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僅此而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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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正文結束了,但潮鳴還會用一大章的篇幅交代一下結局,以及揭露更確切的真相。
    12月24日,平安夜
    由於接近年關,醫院的“生意”也忙碌起來,各種病人不約而同地湧進和諧醫院,直到晚上八點半,正常的門診才將將關閉。
    新來的實習護士顏如歌實在遭不住這樣高強度的工作方式,她癱倒在辦公室裏,扔下護士帽抱怨。
    “我才剛入職半個月,是沒趕上好時候嗎?怎麽天天都要加班?這沒日沒夜的工作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一旁的同事勸她:“得了吧,好多人擠破腦袋都進不來呢,你還是知足吧,況且咱們護士長已經夠人性化了,每周還盡可能地讓咱們輪休。”
    “哼~她?”顏如歌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明明年紀和我們差不多,怎麽偏偏她當上了護士長,我不服,她肯定是有關係才進來的。”
    “喲~小顏,怎麽還有力氣在背後說我壞話呀~怎麽,是活兒沒幹夠嗎?”護士長冷不丁地從顏如歌背後鑽出來,嚇了她一跳。
    “沒沒沒這回事江護士長,我隻是想提一點小建議...”
    “哦?”江夏故作不知情地眨了眨眼。
    “什麽小建議呀,不能說出來讓我聽聽嘛?”
    “這...”顏如歌緊張的腳趾摳地。“我的意思是...這些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不勞您費心。”
    “可是如果我不知道的話,就沒法解決問題了呀~”江夏依舊不依不饒。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顏如歌感覺自己都快窒息了,江夏見她狼狽的樣子,也不再捉弄她,拍了拍她的肩笑著說。
    “臨近年關,大家都辛苦了,最近確實忙,但我也和上麵申請了,會從分院給我們調來一些人手,從明天開始保證每周最多加一次班!並且所有人現在立刻下班回家。”
    “蕪湖!江護士長萬歲!”小護士將她團團圍住,仿佛剛才的疲憊都煙消雲散。但江夏卻拽住了剛準備跟著慶祝的顏如歌。
    “不過醫院總得有人守著,小顏,你剛才說了不少風涼話吧,今晚你可要陪我在值班室裏好好探討探討了,以及下了晚班後,你請我吃一頓對麵的沙縣小吃。”
    說罷江夏背著手,裝出一副領導模樣離開了,一旁的同事紛紛調侃顏如歌。
    “看吧,人江護士長挺好的,你非得找茬,但你看人家多負責,作為領導還和你一個新來的實習護士同甘共苦。”
    “切~”顏如歌不屑道:“天天就知道吃沙縣小吃,明明年紀差不多大,做啥事都還一板一眼的,跟個老太太一樣,難不成她比我們悄悄多活了好幾年嘛?”
    雖然這些話江夏都聽進耳朵裏,但她一點都不介意,自從那件事的風波過去以後,她整個人的心態都樂觀豁達了許多。
    案件審判結束後,高培森和一眾股東代表曾邀請她入職墨林集團,並提出分給她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他們都看了庭審直播,認為了解內幕的她最適合領導墨林集團,但江夏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天生就不是幹這塊的料,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江月灣被徹底整治了一番,由於民意怨聲載道,在市政府的推動下,江月灣由於其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被改造成了社會福利性質的養老社區,但江夏打死都不會在這裏住哪怕一晚。
    化德工廠及其附屬產業鏈被全部查明,近二百多人被捕,繳獲毒品達數百噸。而劉梓晴私自使用的藥物中,也含有不同程度的毒品成分,因此整個和諧醫院的藥庫也被收拾了個底朝天。
    閑暇之餘,江夏還拜訪了很多“未曾謀麵的故人”。
    她在管家梁少若的指引下找到了陳潔儀的墓,是唐繪親手立的,它被藏在唐繪家附近荒廢小區的一片綠化帶內,梁少若說,大小姐生前曾說她的妹妹很容易害羞,希望她不被任何人打擾,於是,江夏也就遠遠望了望,沒走近打擾。
    程羽一家和程墨林被合葬在公墓中,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佳佳的小墓碑,上麵雕刻著一個小小的提琴,據說是程羽住院期間要求製作的,提琴上還裝了太陽能電池,每當有路人經過時,通過感應,藏在提琴內的錄音機就會自動播放佳佳在文藝匯演上演出的曲目,仿佛在說小小的她也曾從這個世界經過。
    她還見了秦鵬,地中海變得更胖了,但離開了風語工作室以後,他被一家自媒體工作室選中,他高超的電腦技術也有了用武之地,短短幾個月內事業飛黃騰達。
    “要是程哥還活著多好呀,我們重拾舊山河再出發,肯定能再創風語的輝煌。”秦鵬感慨。
    和王旭一起拜訪洛雨的墓時,江夏偶然間碰到了蔣雪,蔣雪雖然不明白這個未曾謀麵的陌生女人為什麽會對她如此熱情,但她很樂意去講洛雨,其實當晚何陽自殺後,洛雨就曾給蔣雪打過電話,聽著她支支吾吾提到何陽的語氣,蔣雪就覺得不太對勁,但她也能隱約感覺到何陽對洛雨的控製欲極強,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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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小洛做了什麽,我都會堅決地站在她這邊,因為她值得】
    說著她瞥了眼王旭。
    “但為了這種不顧家的老男人不值得~”
    “是...”
