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聲，我吐出一口帶著金粉的血沫子，身體抽抽得像隻被煮熟的大蝦。
    皮膚上鼓起一個個小金點，密密麻麻，看著就讓人起雞皮疙瘩。
    趙大寶臉都綠了，“壞了，金甲蟲要在他身體裏蹦出來了！”
    趙清娥急得眼淚花直淌。
    龍母又飄出來了，聲音都有些發飄：“快，把他扔龍源井裏，我還能壓一壓這蟲子。但你們得麻溜兒地找龍珠，那玩意兒才能救他的命。”
    趙大寶手忙腳亂地把我放進水池。
    冰涼的水激得我一個哆嗦，稍微舒服了點。
    可身體裏頭還是鬧翻了天，龍血和蟲毒掐得你死我活，這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我去尋龍珠！”趙大寶說完，一個猛子就要紮進水裏。
    “別動！”龍母喊住了他，“蟲神那老東西已經盯上這兒了，他也想要龍珠。你得擋住他，不然咱都得玩完。”
    話音還沒落呢，水池邊上就爬滿了金色的蟲子，烏泱泱一片，看得人頭皮發麻。
    “它們來了！”林隊抽出匕首，嚴陣以待。
    趙大寶身上龍血也開始折騰，鱗片都冒出來了，這是要變龍的節奏：“你們守在這兒，我去找龍珠！”
    他紮進水裏，轉眼就沒影了。
    金甲蟲越來越多，跟不要錢似的往上湧。
    林隊揮著匕首死命抵擋，可架不住蟲子多啊。
    趙清娥撿起石頭就往蟲群裏砸，可這些蟲子賊精，很快就在池子邊上堆成了一道牆。
    “吼——”
    水池中間突然冒出一個老大的蟲子腦袋，嘴巴裏全是紮人的尖牙：“龍珠是老子的！”
    蟲神出來了！
    他整個身子都是金甲蟲變的，現在隻露出了上半截，就已經有兩層樓那麽高了。
    “這下真完了！”林隊聲音都變了調。
    水底下，趙大寶正跟蟲神的觸手幹架呢。
    他打散一批，又來一批，沒完沒了的。
    眼瞅著力氣就要用光了，可龍珠連個影兒都沒有。
    我躺在水裏，迷迷糊糊的。
    龍母的力量越來越弱，蟲毒卻越來越厲害。
    我感覺身體裏有什麽東西在長，還想控製我。
    “孩子，聽我說……”龍母的聲音又輕又急，“你得自己去找龍珠。它就在井底最深的地方，隻有你能找到它。”
    我費勁巴拉地睜開眼，看見蟲神在池子裏折騰，趙大寶被它打得東倒西歪。
    池水都變渾了，龍源井怕是要遭殃。
    “我……試試……”我咬著牙，憋了一口氣，往水下潛。
    水底下亮堂得很。
    趙大寶跟蟲神打架看得清清楚楚，池底深處那點亮光也看得清清楚楚。
    有東西在叫我過去。
    我玩命地往深處遊，每動一下都疼得要命。
    蟲毒和龍血掐得更厲害了，我腦子都開始不清醒了。
    眼看著就要挺不住的時候，我看見了它——一個拳頭那麽大的藍色水晶球，安安靜靜地躺在池子底，還發著光。
    龍珠！
    我伸手一摸，一股子勁兒就從龍珠裏衝進我身體，跟龍血、蟲毒攪和到了一起。
    疼，真他娘的疼，我嘴巴張得老大，卻叫不出聲，隻吐出一串泡泡。
    古越王的靈體突然冒了出來：“娃子，你得把這三樣東西融到一塊兒，才能不被蟲子控製，還能用龍的力量。”
    他教了我一套喘氣的法子，讓我把這三種力量順順當當的。
    我照著他說的做，調整呼吸，感覺身體裏三股勁兒在轉圈圈。
    上麵，蟲神已經把趙大寶揍趴下了，開始吸龍源井的能量。
    整個洞子都在搖，外麵的龍山也開始往下掉石頭。
    林隊和趙清娥眼瞅著就要沒命了，可我卻困在水下，救不了他們。
    “別慌，娃子！”古越王的聲音在我腦子裏響，“找著那個平衡點！”
    “你是誰？”
    水麵炸開，我猛地躥了出來，蟲神那張由蟲子拚湊成的醜臉，瞬間停下了動作。
    我張了張嘴，嗓子眼裏像是塞了團棉花，發出的聲音嗡嗡的，還帶著回音：“我，龍血傳承者。”
    蟲神聽了這話，突然就激動起來，用一種怪腔怪調的語言對我說話，跟外語似的，可怪就怪在，我竟然聽懂了——
    “終於，我等了五千年的繼承者出現了！”
    他竟然“撲通”一聲跪下了，那叫一個恭敬。
    龍母的虛影飄了出來，聲音都開始打顫：“不！這不可能！”
    “孩子，別信他的鬼話！”
