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霜滿臉厭惡的看著他，“就算我有心，也不會喜歡上你一絲，一毫！”
    江塵的臉上隻有無法言喻的悲傷。
    他來的目的隻是為了帶陳霜回去，而他現在卻被當猴耍。
    江塵忍著痛，勉強一笑，“你既不願回去，那我也不強求。”
    說完，他便走出包廂。
    沒走幾步，江塵就感覺到頭暈惡心，他下意識跑到衛生間，剛關上門，他轉身趴在馬桶上就是一陣嘔吐。
    吐了很久，他才感覺好受一些，但胃還是很疼。
    他按下衝水按鈕，扶著牆出去漱了漱口，便離開了這個令他傷心難過的地方。
    現在是冬天，外麵的涼風，讓他的頭痛緩解了一些。
    江塵打車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下兩粒止痛藥，這會讓他好受很多。
    他趴在桌子上過了一會兒，胃部的痛得到緩解，一下午沒吃東西的他，有些餓了。
    今天不僅是中秋，更是兩人三周年結婚紀念日。
    江塵做了一桌子的拿手好菜，可卻沒有等到陳霜回來。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拔絲紅薯放入口中，外皮的糖明明很甜，可他吃著卻是苦的，苦得令他難以下咽。
    當初江塵與陳霜還在談戀愛時，陳霜喜歡吃拔絲紅薯，可他不會做。婚後，他會做了，可陳霜卻從未吃過一口，還說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拔絲紅薯。
    叮咚！
    江塵抱著僅有的一絲希望拿出手機，卻不是陳霜，是家族群裏的消息。
    他打開一看，是母親黎芸發了一個視頻，他點開視頻，隻見是父親江開和弟弟江望在舉杯暢飲。
    視頻中的江開笑得合不攏嘴，在江塵的記憶中，這是父親第一次笑得這般開心。
    江望的身旁還坐著一個很漂亮的姑娘，江塵猜測是他的女朋友。
    嗡嗡！
    江塵看到是母親來電，眉頭一蹙，遲疑了十幾秒後，還是接聽起來。
    “塵啊，中秋快樂。”
    江塵還未說話，電話中傳來黎芸高興的聲音。
    江塵愣了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媽，中秋快樂。”
    每次黎芸打電話過來就是討債一般的語氣。而這次，黎芸的聲音很溫和，讓江塵有些出乎意料。
    “塵啊，媽跟你說，你弟弟今天把女朋友領回家了，那姑娘長得可水靈了，以後肯定能給你媽我生下個大胖小子。”黎芸激動地說。
    “嗯。”很久沒有跟母親這般心平氣和對話的江塵，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對了，咱家有一位老中醫，你跟小霜都結婚三年了，小霜的肚子裏都沒動靜，你改日帶小霜回來，你們兩個都去看看。”
    江塵聞言沉默了。
    雖是結婚三年，但他從未碰過陳霜。
    黎芸聽江塵沒動靜了，連忙說：“沒事，你們兩個不要孩子也沒關係，這不，你弟弟馬上就要結婚了，日子就訂在大後天，你記得回來。”
    江塵有些驚喜，這麽多年，還是母親第一次主動讓他回家，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到時我一定回去。”
    江塵出生時，有一位算命先生說他命中帶煞，所以父母都不喜歡他，他上高中，上大學，甚至連自己尿毒症透析的錢，都是自己掙的。
    “那個…塵啊，你弟弟結婚的彩禮錢，我和你爸還沒著落呢，你看看，要不給我們填點。”黎芸小心翼翼道。
    聽見這話，江塵無奈地笑了，“我就說你怎麽會有好心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原來是因為家裏沒錢了。”
    黎芸也不裝了，“江塵，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讓你花錢是那你的福分！一共是三十萬，今晚就打錢過來，晚點人家姑娘那邊該著急了。”
    江塵聽著母親命令性的語氣，心裏很難受，“媽，這三年我給你打了不下三百萬，還不夠嗎？”
    “夠什麽夠！養兒防老，我生你養你，你就該給我錢花！”黎芸很是不滿。
    “我恐怕給你們養不了老，我得了胃癌，生命…隻剩下十天了。”江塵歎了口氣，輕聲道。
    “放屁！我跟你老子都身體倍棒！你那麽年輕怎麽可能得癌症，還胃癌，你怎麽不說你現在被車撞了，在醫院躺著呢？”
    江塵緊緊咬著下唇，心疼得有些喘不過氣。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感受到父母的愛，有了弟弟後，父母給他取名叫江望，希望的望，意思是父母在他身上寄托全部的希望。
    有時，父親會抱著弟弟出去玩，母親會給弟弟做好吃的，逗弟弟笑。
    而他，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蹲在黑暗的角落，像隻過街老鼠一樣看著。
    江塵搞不懂，明明自己跟弟弟都是親生的，為何隻是單純因為算命先生的一句話，就對他這般無情……
    “江塵，我告訴你，你就算今天死，也得在死之前給我把錢打過來！”
    黎芸說完，憤怒地掛掉了電話。
    江塵單手扶額，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淚眼朦朧。
    人都說，先苦，後甜。
    可他，好像嚐不到甜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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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塵冷靜了片刻，吃了些東西，便回到臥室打開電腦趕工作進度。
    直到第二天淩晨三點，他才趕完。
    趕完後，江塵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到二十歲那年，自己獨坐在天台的時候。
    那年，他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陳霜穿著小白裙，帶著笑向他走了過來，問道：
    “怎麽，還想著阿秋啊？”
    江塵麵無表情地輕點頭，“嗯。”
    陳霜對他伸出手，語氣很溫柔，“沒事的阿塵，阿秋不在了，你還有我啊，一輩子那麽長，就由我來陪你吧。”
    江塵愣了下，剛伸出手，隻見周圍瞬間變得昏暗。
    陳霜手握刀柄，雙眼猩紅，就連裙子也變成深紅色。
    “江塵，你殺人，就該償命！”
    “不，不是我！”
    江塵猛地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
    這樣的夢，他已經記不清夢見了多少次……
    此時，已經是早上八點，溫暖的陽光從窗簾縫隙照到床上。
    江塵冷靜了片刻，便起床洗漱，收拾了一下，簡單吃了點早餐，就帶著止痛藥和電腦上班去了。
    他工作的地方離家很近，走著也就將近十分鍾。
    到了公司，打卡完，江塵便來到自己的工位上。
    此時公司隻有他一人，放下電腦後，他發現自己養了十年的烏龜不見了。
    他眉頭緊蹙，著急地四處尋找，最後在暖氣旁找到。
    缸裏沒有水。
    烏龜，已經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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