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為鎖，龍息為鑰。悟其律動，方可入門。’”韓芷晴一字一頓地重複，那勁頭有點嚇人，近乎著魔，“他告訴我們，入口不靠硬砸，靠時機！靠規律！就在那‘龍息’一起一落那個縫隙裏！”
    她吸了口氣，語氣硬得能砸出坑來。“這跟教授的推測對上了！利用地脈能量，溝通天地！這兒就是關鍵！必須進去！”
    林隊盯著她，又看看那個深坑，臉色變了幾變。他是領隊，得對所有人負責。可玄空那些話，還有儀器上那些爆表的讀數，都明明白白地昭示著這地方的非同尋常。就這麽走了？誰他媽甘心。
    我心裏也翻江倒海。玄空的話是玄乎，可眉心那兒，那點微弱的感應卻在說，他八成沒瞎掰。腳底下那股子能量，沉，穩，帶著一種特別古老的節奏感。真不像死的，活脫脫就是個什麽東西在“喘氣”。
    而且，更邪門的是，我對這股能量，竟然有點說不清的熟悉感，甚至……有點親近？
    它好像不排斥我。
    這念頭剛冒出來，我自己都打了個哆嗦。
    “我同意韓組長的。”我開了口，嗓子有點發幹，“這地方……可能跟我有點關係。我想下去看看。”
    “子程你？”林隊有點意外。
    “我也覺得，玄空大師不是在忽悠。”我試著把那種感覺說明白，“那‘龍息’，我能摸到點邊。或許……我真能找到他說的那個‘時辰’。”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看向我。
    “你能找到？”韓芷晴眼睛“唰”地就亮了，幾步走到我跟前，“仔細說說！那‘龍息’什麽感覺？有規律嗎？”
    我定定神，閉上眼，把所有注意力都灌進眉心。那點微弱的暖意，隨著地底傳來的“咚…咚…”聲，輕輕起伏。
    一下，又一下。
    沉穩，有力。那動靜直接敲在骨頭縫裏。
    我仔細去分辨那能量流轉的細微差別。它不是一直都那麽均勻。每一次“呼”和“吸”的轉換，不是完全連著的。
    對！就是那兒！能量從“收縮”狀態轉到“釋放”狀態那個臨界點，有一個特別短，幾乎抓不住的停頓！就跟人喘氣喘到頭，要換下一口氣那個瞬間！
    那停頓太短了，短得跟錯覺似的。但就在那一刹那，整個能量場的流動，確實出現了一個極其微小的“空檔”！
    “有了！”我猛地睜開眼，有點激動，指著腳下，“那‘心跳’，不是勻速的！每隔幾分鍾，兩次跳動之間，會有一個非常非常短的暫停！就像…換氣那一下！能量流在那一刻，是停滯的！”
    “這？”林隊聽得一愣一愣的。
    韓芷晴卻一下子抓住了重點，那神情銳利得嚇人。“‘龍息起落之間’！就是這個！玄空大師說的‘鑰匙孔’，肯定就在這個能量間歇期出現！”
    她立刻轉身對林隊說：“林隊！不用硬闖！玄空大師也說了，‘悟其律動，方可入門’！咱們可以在那個‘間歇期’，用特定的信號去試！不是破壞，是‘同步’！跟用對鑰匙開鎖一個道理！”
    她指了指車上的設備箱。“我帶了聲波發生器！也許調到某個特定頻率，在那個能量停頓的瞬間發射，就能打開入口！”
    這法子，聽著比直接往下挖靠譜，風險也小了不少。
    林隊盯著那個圓坑，沒說話，過了幾秒，臉色凝重得能擰出水。風險和價值在他腦子裏激烈交戰。
    最終，他一咬牙。“好！”他聲音低沉，“就按你說的辦！子程，你負責感知那個‘間歇期’，提前給信號！韓組長，你準備聲波發生器！”
    他掃視所有人，語氣嚴厲。“都聽清楚！隻試這一次！一旦有任何不對勁，地麵震動加劇，或者有水冒出來，立刻撤！所有人，馬上撤！這是命令！”
    “收到！”幾個隊員立刻應聲。
    趙大寶臉都綠了，可看看林隊那不容置疑的樣子，再看看韓芷晴那副不下去不罷休的架勢，知道自己說什麽都白搭。他哭喪著臉，往後縮了縮：“知道了知道了…要死一起死…媽的，我怎麽就攤上這破事兒了…”
    沒人搭理他那點小情緒。
    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韓芷晴快步走到越野車旁，打開一個沉重的金屬箱，拿出個造型古怪的儀器，布滿旋鈕和接口，連著一個碗口大的金屬發射頭。這就是她說的特製聲波發生器。
    她和兩個隊員飛快地接線，把安全繩牢牢固定在車身和幾個隊員身上，檢查應急呼吸設備，然後小心翼翼地把發射頭對準圓坑中心。空氣一下子繃緊了，連風聲都帶著點殺氣。
    我走到坑邊盤腿坐下，再次閉上眼睛，把全部心神沉入眉心，捕捉地底那越來越清晰的“龍息”。
    咚…咚…
    那沉穩的脈動，像整個大地的呼吸，一下下敲打著我的骨頭和神經。
    戈壁灘的風嗚嗚咽咽地刮著，天色越來越暗，天邊隻剩最後一點殘陽，給這片死寂染上了一層血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四周安靜得可怕。
    韓芷晴調試著聲波發生器的頻率，手指懸在啟動鈕上，儀器屏幕的微光映著她格外專注的側臉。
    林隊檢查完每個人的裝備，手緊緊握著槍，站在最方便觀察全局和下令撤退的位置。
    趙大寶抱著個急救箱，躲在車後麵，嘴裏嘀嘀咕咕，一會兒“阿彌陀佛”，一會兒“太上老君保佑”，也不知道到底在求誰。
    我感受著那能量的起伏，計算著下一次“間歇期”到來的時間。
    近了，更近了。
    就是現在！
    我猛地抬起手，用盡全身力氣喊道：“就是現在！放！”
    韓芷晴眼中精光爆射，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按鈕！
    “嗡——”
    一股低沉到幾乎聽不見，卻能讓空氣微微震顫的聲波，精準地射向凹陷中心。
    聲波打在堅硬的岩石地麵上，如同石沉大海，連個回音都沒有。
    周圍死一般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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