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這念頭剛鑽出來，那股子陰冷尖銳的窺探感就擰成了一股，直戳戳地釘向我腦門！
    不是遠遠地“瞅”了，這是直接下死手！
    嗡！
    腦袋裏好像被鑿開個冰窟窿！
    無數又細又冷的尖刺，硬生生往裏鑽，攪得天翻地覆！
    那不是肉疼，是腦子被什麽東西強行撕開、塞進來的惡寒！
    “立刻停止，離開。否則，死。”
    那冷冰冰的命令，不隻是個想法了，是實打實的精神重壓，一遍遍往我意識上碾，要把我的念頭凍住、壓扁！
    艸！
    眉心那點熱乎氣兒猛地炸開，燙得嚇人！
    黃泉眼被這粗暴的玩意兒徹底惹毛了，壓根不用我管，自己就瘋了似的轉起來，一層滾燙的氣流從眉心湧出來，死命頂著那股能凍住骨頭縫的寒氣！
    兩股勁兒在我腦子裏玩命對撞，腦仁疼得快炸了！
    眼前一會兒黑一會兒亮，直冒金星！
    “子程！”韓芷晴的聲音又快又急，一把扶住我晃蕩的身子。
    她沒被直接懟，可周圍的氣氛不對頭了！
    空氣跟凝住了一樣，又冷又黏，喘口氣都費勁，壓得人胸口發堵，上不來氣！
    純粹的、不懷好意的威壓！
    “防禦！找掩護！”林隊一聲炸雷般的吼，打破了這要命的停滯。
    他反應最快，一把把我摜到旁邊的粗石柱子後頭，同時招呼其他隊員：“靠住柱子！盯緊四周！”
    幾個隊員被這突發狀況嚇懵了，但底子在，立刻動起來，靠著石柱和那些沉重的破機器，緊張兮兮地舉起工兵鏟和探照燈，圍了個臨時的圈兒。
    哢嚓……哢嚓……
    腳底下那金屬蓮台，發出讓人牙根發酸的碎裂聲！
    好幾道清楚的裂縫，沒一點預兆地從我們腳邊爬開，黑黢黢的！
    不是誰砸的，更像是這地方的能量結構被硬給擰巴了！
    空氣裏，開始起水波紋那樣的褶子，光線折出怪異的角度，遠處黑影綽綽，有無數扭曲的影子在晃、在拉長！
    “我……我眼花了嗎？”一個隊員聲音發抖，使勁揉眼睛，“怎麽……怎麽瞅見好多人影在飄？”
    不光他，連林隊都擰緊了眉頭，顯然也受了影響。
    那股子冰冷的意誌，不光搞我，還在幹擾整個環境，弄出幻覺，把所有人都往暈乎裏帶！
    “媽呀……媽呀……”
    最慘的是趙大寶。
    這哥們兒本來就尿了，現在又是精神碾壓又是環境突變，裏外夾擊，徹底整崩潰了。
    他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臉白得像剛刷的牆，嘴唇哆嗦，眼珠子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黑地兒裏，跟看見了世界上最嚇人的玩意兒。
    “別……別過來！滾開！滾開啊！”他猛地發出一聲尖叫，調都變了，又尖又刺耳，完全不是他平時的動靜。
    他渾身肌肉都在抽抽，冷汗瞬間打透了後背。
    就在他那股子恐懼衝到頂點的瞬間——
    嗡！
    一股子異常狂暴、亂七八糟的能量波動，猛地從他身上炸開！
    不是黃泉眼那種收著的溫熱，也不是地脈之心那種穩當的節奏，是一種……原始的、混沌的、帶著毀天滅地味兒的能量！
    跟一座睡了幾千年的火山，被這要命的恐懼給意外點著了！
    以趙大寶為中心，形成了一個肉眼能瞅見的能量漩渦！
    周圍的空氣被攪得嗚嗚怪叫，地上的灰和碎渣子被卷起來，繞著他瘋轉！
    他眼睛裏沒神了，就剩下純粹的、野獸護食那樣的恐懼和憤怒！
    “吼——！”
    他發出一聲根本不像人能嚎出來的動靜，兩隻手胡亂往前掄，跟要拍死什麽看不見的蒼蠅似的。
    就在他胳膊揮出去的刹那，他前頭的空氣猛地扭了一下！
    一個特別模糊、快要透明的輪廓，硬是被他這瞎掄的一巴掌給“拍”得顯了那麽一小下！
    那輪廓帶著跟剛才精神衝擊一個味兒的冰冷！
    是那個“觀察者”！或者說，是它伸過來的一隻沒影兒的手、一個能量分身！
    它好像想靠近我們，或者直接衝趙大寶下手，結果沒想到被這快嚇瘋的胖子體內炸出來的混亂能量，撞了個結結實實！
    嗤啦——！
    趙大寶身上那股失控的、狂暴的能量，跟找到了口子似的，又跟黏人的牛皮糖似的，瞬間就纏上了那個透明的輪廓！
    兩股完全不一樣的能量纏在一起、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爆響！
    一團亂糟糟的光暈在倆東西碰上的地方炸開，把那個沒影兒的“觀察者”分身死死纏住、釘在了原地！
    它好像想掙脫，卻被趙大寶那股不要命的、純粹是嚇出來的混亂力量死死吸著，一時間動不了！
    “走！”
    林隊眼睛驟然放光，抓住了這電光火石的空當！
    他根本沒空琢磨趙大寶身上咋回事，活命的本能讓他做了最快的決定！
    他一把拽住還在跟腦子裏的玩意兒較勁、腿腳發軟的我，另一隻手拉上同樣震驚但沒丟掉戒備的韓芷晴。
    “撤！快！跟我來！”
    他朝著蓮台邊上，跟我們來時反方向的、一個先前沒注意到的、更黑更深的通道口衝過去！
    其他隊員愣了半秒，也立刻反應過來，撒丫子跟上！
    “趙大寶！”我下意識喊了一聲，扭頭去看。
    就瞅見趙大寶還保持著那個揮手的姿勢，渾身裹著亂七八糟的能量，痛苦地嚎著，他身前那團能量糾纏的中心，發出越來越響的爆鳴和扭曲的光！
    他像個被點著的炸藥包，隨時可能把自己和那個纏住的“觀察者”一塊兒炸飛！
    可我們根本過不去！
    那能量太猛了！
    林隊死死拽著我，頭都不回：“顧不上了！快走！”
    一股巨大的力氣把我往前拖，身後的嚎叫和能量爆響越來越遠，最後被我們衝進去的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通道給吞了。
    林隊拽著我，韓芷晴緊隨其後，我們一頭紮進了那個黑黢黢的、不知道通往哪兒的通道口。
    身後趙大寶那不似人聲的嚎叫和能量爆炸的悶響，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掐斷，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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