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推門進來，甕聲甕氣的問：“老板，啥事兒？”
    張揚指了指李成：“你成哥有大買賣，回頭你帶幾個人，把這蛇看好了，別讓人偷了摸了，晚上再找幾個嘴皮子利索的，去茶肆酒肆裏散話，就說咱賭場來了條神蛇，能治病，能發財，誰不信誰倒黴。”
    鐵山憨憨一笑，衝李成拱手：“成哥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動這大家夥一根鱗片。”
    李成點點頭，心裏卻沒那麽輕鬆。
    這招是險棋，成了自然皆大歡喜，可要是傳得太邪乎，引來啥不該來的麻煩，那就不好收拾了。
    當天晚上，縣城裏果然炸了鍋。
    茶肆裏幾個閑漢喝得臉紅脖子粗，拍著桌子嚷嚷：“聽說了沒？張老板賭場門口那條蛇，烏漆麻黑的，吐口仙氣就能讓人長命百歲！”
    旁邊有人嗤笑：“扯啥淡呢，那不就是條大蟒蛇嗎？”
    可話音剛落，就有人反駁：“你懂個屁，那可是千年老妖變的，昨兒還有人瞧見它晚上發光呢！”
    消息像長了翅膀，三天不到，整個縣城都傳瘋了。
    趙山的山貨店裏，一個夥計推門進來，氣喘籲籲地說：“老板，不好了！剛才我在茶館聽說，那條大蛇昨晚上竟然會發光，好些人都瞧見了！”
    趙山正在查賬，聽到這話手一抖，墨水灑在了賬本上。
    他抬起頭，眼睛裏閃著凶光：“放屁！一條破蛇還會發光？”
    “可不是嘛！”夥計擦著汗繼續說。
    “街上都傳遍了，說那蛇是千年老妖，能治百病，求財保命都靈驗。今兒一早就有十幾個老主顧跑去看蛇了。”
    櫃台上堆著幾張退貨單，都是這幾天徐老板那邊退回來的山貨。
    趙山看著這些單子，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啪！”他突然一掌拍在櫃台上，
    “李成那個雜種！養幾條破蛇也敢吹成神仙，這幫鄉巴佬還真信了！”
    掌櫃的縮了縮脖子，小聲說：“老板，聽說李成那邊光賣蛇藥這幾天就賺了不少。今兒早上我路過，看見他們蛇舍門口排著長隊呢。”
    “都是一幫蠢貨！”趙山咬牙切齒，在店裏來回踱步。
    突然，他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他轉身對陳老六說：“你去省裏一趟，就說李成散布迷信謠言，蠱惑百姓。記住，要把事情說得嚴重些。”
    “明白，明白。”
    趙山又叫來幾個心腹，分派任務：“你們幾個在縣裏散布謠言，就說蛇乃陰邪之物，聚之過多必生禍患。再去聯係幾家藥材商，咱們得斷了李成的財路。”
    看著夥計們魚貫而出，趙山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臉上有了笑意。
    “李成啊李成，這回看你怎麽收場。”
    另一邊，人們紛紛傳說著那條“千年巨蟒”的神奇故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版本的神話。
    李成的蛇舍，借著這陣風，煥然一新。
    然而，他並未掉以輕心。
    對他而言，這隻是初步的勝利。
    生意雖有所好轉，但依舊不夠穩妥，他還需步步為營。
    尤其是趙山這個反骨仔，絕不會輕易罷休。
    “成子！”
    張揚從後院晃悠出來，臉上掛著笑，“這生意紅火得很啊！”
    李成轉身看他：“你那邊怎麽樣？”
    “好著呢！自打你這邊鬧出動靜，我那賭場也跟著沾光，這幫人啊，看了神蛇，就覺得運氣來了，一個個的經常往我那兒跑。”
    張揚又擠眉弄眼地說，“你這頭神蛇可真是個好助手！連咱賭場都跟著翻身了！”
    李成握住張揚的手，神色凝重：“多虧兄弟你這次仗義相助，趙山那邊，我不會輕易放過。”
    “哎呦，說這些做什麽！”張揚拍拍李成的肩膀，豪氣幹雲，“咱們兄弟間還用得著這麽客氣？合力共贏才是王道嘛！”
    正說著，張揚的小弟匆匆跑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張揚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把手裏的酒盅往桌上一擱。
    “這老東西還真不消停啊！”張揚坐直了身子。
    “聽說趙山在縣裏到處散布謠言，說你這蛇舍邪門，會給鎮上帶來災禍，不過你放心，我讓人去打聽打聽。”
    他頓了頓，眯起眼睛：“但是啊，你也別光指望我，蛇舍這邊你得加把勁兒，別讓人抓了把柄，對了，那老狐狸還想拉攏縣裏幾家藥材商，準備聯手抵製你的蛇膽生意。嘖嘖，這心眼兒可夠毒的。”
    李成冷哼一聲，拳頭攥得咯吱響：“他做夢！我就不信他能翻了天。”
    他眼珠子一轉，壓低聲音道，“咱得先下手為強，我有個主意，趁著這‘神蛇’的名頭正響，咱請縣裏那些藥材商來蛇舍瞧瞧，讓他們親眼看看貨色，堵住趙山的嘴。”
    張揚聽完，樂了，拍著桌子道：“你小子，腦子轉得夠快啊！行，這事兒我幫你張羅，明天我就派人去請，保證一個都跑不了。”
    他頓了頓，斜眼瞅著李成，“不過你得給我透個底，這蛇舍裏真有拿得出手的貨嗎？別到時候露了怯，反倒砸了蛇舍的招牌啊。”
    李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我那蛇舍裏的毒蛇，品種齊全，個個品相頂尖，保準讓那些老家夥眼饞得睡不著覺。”
    第二天一早，張揚果然說到做到，派了鐵山帶著幾個手下，滿縣城跑著請人。
    到了中午，蛇舍門口熱鬧得跟趕集似的，七八個藥材商被鐵山半哄半拽地弄了過來。
    一個個穿著長袍馬褂，臉上帶著幾分好奇。
    李成早早候在門口，見人來了，忙迎了上去。
    “各位老板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今兒請大家來，就是讓你們瞧瞧我這蛇舍的真本事，別聽外頭那些閑言碎語。”
    有個胖乎乎的藥材商，姓錢。
    眯著眼打量了李成一眼，陰陽怪氣道：
    “李老板，你這‘千年巨蟒’的名頭倒是響，可別是虛張聲勢啊。我們做生意的，講究個真材實料，可不吃你那套花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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