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張牙舞爪的古屍齊刷刷跪倒在地，腐肉簌簌往下掉。我盯著掌心躍動的五色流光，忽然想起去年在潘家園地攤上淘到的那方青銅印——印紐上的蟠螭紋和此刻的龍紋竟有七分相似。
    “牛逼啊兄弟！”趙大寶把洛陽鏟往肩上一扛，“這波血賺！”
    溶洞另一頭突然傳來引擎轟鳴，戰術手電的光柱晃得人睜不開眼。對講機滋啦作響：“目標已覺醒龍血……”
    趙大寶突然摸出個二踢腳點上，火星子濺到手背也渾不在意：“姓程的鱉孫，給你趙爺爺聽好了——”
    爆炸聲和引擎聲混作一團，他扯著嗓子吼完後半句：“你祖宗的棺材板老子釘死了！”
    “龜兒子！你他媽嗑藥了？”趙大寶把洛陽鏟往地上一杵，碎石簌簌往下掉。他戰術背心上還粘著半截腐爛的指骨，腥臭味在溶洞裏散不開。
    我攤開手掌，風化的骨粉從指縫間簌簌落下。二十八具古屍的關節突然錯位重組，在岩壁上拚出北鬥七星的形狀。趙大寶突然掏出包辣條，油紙摩擦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老程頭挺會玩啊？”他嚼著辣條朝土傀儡啐了口紅油，“拿死人骨頭拚樂高？”
    土傀儡胸腔裏的甲骨文突然泛青光，那些嵌在腐肉裏的青銅碎片發出蜂鳴。我抄起洛陽鏟往地縫裏一撬，整塊岩層像脆皮五花肉似的裂開。趙大寶背帶褲肩帶崩斷的瞬間，二十八道土黃色光柱衝天而起。
    “接著！”趙大寶突然甩過來個鏽跡斑斑的羅盤，指針瘋轉著指向土傀儡臍下三寸。我踩著某具漢墓屍王的肩胛骨騰空，蟲甲擦過鍾乳石爆出火星子。
    土傀儡腹腔裏突然探出半截青銅鉞，刃口還沾著朱砂。我反手把羅盤拍在鉞柄上，青銅鏽簌簌剝落，露出底下血淋淋的敕令符。
    “你丫盜墓筆記看多了吧？”趙大寶一鏟子劈開湧上來的腐屍，“這他媽是鎮龍釘！”
    整座溶洞突然地動山搖。我攥著羅盤的手掌突然灼痛，二十八星宿的圖案順著血管往上爬。土傀儡胸腔炸開的瞬間，半塊龜甲擦著我耳畔飛過，在岩壁上楔出半尺深的裂痕。
    趙大寶突然甩開戰術腰帶，七八個二踢腳天女散花似的滾進屍堆：“給爺炸！”
    硝煙裏傳來細碎的哢嚓聲。土龍珠滾到我腳邊時，表麵還粘著半片商周時期的玉覆麵。趙大寶一腳踩碎某個還在抽搐的機械臂：“這波血賺！老程頭今晚得哭暈在廁所。”
    溶洞穹頂開始滲水，遠處傳來引擎轟鳴。趙大寶突然扯著我往岔道口狂奔，背帶褲口袋裏甩出半包潮了的黃鶴樓。
    “東南角！”他喘得跟破風箱似的，“去年我在潘家園見過這種盜洞——”
    我們栽進盜洞的瞬間，身後傳來鋼筋混凝土坍塌的悶響。趙大寶摸出個防水袋，裏麵居然裝著兩罐冰鎮啤酒。
    “牛逼啊兄弟！”他指甲蓋掀翻的手還在抖，易拉罐拉環崩飛在岩壁上，“你剛那手龍爪功，比我家樓下廣場舞大媽帶勁多了。”
    我灌了口啤酒，氣泡刺激著喉頭的血腥味。防水袋裏突然震動的老年機亮起屏幕，林隊的消息在爬滿裂紋的液晶屏上跳動：
    “程天宇的私人飛機剛在雷州半島降落，機艙裏運了個青銅樽……”
    “我日他仙人板板！”
    趙大寶把戰術匕首插進岩縫，刀尖刮擦玄武岩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戰術背心左口袋漏出半包辣條，紅油順著尼龍繩滴在登山靴上。
    溶洞頂部的螢石突然閃爍，二十八星宿的圖案在鍾乳石間明滅不定。我拽住趙大寶的武裝帶往後扯，三枚青銅箭鏃擦著他戰術護目鏡的防彈玻璃掠過。
    “你他媽能不能看看路？”我摸出褲兜裏鏽跡斑斑的羅盤，表盤上的二十八宿刻度正在瘋狂旋轉，“程天宇在土龍珠上做了手腳，這溶洞就是個活的奇門遁甲。”
    溶洞另一頭傳來機械齒輪咬合的嗡鳴，無人機螺旋槳的破空聲由遠及近。趙大寶突然扯開戰術背心，露出裏麵用膠帶固定的半塊青銅饕餮紋尊：“老林給的快遞，說是上周剛從三星堆順來的。”
    防空洞的應急燈突然全滅，戰術手電的光柱裏飄著發黴的紙灰。趙大寶把洛陽鏟往地上一戳，鏟柄上綁著的鈴鐺突然叮當作響。二十八具古屍的關節發出鏽蝕的摩擦聲。
    “東南巽位！”我踹開某具穿著防彈衣的幹屍，戰術靴底粘著半張發黃的《參考消息》，日期顯示是1987年9月15日。趙大寶突然甩出根登山繩纏住無人機起落架，繩頭拴著的黑驢蹄子正好卡進螺旋槳。
    爆炸的衝擊波掀翻三具套著防化服的幹屍，戰術手電滾到鍾乳石後麵。我摸到岩壁上的彈孔，指腹觸到某種粘稠的液體——是摻了朱砂的鮫人油。
    “清娥發來坐標了！”趙大寶突然舉起戰術平板，屏幕裂得像蜘蛛網，“雷龍封印地在羅布泊核試驗場，坐標…..他娘的怎麽是404？”
    溶洞突然劇烈震顫，二十八星宿的螢石同時炸成齏粉。戰術平板突然彈出視頻請求，林隊的臉在電磁幹擾中扭曲成馬賽克：“程天宇的私人飛機剛墜毀在…..滋滋…..找到青銅樽…..滋滋…..小心活…..滋滋…..”
    通訊中斷的瞬間，二十八具古屍突然列成送葬隊形，戰術靴踩碎滿地青銅箭鏃。趙大寶突然摸出個塑料袋，裏麵裝著兩罐結霜的嶗山白花蛇草水：“老鐵，整點82年的冰鎮快樂水？”
    我擰開罐子時氣泡噴了滿臉，碳酸飲料混合著硝煙味在鼻腔炸開。趙大寶突然把洛陽鏟往地縫裏一插，鏟頭楔入處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這他媽是…..龍血？”
    戰術手電的光柱掃過岩壁，那些發黑的液體正順著甲骨文刻痕流淌。二十八具古屍突然齊刷刷轉向西北方位，戰術靴在地麵蹭出二十八道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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