若是什麽都不說，一口咬死什麽都不知道，那頂多是他和休忒斯死在這裏。
    可若是背叛了主宰，以黑暗主宰的狠辣手段，他遠在西方大陸的家族，上至老人下至孩童，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比起家族覆滅的代價，他自己的生死，反而沒那麽重要了。
    顏赦看著他堅定的樣子，沒有意外，也沒有動怒，隻是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既然你什麽都不想說，那我也不勉強你了。”
    聽到“不勉強”三個字，波提納斯猛地抬頭，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你......你打算放我離開？”
    他實在不敢相信，顏赦會這麽輕易放過自己——畢竟他不僅是敵人，還知道不少黑暗勢力的秘密，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讓他活著離開。
    顏赦看著他眼中的錯愕與一絲僥幸，突然笑了，那笑容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語氣也變得犀利起來：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
    他向前傾了傾身體，眼神冰冷地盯著波提納斯：
    “如果換作是你，抓住了一個知道自己秘密的敵人，你會放他離開嗎？”
    此刻顏赦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個傻子。
    隻不過能活著的人，從來都不願輕易赴死，波提納斯也不例外。
    剛才被求生的念頭衝昏了頭腦，才說出那樣天真的話，此刻冷靜下來，再想起自己當時的反應，他不由老臉一紅，窘迫地低下頭——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竟會被這點虛無的希望擾亂心神，實在丟人。
    “既然沒什麽好聊的，那就盡快動手吧！給我個痛快！”
    波提納斯深吸一口氣，猛地抬起頭，眼中的慌亂與窘迫消失不見，隻剩下決絕。
    說話間，他便緊緊閉上了眼睛，胸膛微微起伏，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仿佛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看著他這副故作強硬的樣子，顏赦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他太清楚這種心態了——知道求饒無用，便想用“硬氣”換個體麵，可越是這樣，越暴露了內心的恐懼。
    更何況，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顏赦從不會因為敵人表現出幾分堅定，就心生憐憫、手下留情。
    這些黑暗勢力入侵人族大陸，屠戮無辜士兵，重傷巨夔王，手上沾滿了鮮血，本就該付出代價。
    對於這樣的人，顏赦一向喜歡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處理，絕不會給他們任何翻盤的機會。
    “這會兒倒是硬氣起來了，不過很可惜，你怕是痛快不了了。”
    顏赦的聲音冷了下來，語氣裏沒有絲毫溫度。
    說話間，他的雙手開始快速結印，指尖劃過空氣時，留下淡淡的金色殘影。隨著印訣變化，他的周身漸漸浮現出縷縷火紅色的氣息。
    因為至暗空間徹底隔絕了所有氣息與聲音，站在外麵的神朝眾人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片懸浮在空中的黑色區域，根本無法確定裏麵的情況。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凝重，目光緊緊鎖在那片黑暗上，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皇子殿下，我們要不要衝進去！”
    飛熊將軍率先忍不住開口，語氣裏滿是擔憂。
    他握著長刀的手微微用力，指節泛白——剛才的戰鬥中，若不是顏赦強勢出手，先解決黑暗法師領頭人，再摧毀二十艘戰船，神朝的士兵不知道還要多犧牲多少。
    這十二位將軍心中，對顏赦早已存了感激之情，更將他視作重要的盟友。
    如今顏赦被困在至暗空間裏，他們實在不願意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可能遭遇危險，隻是沒有神朝皇子的命令，他們絕不敢貿然行動，生怕打亂顏赦的計劃，反而幫了倒忙。
    神朝皇子聞言沉思了片刻，隨後搖了搖頭，目光依舊落在至暗空間上，語氣堅定：
    “我等貿然進去隻會成為累贅，放心吧，顏兄不會有事的，至少，裏麵那個廢物，還沒本事殺死他！”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話語中滿是對顏赦的信任。
    已經被抓住的休忒斯聽到神朝皇子稱呼自己的父親為“廢物”，瞬間紅了眼，猛地抬起頭，用充滿恨意的目光瞪著神朝皇子。
    他雖然害怕，卻也無法忍受別人這樣侮辱自己的父親，哪怕他的父親此刻正處於劣勢，在他心中，波提納斯依舊是強大的存在。
    可沒等休忒斯開口反駁，獅吼將軍便大步走了上來。
    他本就因為之前的戰事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看到休忒斯還敢用這樣的眼神盯著神朝皇子，怒火瞬間爆發。
    隻見獅吼將軍抬手，一記渾厚的巴掌狠狠扇在休忒斯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草原上格外清晰。
    休忒斯被這一巴掌打得整個人都轉起了圈，嘴角瞬間滲出鮮血，腦袋裏嗡嗡作響，一陣暈頭轉向，連站都站不穩，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我告訴你，要是再敢這樣看我們的皇子，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獅吼將軍居高臨下地盯著休忒斯，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語氣裏滿是威脅。
    他的眼神凶狠如獅，仿佛隻要休忒斯再敢有一絲不敬，他真的會立刻動手。
    休忒斯被獅吼將軍的氣勢嚇得渾身發抖，剛才的恨意瞬間被恐懼取代。
    他捂著疼痛的臉頰，不敢再抬頭，隻能死死低著頭，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再觸怒獅吼將軍，真的被挖去眼睛。
    而此時，至暗空間之中，波提納斯的臉上正露出極致痛苦的神情，原本還算鎮定的神色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