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林子程猛地抬起頭，臉上是那種“老子又立大功了”的亢奮表情，比剛才更篤定了。
    “碑底下！真有東西！我看見了！絕對埋著什麽！”
    “又雙叒叕來了……”趙大寶誇張地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不情不願地湊了過來，“啥東西啊？又是你那‘寶貝探測眼’瞅見的？”
    林子程一拍大腿，噌地一下站起來，轉身就往越野車那邊跑。
    “我記得！後備箱裏有家夥事兒！”
    沒一會兒，他就拎著一把鏽得不成樣子的工兵鏟，外加一根看著就不怎麽結實的撬棍跑了回來，不由分說把撬棍塞趙大寶手裏。
    “搭把手！這石頭底下，肯定藏著驚天大秘密！”
    趙大寶拿著撬棍，看看林子程，又看看林隊，一臉猶豫。
    林隊眉頭皺得更緊了，盯著那石碑看了幾秒，又掃了眼天色。
    “五分鍾。”他吐出三個字，“挖不出來東西，立刻走人。”
    林子程跟打了雞血似的，揮舞著工兵鏟就在石碑旁邊刨開了。
    趙清娥虛弱地靠在車門上，手一直揉著太陽穴，額頭上那道血紅的疤痕，顏色深得嚇人，像隨時要滴出血來。
    “你就不能安生點嗎？”她聲音低低的，帶著濃濃的疲憊和不滿，“時間不多了。”
    林子程耳朵自動屏蔽，鏟子使得呼呼生風。
    趙大寶看他那股瘋魔勁兒，也被帶得有點好奇，拿著撬棍開始在石碑根部撬鬆土石。
    “嘿！你別說，這底下土還真有點鬆！”趙大寶也來了點興趣，“該不會真讓你小子蒙對了吧？”
    兩人一個挖，一個撬，幹得熱火朝天，土塊石子亂飛。
    林子程腦門上見了汗，眼睛卻亮得嚇人。
    “我都說了！我這黃泉眼，看東西準著呢！”
    “拉倒吧你！上次那‘絕世龍脈’是小孩玩的泥巴，上上次那‘千年古墓’是耗子窩，再上上次——”
    “意外！都是意外！這次指定不一樣！”
    “哐當！”
    工兵鏟好像碰到了什麽硬家夥，發出一聲悶響，有點像金屬。
    “挖到了！”林子程激動得差點原地蹦起來，“聽見沒！鐵的！絕對是寶貝！”
    趙大寶也來了精神，兩人手下動作更快了。
    沒幾下，一個大概鞋盒子那麽大的鐵皮盒子露了出來。
    盒子鏽得不像話，邊角都爛了，但大體還算完整。
    林子程小心翼翼，跟捧著個剛出生的嬰兒似的，把那鐵盒子從土裏弄了出來。
    他臉上那表情，莊重得好像剛挖出了傳國玉璽。
    “看！我說什麽來著！有料吧！”
    林隊也走了過來，蹲下身，拿起那盒子掂量了一下。
    盒蓋上有個簡單的鐵扣，鏽死了，看著得用點力氣才能掰開。
    “小心點開。”林隊提醒了一句。
    林子程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用撬棍的尖頭小心地去撬那個鐵扣，動作輕柔得好像在拆炸彈。
    “哢噠”一聲，鏽死的卡扣被撬開了。
    盒蓋應聲彈開一條縫。
    林隊、趙大寶，連後座上一直閉目養神的趙清娥都忍不住探頭過來看。
    盒子裏……
    幾顆髒兮兮的玻璃彈珠，五顏六色的，但都蒙著一層灰，有幾顆還帶著裂紋。
    旁邊是幾張疊在一起、皺巴巴的糖紙，上麵的圖案都褪色了，勉強能看出是幾十年前那種水果糖的包裝。
    最底下，壓著一張黃不拉幾的照片，照片上是幾個穿著破舊衣服的小孩，咧著嘴傻笑，背景像是礦山。
    空氣突然安靜。
    死一般的寂靜。
    “噗——哈哈哈哈哈哈！”趙大寶最先繃不住，捂著肚子直接笑癱在地上，捶著地麵，“我的媽呀！寶貝！這就是你說的驚天大寶貝！哈哈哈哈！小孩的破爛玩意兒！林宿！你那黃泉眼是用來找童年回憶的吧！笑死我了！”
    林子程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從脖子根紅到耳朵尖，恨不得當場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手忙腳亂地拿起一顆玻璃彈珠，強行擺出考古學家的專業範兒，試圖挽尊。
    “咳！這…這也是文物！懂不懂？這叫時代印記！你看這玻璃的成色，這氣泡的分布…很有研究價值的！”
    “得了吧你！”趙大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指著那盒子，“這破玩意兒比我年紀都小！我小時候就玩這個！還文物！”
    林隊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嘴角也忍不住抽動了兩下。
    “子程，別鬧了。”他指了指石碑上一個模糊的、類似礦鎬交叉的符號，“這裏以前是個礦區，這石碑不是什麽古代路標，是礦洞入口或者區域的標記。”
    “礦…礦區？”林子程聲音都小了八度，尷尬得腳趾頭都能摳出三室一廳了。
    “這盒子，多半是以前哪個礦工家的小孩埋在這兒的‘寶藏’。”林隊看了看天色，“行了，收拾東西，上車，時間真的不多了。”
    林子程垂頭喪氣，跟鬥敗的公雞似的，默默把那些彈珠糖紙照片塞回盒子裏，又把它埋回坑裏，胡亂扒拉了幾下土蓋上。
    “行了行了，別喪氣了，”趙大寶總算笑夠了，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誰還沒看走眼的時候？下次努力！”
    “我明明看到光了……”林子程小聲嘟囔，自己都覺得沒底氣。
    趙清娥靠在車門邊，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無奈。
    “林子程，你得分清楚，什麽是你看到的，什麽是你‘想’看到的。”
    四個人重新鑽進越野車。
    車子發出一陣瀕死的呻吟，顫顫巍巍地再次啟動。
    窗外依舊是單調荒涼的戈壁，風卷著沙塵，打在車窗上劈啪作響。
    林子程蔫頭耷腦地靠在副駕駛座上，盯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枯黃景色，心裏憋著一股勁兒。
    等找到老劉頭留下的線索，他發誓，一定要把這破黃泉眼研究透徹！省得老是關鍵時刻掉鏈子，丟人丟到戈壁灘！
    “還有多遠啊？”趙大寶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問。
    林隊看了眼儀表盤旁邊那個半死不活的電子地圖。
    “按現在這速度，不出意外的話，再有倆鍾頭差不多就到坐標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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