    王旭不好意思地笑著,
    “如果她現在還在的話,頂著那張娃娃臉,一定看不上謝頂發福的我了。”
    雖然是調侃的語氣,但在告別離開時,江夏發現他還是一步三回頭地惦念著洛雨的墓,臉頰上那滴渾濁的淚,是一個老男人永遠無法抹去的心結。
    而到了楊佳明這邊,雖然他已故去七年,但他留下的傳奇仍傳唱在工地之間,幾乎所有新來的都會在老一輩的講述中,把他標榜為榜樣。
    至於林源,那不過是個自大的工賊罷了。
    在拜訪楊佳明的過去時,江夏還無意間碰到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女人。
    “呀,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有人在緬懷他嗎?”江夏猛地回過頭,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常琳,七年過去了,她的容貌一點都沒變,依舊是颯爽的狼尾,甚至還染成了銀灰色。
    “我過去和他是朋友,不過後來因為一些事鬧掰了,帆樓市留不下我,闖蕩了幾年,我好歹也混出了點出息,結果回來一打聽,這小子竟然早就掛了,真不給麵子。”
    雖然常琳的語氣輕描淡寫,但江夏還是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她自覺地送上肩。
    “沒事的,都過去了這麽久,你也該好好罵他幾句了。”
    “真是的...”常琳把頭埋進江夏的懷裏,無聲地抽噎著。
    “我一直以為...是他不願意聯係我才杳無音訊...我知道他沒有出賣我...可他憑什麽...不能再等等我啊...”
    “哭出來就好了,就當了解一樁心事,為他送行。”
    但田雨軒和田月瑤母女,則實實在在地無人問津了,江夏還是從政府的死亡證明編碼裏,找到了無人認領的骨灰,她實在找不到人去講這些話,隻好聯係了獄中的徐寅。
    她帶著田月瑤生前的照片探監,輕聲問。
    “現在,你後悔了嗎?”
    徐寅木訥地搖了搖頭,他已經老得不成樣子。
    “她本就不該是...我的女兒。”
    還是一如既往的推卸責任呀,江夏正哂笑著起身離開,一旁的工作人員卻叫住了她。
    “江小姐,雖然徐寅這人罪大惡極,但之前為了這事,警方也徹底調查過了,經過血樣比對,徐寅和田月瑤之間並無血緣關係,她的確不是他的女兒。”
    “這樣嘛...謝謝了。”走出監獄門口的刹那,江夏忽然覺得陽光有些刺眼,也許是在替她審判田雨軒吧。
    “誰叫命運本就不公平呢?攤上這麽個媽。”
    張婷對江夏萬分感激,在風波過後,她也成功轉正,成為了一名正式的人民警察。她身著警服,拿著張宇駿的相片拍了張合照。
    “這次,終於不會辜負弟弟的期望了。”
    對於江夏而言,為數不多的好消息是桑哲被找到了,他當晚賭氣,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坐長途汽車到了外省打工,在政府的資助下已經回到了學校繼續讀書,而李春霞的肝癌,也在社會愛心人士的幫助下得到了遏製。
    以及經過數月的整治後,帆樓市的掃黑除惡行動取得圓滿成功。
    徐寅、方玲雅、林源、劉梓晴、冉奕五位主犯因犯罪情節嚴重,犯罪影響惡劣,嚴重損害國家利益和人民的人身安全,被判處死刑緩刑兩個月執行,其餘諸如劉澤、耿斌等從犯也被判處七年有期徒刑至無期徒刑。
    至於江夏自己,由於在掃黑除惡行動中立下赫赫功勞,加之她平日裏工作就認真負責,和諧醫院毫無異議地將她升任為總護士長。
    一切似乎都走向了傳統故事的圓滿結局。
    ——
    入夜,整個和諧醫院住院部,隻剩下值班室內江夏和顏如歌兩人。
    顏如歌不滿地發牢騷:“江護士長,咱啥時候能溜出去吃東西呀,我現在又餓又困又累,真的頂不住了...”