    “龍母，你那些騙人的把戲該收場了。”蟲神仰頭大笑，聲音震得水麵直晃，“是時候讓這孩子瞧瞧，誰才是這地界兒真正的主子！”
    “真相？”我盯著蟲神，身體裏三股勁兒擰巴在一起，皮膚上新長出來的鱗片，一會兒藍一會兒金的。
    蟲神那張用金甲蟲拚起來的身體，跟玩橡皮泥似的變來變去，最後變成一個穿長袍的老頭，那衣服，看著就年頭久遠。
    “孩子，龍族和蟲族，原本就是一家人。”老頭聲音沉的像從地底下發出來的，“老早以前，我們一塊兒管這地盤，後來龍族那幫家夥不地道，把我們給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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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母的虛影晃得厲害，像是要散架了：“你放屁！蟲族就是一群寄生蟲，他們想控製龍族的力量！”
    “嘩啦”一聲，趙大寶從水裏冒出頭，身上沒一塊好地兒，血呼啦的：“別信他的！”
    我腦子裏“嗡”的一下，像是放電影一樣，閃過很多畫麵——
    一個看著就年頭很老的祭壇上，龍和蟲子一塊跳大神；戰場上，龍和蟲子組成的隊伍，那是真厲害，見誰滅誰；再然後，就是翻臉，打架，把蟲子關起來，沒完沒了的恨。
    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哪兒來的？
    “你感覺到了，是不是？”蟲神嘿嘿一笑，“那是你血裏帶著的記憶，你身體裏流的，不光是龍血，還有我們蟲族的種。”
    林隊身上也掛了彩，他一步一挪地蹭到我身邊：“別讓他給忽悠了，想想你是誰！”
    我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左手是藍色的龍鱗，右手是金色的蟲甲。
    兩種完全不挨著的的玩意兒，在我身體裏攪和在一起，還挺……和諧的。
    “龍蟲共生體，五千年來頭一個啊。”蟲神激動得直哆嗦，“隻有你，才能讓龍族和蟲族重新站一塊兒，找回我們當年的威風！”
    龍母的虛影飄到我跟前，那叫一個可憐巴巴：“孩子，蟲族那幫家夥想要的，可不是啥和平共處，他們想控製一切。他們會把所有東西都吞了，人也跑不了！”
    我腦子裏亂成一鍋粥。
    兩邊說的完全不一樣，我到底該信誰？
    手裏的龍珠熱得發燙，像是在提醒我啥。
    “都他娘的閉嘴！”我吼了一嗓子，聲音大的，感覺整個洞都要塌了。
    我抓緊龍珠，試著讓它的力量在我身體裏轉悠。
    龍珠一下子亮起來，把整個龍源之井照得跟白天似的。
    在這亮堂堂的光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假記憶，跟煙一樣散了。
    “我算是整明白了。”我盯著蟲神，“龍和蟲確實是一家子，但你們走的路子不對，你們想當寄生蟲，不想好好過日子。”
    蟲神臉都綠了：“你咋能——”
    “龍珠可不會撒謊。”我直接打斷他，“它啥都記著呢。龍族想跟人好好相處，你們蟲族想把所有人都當奴隸。”
    蟲神笑得那叫一個難聽：“蠢到家了！有力量就得當老大！跟著我，你就是新世界的王！”
    我搖搖頭：“老子要走自己的路。”
    身體裏那三股勁兒，徹底融到了一塊兒。
    我覺得自己厲害得能上天。
    龍血的熱乎勁兒，蟲毒的陰冷勁兒，龍珠的純淨勁兒，三合一，比單拎出來哪個都強。
    蟲神急眼了，嗷一嗓子，身子鼓得跟氣球似的，變成一條又像龍又像蟲的怪物，張嘴就噴出一股綠了吧唧的玩意兒，看著就惡心。
    我沒躲，直接伸手去接。
    怪事發生了——那綠了吧唧的玩意兒，到我手裏就變成了水珠子，一滴一滴的。
    “這不可能！”蟲神嚇得往後退。
    “龍蟲共生，就是說，老子既是龍，也是蟲，更是人。”我往前走了一步，腳下的水都跟著晃，“你那點毒，對我沒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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