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玉！”趙大寶撲過來鎖我喉，戰術手套被鱗片割得稀爛，“那玩意是活祭觸發器！”
    程天宇狂笑著後仰。他脊椎鑽出的青銅根係紮進祭壇，整座迷宮開始傾斜。血池倒灌進穹頂裂縫，三百具人俑在渦流中拚合成巨型機械饕餮，獠牙間卡著半塊帶校徽的頭骨。
    趙大寶的戰術平板突然浮出全息星圖。他盯著快速移動的星宿方位，突然把瑞士軍刀紮進自己大腿。噴出的血珠在饕餮眉心蝕出個“離”字：“七秒！打它下頜三寸！”
    我踩著浮屍躍起，龍爪貫穿饕餮咽喉。機械腔體裏爆出的不是線路，而是蜷縮成胎兒狀的青銅器胚，表麵刻著與我脊椎傷痕一致的雷澤族譜。
    程天宇的咆哮震落壁頂鏽渣。祭壇玉器突然裂開，裏麵淌出的黑漿遇風凝成老劉頭年輕時的臉，正往培養槽傾倒青銅液。趙大寶突然拽著我滾向兌位，原先站立的地麵刺出七根青銅樁，樁頂纏繞的頭發裏裹著微型玉琮碎片。
    “跑！”他扯開黏在靴底的腐肉，血池突然塌陷成豎井。我們墜向黑暗時，最後瞥見程天宇融進青銅饕餮的頭顱，獠牙開合間擠出半句電子音：“密碼……100……”
    血池塌陷的瞬間，我拽著趙大寶的腰帶往下墜。腥臭的風裹著青銅碎渣灌進鼻腔，耳膜被程天宇的笑聲震得嗡嗡作響。
    “老子的血！”趙大寶在半空中扯開戰術背心，胸前潰爛的八卦紋滲出黑線，在黑暗中拖曳成卦象軌跡。他甩手擲出洛陽鏟，鏟柄螢石粉擦過青銅壁，炸出一串火星子。
    下方三十米處，祭壇玉器懸在豎井中央，青光如活物般蠕動。玉器表麵的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像被無形的手指撥弄。
    “林隊！”趙大寶吼了一嗓子，戰術腰帶裏震出電流雜音，“這破玉在改代碼！”
    “堅持十秒。”林隊的嗓音沙啞，背景音裏有鍵盤敲擊的脆響，“迷宮核心防火牆還剩最後三層——”
    程天宇的冷笑突然切進頻道：“當年往三星堆埋青銅器的祭司，可比你們會算卦。”
    整座豎井猛地一顫。井壁裂開三百六十道縫隙，每條縫裏彈出機械弩箭，箭簇刻著甲骨文“祭”字。趙大寶掄鏟劈飛三支弩箭，鏟頭刮過青銅壁，擦出連串刺眼的藍紫色電火。
    “坎位！”我翻身踩住凸起的青銅齒輪，龍化的右臂鱗片逆生長，青灰色甲胄縫隙滲出的黑血滴在箭簇上，燒出焦糊的卦象凹痕。
    弩箭群突然調轉方向，齊刷刷指向祭壇。
    “這孫子要自毀！”趙大寶的戰術靴蹬在井壁借力，整個人炮彈般射向玉器。他指尖剛觸到玉緣，整塊青銅祭壇轟然塌陷，露出底下轉動的齒輪矩陣。
    程天宇的投影從矩陣中央浮起，西裝領口別著的青銅鳥形器突然睜眼，瞳孔裏彈出鐳射紅線。
    “歡迎見證三星堆終極密碼。”他抬手打了個響指，玉器表麵的青光突然暴漲，“你們猜，雷澤祭司當年用多少活人才煉出這塊玉？”
    三百具青銅人俑突然從血池殘骸裏爬出。它們的關節處嵌著三星堆玉璋碎片，胸腔裂開，露出裏麵跳動的生物芯片。趙大寶的戰術手電掃過最近那具人俑的臉——五官輪廓竟與失蹤的考古隊員一模一樣。
    “林隊！”我右臂貫穿人俑咽喉，鱗片刮過青銅頸椎爆出刺耳鳴響，“這玩意是活人改造的！”
    頻道裏炸起一串電流雜音。趙大寶突然猛扯我後領，三枚骨釘擦著耳際釘進青銅壁，釘尾纏著的銅錢嗡嗡震顫，拚出個“葬”字。
    “防火牆破解完成。”林隊的聲音突然清晰，“現在！”
    整座迷宮突然斷電。黑暗裏亮起二十盞應急燈，光束聚焦祭壇的刹那，玉器表麵的紋路哢嗒一聲重組完畢。
    趙大寶的戰術靴踏碎齒輪矩陣，洛陽鏟劈向程天宇投影的咽喉。鏟柄螢石粉炸開的火星濺到玉器上，青光突然凝固。
    “就是現在！”我龍化的右爪扣住玉器，鱗甲與玉麵接觸的瞬間，整座迷宮發出垂死的金屬哀鳴。
    程天宇的投影扭曲變形，西裝撕裂處露出與青銅神樹融合的脊椎：“你們根本不懂……這玉器是活的……”
    玉器入手冰涼，掌心皮膚卻像被烙鐵灼穿。三千年前的活祭場景在腦內閃回——玉刀剖開祭品胸腔時，血濺在玉麵上凝成雷澤圖騰。
    迷宮開始崩潰。青銅壁板像融化的蠟般扭曲，三百具人俑突然集體跪倒，脊椎裂口伸出青銅導管，瘋狂抽取池底殘餘的龍血。
    “跑！”趙大寶拽著我撲向最近的光束缺口。身後傳來鎖鏈繃斷的脆響，整座血池突然沸騰，人俑殘骸融化成青銅漿液，在渦流中凝成十米高的巨獸輪廓。
    程天宇的聲音從獸口中傳出，混著電子合成的雜音：“這才剛剛開始……”
    巨獸抬起前爪拍向祭壇殘骸的瞬間，趙大寶甩出最後半罐黑狗血。血漿潑在獸眼上，燒出硫磺味的白煙。
    玉器突然發燙。我低頭瞥見玉麵紋路正滲出血絲，那些血絲遊走著拚出一行小篆——
    “雷澤龍棺，開者即葬。”
    青銅巨獸的咆哮震得整座迷宮簌簌落灰。十米高的獸軀完全由融化的青銅人俑組成，關節處轉動的玉璋碎片發出編鍾般的嗡鳴。趙大寶的戰術靴碾碎地麵裂縫裏鑽出的青銅觸須，鞋底膠皮冒出刺鼻白煙。
    “坎離方位！”他甩出泡爛的戰國帛書殘頁，紙麵甲骨文遇血顯出新卦象，“這孫子肚臍眼是能源中樞！”
    程天宇的狂笑從獸口傳出。巨獸胸腔突然裂開豎瞳狀缺口，三百根青銅尖刺暴雨般射來。我拽著趙大寶翻滾躲避，尖刺釘進地麵的瞬間，腐蝕性的青銅液如活物般蠕動。
    “你血管！”趙大寶突然扯開我潰爛的衣領。脊椎處的龍鱗紋正逆生長，青灰色鱗甲順著手臂蔓延，與飛濺的青銅液接觸時爆出藍紫火花。
    巨獸前爪拍碎祭壇殘骸。飛濺的玉器碎片在空中重組，映出三千年前活祭場景——被青銅液澆築的祭司們，正將玉刀刺向某個與我麵容相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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