    江夏看了看表:“還有十五分鍾等到十二點再巡視一遍,咱就溜~我先替你出去買罐咖啡吧。”
    顏如歌用極其不信任的眼神盯著她:“說話算數,不準提前逃崗。”
    “當然,我可是護士長。”江夏信誓旦旦地說,“不過如果到點我沒回來,你自己查完以後去沙縣小吃找我就好。”
    說罷她一溜煙地逃跑了,隻留下顏如歌仰天長歎:“你就是想提前逃崗!江夏!我和你沒完!”
    江夏哼著歌走入便利店,隨手挑選了兩罐熱咖啡後遞給收銀員。
    “一共是九塊,抱歉女士,我們店的二維碼失效了,您得用現金支付。”
    江夏一摸兜,剛才走得急,連錢包都沒帶,現在身上除了手機空空如也,忽然,一個男人側身上前,遞了十塊錢。
    “我還買了瓶水,就連江小姐的賬一起付了吧。”
    江夏狐疑地轉過身,竟看到了更為匪夷所思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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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羽?怎麽是你?”
    “好久不見~”程羽微笑著擺了擺手。
    公園的長椅上,江夏和程羽並肩坐著,她平複了許久心情,才緩緩開口。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呀~”程羽微笑著聳了聳肩,“不過這隻是應對社會輿論的消息,我和搶救的醫生解釋清楚了,給每個人發了點小錢,就自然而然地隱瞞了我的死因,不過他們用管子給我洗胃找線索的時候是真難受,早知道我就不把那封道歉信吃下去了。”
    “所以——”江夏望著公園平靜的湖麵。
    “你隱姓埋名了這麽久,現在回來,是打算重新出山,執掌墨林集團嗎?”
    “江護士長,現在是不是該這麽稱呼你了?”程羽哂笑。
    “你是不是最近忙於工作,消息有點不靈通呀,墨林集團早就被收歸國有了,不然那麽大個企業群龍無首,遲早要鬧出亂子。”
    江夏有些困惑:“什麽都得不到的話,你不會不甘心嗎?”
    程羽輕輕搖了搖頭,他微微揚起嘴角。
    “對我而言還有更重要的事。”
    他側過臉,刀鋒般的眼神藏著塵封已久的秘密。
    【親口告訴你真相】
    “還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晚風拂麵,江夏下意識地眯起眼。
    “難不成韓凝憶不是被自己害死的?”
    程羽微笑:“那件事的確和你猜測的有很大出入,韓凝憶不僅和劉梓晴等人同流合汙,還想索取額外的利益,某天晚上持械來威脅我,結果被我失手反殺,劉梓晴得知此事後也沒再過多宣揚,為了不讓冉奕察覺,她甚至還幫我分屍,通過通風管道一點點運走了韓凝憶的屍體。”
    江夏:“這麽說你也有罪咯?虧我還把你說成無辜的受害者。”
    “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無辜的。”程羽淡淡地回答。
    “我想說的真相,是更為宏觀的事,江夏,你還記得在冉奕的記憶中,那個弄虛作假的老頭,胡川教授嗎?”
    江夏點了點頭:“你不會想說,那個瘋老頭是個貨真價實的科學家吧。”
    程羽:“雖然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但我還想闡明一下他的理論。”
    人腦中感知時間的部位叫海馬體,胡川教授曾在十五年前提出,如果通過某種手段調整人的海馬體,或許會讓一個人失去對時間的概念,從而在主觀層麵達到時空穿越的目的。
    然而他的第一批實驗隻換來了幾個胡言亂語的神經病,所以為了保證穿越的精確性,胡川教授引入了一個新的方法——薛定諤的貓,他將改進過海馬體的誌願者關在密閉的空間內,通過減少觀測者,以讓密閉空間內的誌願者的存在變為量子態。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進入過密閉空間的誌願者,可以一次次地在固定的矢量坐標下,以量子形態進行穩定且連續的數據傳輸,以實現不同軸上的坐標共振。
    “用通俗的話講,就是能一次次地回溯,隻是回溯的節點直到他意外身亡都沒有搞清,像冉奕這種基於某種目的進行回溯,而與目的背道而馳的現象出現時就會重複回溯的情況,也是可以參考的樣本之一。”
    “所以——”江夏若有所思地問:“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程羽直言不諱:“因為我也曾是其中一員。”
    說著,他拿出了唐繪的高中畢業照,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的確寫著“程羽”的字樣,他也明顯地站在第二排的位置。
    “我也曾是誌願者,參與過時空回溯計劃,但我究竟是怎樣的根本無所謂,你才是那個關鍵人物。”
    “我?”江夏狐疑地扭過頭。
    “這件事還和我有關係?我和唐繪差了整整五六歲,她上高中的時候我小學還沒畢業,況且我生活在農村,怎麽可能和她扯上聯係?”
