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皺了皺眉頭接過電話放在了耳邊說道：“喂。”
    孫元義的聲音立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說傑組長，這麽重要的發現你怎麽不通知我？那些孩子都遇害了？”
    傑瞪著眼睛看向了方語，方語閃身挪到了一邊手指指了指站在遠處的閆軍，示意是閆軍告訴了孫元義。
    傑收回目光對著電話說道：“這件事情要保密，絕不能對外界泄露半個字，我們所麵臨的這個凶手是一個擁有高智商犯罪手段的人，此人極度危險。”
    孫元義冷笑道：“傑組長，你這是想獨占功勞吧？不過，後麵的事兒就不勞你操心了，我已經派人前往人民醫院展開搜查，我看呐，這凶手很快就會落網了。”
    沒等傑做出回應，孫元義直接掛斷了電話。
    看著漆黑的手機屏幕，傑手背上青筋暴起，心裏升起一股無名火，他將手機塞回方語手裏，聲音壓抑著怒火：“聯係陳部長，立刻！讓他務必攔住孫元義的人！”
    接著轉頭對楊楠說：“跟我走，去t市人民醫院。”
    說完，傑疾步衝到閆軍麵前。
    閆軍剛張嘴想解釋，沒曾想，傑一腳已經踹在他肚子上。
    “噗通”一聲悶響，閆軍一百六七十斤的身體像個破麻袋一樣向後跌出幾米遠，重重摔在地上，捂著肚子蜷縮起來，疼得齜牙咧嘴，臉上滿是錯愕和羞憤。
    王川臉色一白，本能地上前一步：“傑組長，息怒，閆局他也是按規矩……”
    “滾開！”傑一聲低吼，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去。
    王川嚇得一個哆嗦，後麵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腳下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差點被腳下的石頭絆倒，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傑指著地上哼哼唧唧的閆軍，又掃視了一圈噤若寒蟬的本地警察，聲音冷得掉冰渣：“匯報工作？辦案就是把可能驚動凶手的重大線索，捅給你那個隻會搶功、壓案三年屁都沒查出來的上司？！”
    他往前逼近一步，強大的壓迫感讓麵前的幾個人呼吸都有些困難：“我之前怎麽交代的？保密！絕對保密！你們他媽把我的話當放屁了？！誰給你的膽子泄露案情，啊？！”
    他的聲音並不算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勢和怒意。
    “怪不得這案子拖了三年，連根毛都沒摸到！自己不反省工作上的重大疏漏，就知道打小報告邀功！現在好了，孫元義那個蠢貨已經派人去人民醫院了！這麽大張旗鼓地去搜查，生怕凶手不知道我們發現線索了是吧？！”
    傑點指著山外的方向，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砸在眾人心頭：“一旦真凶收到風聲跑了，這件案子就成了鐵板釘釘的懸案！多少孩子死不瞑目！到時候追究責任，你們誰，包括你，閆、局、長，”
    他特意加重了稱呼，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譏諷說道：“擔得起這個責任？！”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閆軍在地上壓抑的抽氣聲。
    幾個本地警察頭垂得更低，臉色很差，連大氣都不敢喘，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暴怒的傑，那氣勢讓他們從心底裏感到恐懼。
    傑不再看他們這副窩囊樣，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意，轉向自己人，語速極快地命令道：“王錚、陸小川，守死現場！拉警戒線，除了咱們自己技術組的人，一隻蒼蠅也不準放進來！”
    “是！”兩人立刻應聲。
    他又對方語、雷佳、趙戾：“你們三個，跟我和楊楠，馬上去醫院！”
    “收到！”三人齊聲回應，動作麻利。
    隨後，五人不再停留，立刻動身朝著山下快步走去。
    楊楠在經過還趴在地上的閆軍身邊時，腳步故意頓了頓，用一種剛剛好隻有幾人能聽到的音量，咬了咬牙罵了一句：“攪屎棍。”
    閆軍猛地抬頭，一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是疼的，更是氣的。
    他嘴唇哆嗦著，指著楊楠快步離去的背影，“你…你個小……”張了半天，卻硬是沒能完整地罵出一句話來，胸口劇烈起伏著。
    直到傑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路拐角，他才在王川的攙扶下，掙紮著爬起來，一手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肚子，一手哆哆嗦嗦地指著傑他們離開的方向。
    閆軍對著王川氣急敗壞地低吼道：“看見沒，王川你看見沒！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敢這麽對我說話！我好歹是個局長！還有那個姓傑的！他算個什麽東西……無法無天了還！”
    王川在一旁低著頭，不敢接話。
    說到這裏，閆軍的聲音戛然而止，此時陸小川和王錚正同時瞪著他，閆軍隻好尷尬的收回手撓了撓額頭。
    王川一臉嫌棄的看著閆軍，也絲毫不想搭理他，轉身走到了李維的身邊，兩人小聲探討起了案情。
    此時的閆軍已然被所有人孤立，此刻的他隻祈求孫元義別打草驚蛇......
    縣通往t市的國道上，警車內氣氛依舊緊繃，雷佳雙手緊握方向盤，車子在路上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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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山上的那一幕還留在眾人心頭，傑身上那怒氣，此刻雖已收斂，但車廂裏的低氣壓並未散去。
    方語和趙戾坐在後排，目光沉靜地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楊楠則不時瞥一眼身旁閉目養神的傑。
    就在這時，傑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他睜開眼，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通。
    “是我，陳天樂。”
    電話那頭傳來沉穩的聲音，“我已經摁住孫元義了，暫時不會派人去醫院添亂，你現在跟我匯報一下情況。”
    傑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他抬手朝駕駛座上的雷佳擺了擺。
    雷佳立刻會意，腳下鬆了油門，一直維持著高速運轉的車子終於平緩下來，引擎的咆哮也變成了勻速的低鳴。
    傑對著話筒，將山洞內的發現，特別是那些指向t市人民醫院的線索，以及他和楊楠基於現場細節做出的推斷，全部敘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陳天樂安靜地聽著，等傑說完，他才開口：“高智商犯罪，利用醫院環境作案……思路是對的，接下來你打算怎麽查？”
    “先去醫院，暗中走訪。”
    傑的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冷靜：“兩件事，第一，搞清楚當年給那批失蹤兒童接種疫苗的信息，具體經過了哪些人、哪些科室的手。第二，確認醫院去年有沒有員工丟失過製服或者胸牌之類的身份標識。”
    陳天樂那邊似乎停頓了一下，“你不是推斷，凶手可能並非醫院內部人員嗎？”
    “對，他不一定是醫院的人，但這並不矛盾。”傑解釋道，“如果能證實去年確實有人丟過衣服或胸牌，那就說明凶手至少想方設法獲取過醫院的‘身份’，這本身就是一條關鍵連接點，再結合疫苗接種的兒童信息鏈條，這條線索才算真正閉合。”
    他頓了頓，補充道：“一旦確認，下一步就是排查所有能接觸到這些兒童信息的人員，挖出信息泄露的源頭，離揪出真凶就不遠了。”
    陳天樂沉默了幾十秒，隨後語氣變得嚴肅：“孫元義雖然被我罵回去了，但難保他不搞小動作，畢竟縣那地方，天高皇帝遠，這小子油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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