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出淤泥而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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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回憶在此戛然而止的話,這不過是一場悵然若失的白夜夢罷了。”
尹心澈看不見,林源在講述時,臉上始終掛著狡黠的笑。
在桑蘇的印象中,尹心澈是那樣的淳樸、清純,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甚至連他自己都要小心翼翼地嗬護著。
然而實際上,他心目中的白蓮花,不過是他人褻玩的對象。
尹心澈來帆樓市的時候才17歲,比桑蘇還小,她那不爭氣的爹從來是酗酒家暴的“典範”,在她母親被活活打死之前,始終默默忍受著這樣的暴行,潛移默化中也影響了尹心澈的價值觀。
她那不爭氣的爹染上了毒癮,也不知哪路的狐朋狗友和他說了化德工廠的事,信誓旦旦地聲稱在那裏謀個位子,以後想吸多少吸多少,於是這個人渣毫不猶豫地把尹心澈騙到了化德工廠。
她到崗的一刻,就知道這廠子做的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母親的影響已經讓她養成了逆來順受、忍氣吞聲的性格,她簽下了賣身契般的條款,麻木地成為了這條罪惡產業鏈中的一員。
所謂的轉機出現在她入職一個月後,林源一如既往地下來視察,這個老色批一眼盯上了尹心澈,見她對各種言語挑逗都毫無反抗,隻是憋紅著臉不做聲,林源膽子更大了,不知廉恥地湊上去,邀請她下班以後喝兩杯。
僅僅是在ktv陪坐了三個小時,林源就給了她一千塊的小費,攥著手裏紅彤彤的百元大鈔,她動搖了,似乎沒那麽抗拒了。
也許從這一刻的動搖開始,尹心澈就走上了和田雨軒一樣的路,甚至比她還要慘淡,她隻是個廠妹,在林源身邊連個正式的職位、名分都沒有,卻每天如等待被臨幸的宮女般,翹首以盼著林源什麽時候還會光臨。
她的逆來順受終究害了她,她乖乖地跟了上去,乖乖地一飲而盡,乖乖地坐了上去,扭動著腰,將廉恥與那點可憐的掙紮拋之腦後。
她解開發帶,坐在出租車內,目光呆滯地望著霓虹點點的車窗外,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坐出租車。她扯了扯上衣,仿佛要遮住下體傳來的疼痛,她還是第一次,林源太粗暴了。
不過,忍忍就好了,林源一直誇她特別乖,她甚至覺得這是個好兆頭,或許下次陪得更久些,林源就該提給她升升職位的事了。
林源曾說,貼身秘書的職位空缺好久了,上一個秘書的脾氣跟個倔驢一樣,一點不領情,不像她。她覺得,林源一定是在鞭策她,於是她閉上了眼,更賣力地吸吮著。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學會了吸煙,煙裏加了點奇特的東西後,更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她常常給林源擋酒,喝得爛醉如泥,醒來後又出現在陌生的床上,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肚獨自去婦產醫院了,醫生說如果再不節點些,她可能終生無法生育了。
但品嚐過依偎上位者而得利的她已經完全不在乎這些了,她在廠裏的工作愈發不安分,常常被扣工資,但她的心卻懸在半空中的象牙塔上,倘若試圖著陸,隻會墜入無盡的深淵。
不知何時,林源似乎開始漸漸疏遠她,這讓她變得萬分焦急,為了能得到重用,她已經變得如此不堪,不能再承受這樣的打擊了。
已經不知是第幾天林源不接電話了,她這幾天都沒有額外收入,隻能像往常一樣坐一截公交車後,步行回家,上樓的時候,她沒有聽見往常的腳步聲。
她其實並不害怕被男人尾隨,甚至很歡迎他們登門拜訪,倘若願意給錢的話,但過去的經驗告訴她,尾隨到這裏的男人八成是想白嫖的貨色,所以她才會加快腳步。
然而當她走上樓梯,見到“恭候”許久的桑蘇後,她後悔了。
那小子淳樸的性格模樣讓她不忍心展現出那麵不堪的自我,但她沒想到,那副清純的假象竟然輕而易舉地俘獲了桑蘇。
他太天真單純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殷勤實際上本不會引起她的注意,但和那些圖謀不軌的男人不同,桑蘇似乎真的愛上了她的本質,愛上了藏在層層汙泥下,一息尚存的白蓮。
曾幾何時的深夜裏,她也曾想過,要不試著放下廠裏的那些破事,試著和桑蘇相處相處,也許這個踏實肯幹的男人會給她的生命帶來轉機。
但要命的是,林源又來聯係她了,在林源眼中,她不過和被圈養的小貓小狗般,不過是供人玩樂的對象罷了,她被拉到了一個燈紅酒綠的地下派對,在裏麵玩了整整三天三夜,林源把大把大把鈔票甩到她臉上,命令她學著跳鋼管舞,看著她抱著鋼管笨拙地扭動的模樣,人們像圍觀動物表演般哂笑著。
她在另一間酒吧的廁所醒來,衣服鞋子都沾滿了汙穢,身上的財物被洗劫一空,她不顧身上的汙穢,央求著找路人借來電話,回應她的隻有林源的手機已無法接通。
為什麽會這樣...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被當成了玩物,那個借她電話的好心人士實在看不下去,給了她點錢去洗了個澡。
入夜,她像一個被蹂躪後又拋棄的布娃娃般,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出租屋,正當她迷茫於未來該何去何從時,在她家中等候許久的桑蘇打開了燈。
他準備了一個小蛋糕,還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他告訴她今天是她的生日,為此他甚至買了條圍巾做禮物。
麻木許久的她,第一次靠著桑蘇的肩失聲痛哭,桑蘇以為她是被感動哭的,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不甘心,是在痛斥那些上位者不仁不義,但她又明白,這樣不堪的自己根本也沒有資格去哭。
就在這時,桑蘇卻做了一個讓她徹底死心的事。
他不合時宜地表白了,他笨拙地堆砌著辭藻,他將她描述成千年一遇的白蓮花,他描繪著未來的一切可能,倘若是在她初來乍到帆樓市時,她或許會欣然到小鹿亂撞。
可現在的她,隻覺得刺耳。
因為她早已不是什麽白蓮花,她出淤泥而全染,既可遠觀,也早已被褻玩。
“這才是桑蘇被拒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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