    程羽耐心地解釋:“既然如此,你可以試著給你媽媽打個電話,或者找一找你的家庭住址。”
    江夏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她還是照做了。
    可奇怪的是,媽媽的電話顯示是空號,通過百度地圖搜索,她也壓根找不到記憶中生活過的小村莊。
    “等等...這是什麽情況?”江夏不寒而栗,她感覺腦海中變得混沌,一些無序的記憶闖入腦內。
    程羽繼續麵無表情地解釋:“時空回溯對誌願者的精神狀態要求很高,由於多次回溯會帶來些許誤差,久而久之誌願者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就會出現一種名為‘彼岸花’的現象,回到現實世界後,回溯者的兩個人格會分裂成兩個獨立的個體,並且邏輯自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並且和普通回溯者不同的是,被分裂出的彼岸花能夠以魂穿的方式寄托在他人身上,理論壽命是無限的。”
    江夏的腦海裏浮現那八段回溯的經曆,的確,她一直在描摹著他人的行徑,還一直以為,這隻是不該發生的彼岸花。
    等等...為什麽和程羽的描述如此相像?
    “所以,本不該存在的人…是我嗎?我的那些刻骨銘心的童年噩夢,也都沒有發生過,那些努力...也毫無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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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不過是唐繪希冀自由的一條支線,成為一個普通人,過上平凡的生活,沒有任何條條框框的拘束。
    見江夏如此消沉,程羽趕忙安慰:“雖然邏輯上是這樣的,但現如今真正的本體已經消亡了,按理說你能替代她的存在。但即便如此,後續的隱患仍然會存在,不是所有彼岸花都和你一樣淳樸善良,他們都是社會潛在的威脅,過於過分的回溯行為甚至會扭曲整個時空的走向。”
    程羽主動牽住她的手,霎時間,一層透明的結界將他們包裹。
    “我來到這條時間線,就是為了尋找唐繪丟失的人格,而唐繪是第一個出現彼岸花的誌願者,也是在她之後,胡川教授的時空回溯計劃開始無序的野蠻生長,為了維持時空的穩定,回溯計劃必須被關停,但絕大部分彼岸花在回溯中都已經徹底瘋掉,隻有你還保持理智,因而這項艱巨的任務,也隻有你能做到。”
    回到唐繪做出錯誤決定的開始,挽救她在中學時犯下的罪行,解救同樣被困於時空囹圄中的同學,找出謀害胡川教授的真凶不是冉奕),徹底關停回溯係統,讓時空恢複正常。
    【這或許就是你存在的意義】
    結界逐漸將他們從原本的時空中剝離,就在他們即將進入新的回溯時,江夏忽然掙脫程羽的手。
    “你在騙我吧。”
    江夏一邊下意識地向後退,一邊解釋。
    “我總算明白了,我的每一段回溯,每次附身的任務,實際上都是你安排的吧,你知道我經曆的一切,能和我產生對話,卻對唐繪的死視而不見,甚至任由她在這條世界線死去——你本就不愛她吧。”
    程羽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不情願地解釋。
    “我和她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但那些都無關緊要了,至於彼岸花——我根本沒必要騙你,你回不回去也隻是時間問題。”
    江夏:“什麽意思?”
    程羽依舊麵無表情:“按理說真正的你已死,留下的隻有一具空殼,你的存在也不過和那些回溯的經曆一樣,當現在的你死去後,也終將回到故事開始的地方。”
    “所以?”江夏示意程羽繼續說下去。
    “所以一切不過南柯一夢,隻有消滅那些彼岸花,讓時空恢複秩序,讓唐繪重回之前的生活——這才是你存在的意義。”
    【能說的就這麽多了,選擇權交給你,去留隨意】
    “這不明擺著威脅我嘛。”江夏哂笑。
    【如果這副彼岸花的軀體能找到存在的意義,我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霎時間,天地間宛若明光乍現,等光芒褪去後一切依舊如常,隻是再也不見江夏和程羽的身影。
    平安夜,市中心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簌簌落下的雪為這份夜色渲染了一層朦朧。
    地上長長的刹車痕已漸漸淡去,人們隻會在茶餘飯後偶爾談起帆樓市那些罪大惡極的惡人,卻不再有人記得,那場刻骨銘心的平安夜車禍案。
    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
    此時,還有個餓著肚子,氣鼓鼓的小家夥悻悻地從沙縣小吃店裏走出來,顏如歌一邊掃下肩膀上的落雪,一邊不滿地嘀咕。
    “江夏你竟然敢放我鴿子!肯定是找個舒坦地方會周公去了,你等著,我明天就給院長打小報告,到時候...哼哼~”
    忽然,顏如歌望見前方有一束閃光,她加緊步伐跑到了長椅前,卻隻發現長椅下的一個紅皮日記本。
    “什麽東西?”
    她翻開書,卻發現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一個實習護士的經曆,她被人誣陷,成為嫌疑人,卻又利用回溯的能力到各段時空中尋找證據,最終反敗為勝後,又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重新進入了新的回溯。
    不知過了多久,顏如歌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實習護士的名字竟然是——江夏。
    時間線吻合,和同事間的傳聞也吻合,難不成江護士長真的有超能力?
    困惑之際,忽然有人拍了拍顏如歌的肩。
    “看啥咧這麽入迷?”
    江夏溫潤的聲音嚇了顏如歌一跳,她怔怔地望著江夏。
    “護…護士長…你不是走了嗎?怎麽還在…”
    江夏:“走?我能去哪裏呀?我聽說有人還想舉報我逃崗?小顏,這件事你有沒有頭緒呀?還是說你盼著我走?”
    “沒…沒這回事…”顏如歌迅速把紅皮日記本藏到身後,支支吾吾地說。
    “我就是擔心您…”
    “嗐,好不容易休息一下,我也來公園散散心嘛。”
    說著,江夏把保溫盒塞到顏如歌手裏。
    “餓了吧,我早就買好了,你最愛吃的蟹黃餡小籠包。”
    哇!顏如歌兩眼放光,注意力也很快被轉移。
    “護士長你對我太好啦!”
    兩人並肩走在橘黃色的路燈下,顏如歌一口一個地吃著小籠包,忽然又想起了什麽。
    “話說護士長…你是不是真有什麽超能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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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江夏笑而不語,顏如歌追問。
    “我…我也是聽說的,您有回溯的能力,在之前病人的事結案後,您又被邀請進入新的冒險…”
    江夏忽然停住了腳步,細碎的雪掛在她的發梢上,映著橘黃色晶瑩。
    “如果我說,真的發生過這些事呢?”
    顏如歌思忖許久:“但拋開真假不談,僅僅是回溯近百次的折磨,一般人也不可能遭得住啊…即使是您…我也覺得這更像是一個故事。”
    江夏笑著撣了撣肩頭的雪,簌簌落下時,她的腦海中仿佛又浮現了倒計時,看見海沙落下的景象。
    “那如果我說,我隻是配合政府的工作,裏應外合推動掃黑除惡的工作,隻是有些好事的寫手道聽途說,杜撰了一些本不存在的事跡博人眼球呢,你會相信嗎?”
    顏如歌若有所思:“這倒是合理…但我又覺得悵然若失…難道真的隻是一個僅此而已的故事,沒有其他戲劇性的轉折嗎?”
    江夏閉上眼,回想起她和程羽最後的交流。
    唐繪曾無數次向命運抗爭,卻終究沒有掙脫牢籠的桎梏,即使撥正了時空,迎接唐繪的或許仍舊是一片灰暗的人生。
    “既然你說了我是唐繪想要活成的樣子,那為何我要拋棄一切,讓她再次回到籠中。”
    【我選擇留下,即使身為彼岸花,我也要代她品嚐平凡的人生】
    江夏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就這些了。”
    “啊…”顏如歌失望地歎了口氣,但即使回了醫院,她還是不住地追問。
    “姐,那你到底有沒有被冤枉呀?”
    “那個病人還活著嗎?”
    “冉奕算不算舔狗?”
    “好啦!”江夏rua著顏如歌的頭。
    “再不快點吃完,小籠包就涼透了!這個點小吃店都關門了,要是餓肚子我可不管~”
    江夏的話果然奏效,顏如歌將剛才的好奇全部拋之腦後,全身心地投入幹飯之中。
    江夏憐愛地望著這孩子憨態可掬的模樣,恍惚間在她身上看見了許多人的影子。
    陳潔儀、田月瑤、年輕的唐繪,不成熟的冉奕…
    他們就像膠片中的影像般飛速掠過,回過神來早已成過眼雲煙。
    嗯,就這樣吧,既然選擇留下,過去發生的事就沒有為人所知的必要了。
    【在被捕風捉影的寫手公之於眾之前,就讓它成為僅此而已的故事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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