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以為姑姑是從青銅門裏來的，可是天道和他說話的時候，對姑姑的稱呼明明是“大人”。
    說明天道對姑姑很是尊敬，那姑姑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青靛沉默了一瞬，她還以為他會問她真的有天道之類的問題，沒想到問了一個關於她的。
    這她要怎麽說？直接說她不是這個世界的？還是說她也不知道怎麽來到青銅門裏麵的？
    難搞啊！
    “姑姑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青靛聞聲看去，燈下的少年失落的垂下了眼眸，好似連頭都低垂了些。
    她有些頭疼，養了這麽些年，她最是看不得他這副樣子。
    “好啦好啦，可以告訴你一點。”
    真是的，慣會用這招對付她！
    青靛氣惱的捏了捏他臉上的軟肉，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綠茶的一套。
    小官低垂的眸子裏滿是狡黠，他就知道姑姑受不得他這樣。
    本來他不想這樣逼迫姑姑，可是上次和天道談過話後，他每每想到，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慌。
    好像，好像姑姑隨時可能會消失。
    他不想姑姑離開他。
    想到這裏，他收拾好情緒，再抬頭眼裏滿是無辜和驚喜。
    青靛扶額，她知道了，這演技，不就是隨了他老爹了嘛！
    “行了。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我其實不是這裏的人，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出現在青銅門裏麵的。”
    “當時我是被天道喚醒的，醒來時就發現我已經來到了這裏。天道告訴我那裏是青銅門。”
    “祂幫了我，生了因果，我就答應祂來幫助你們。本來救了你們後我就應該離開，但是張家的事情讓我有些好奇，我就留下來了。”
    青靛說了一些無傷大雅的東西，反正這些東西他早晚會知道的。
    她說的毫無波瀾，輕輕鬆鬆的。
    小官聽的可一點也不輕鬆。
    他沒想到，原來姑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隻以為姑姑的來曆非常神秘，是什麽神秘家族的人。
    還有姑姑沒有變化的樣子，老爹也說姑姑是真正的長生，他也不知道姑姑活了多久。
    他有猜測過，姑姑會不會是古時候那些王公貴族，畢竟姑姑周身的氣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但是他沒想到，姑姑竟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也不是傻子，姑姑說的“來到這裏”不是說來到青銅門，來到京城，而是說來到這個世界。
    難怪他有的時候感覺姑姑和他們不一樣。而且姑姑對這裏的歸屬感很弱，對於除了他們一家之外的人，姑姑總是很淡漠。
    他有些急切的拉住青靛的手，“姑姑，你會不會離開我們？”
    青靛詫異，“怎麽會？我可能能活到把你們都送走！怎麽可能會離開你們？”
    她真的是這樣想的。畢竟她的壽命真的無窮無盡，隻要她不死，她能活很久。
    可他們就不一樣了。白瑪和張拂林會長壽，但不會長生。
    至於小官，雖然是麒麟崽，但是他現在隻是會一些小法術，血脈也沒有完全激活，現在也隻是長壽，而不是長生。
    雖然她有辦法讓他長生，但是以後的日子誰知道呢？他還想不想長生？或者說他可以接受自己從人類變成獸類嗎？
    誰也不知道。所以，她或許真的能活到把他們送走。
    小官勉強笑了笑，他想聽的不是這個。
    不過他也知道，姑姑說的可能是真的。
    “好。姑姑不會離開我就好。”
    青靛摸了摸他的頭，“好了，天晚了，回去睡吧。”
    “嗯。姑姑晚安。”
    “晚安。”
    小官任由她揉自己的頭，然後聽話起身，小心開門又關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長生嗎……”
    他看著屋頂，嘴裏喃喃著。
    距離小官放野回來已經一個月了，張拂林和青靛收到消息，張家好像出了大問題。
    青靛閉上眼睛，仔細聽著生靈為她傳來的消息。
    “張家人好像都走了……”
    “張家死了好多人……”
    “張家老宅裏沒人了，隻剩下了一個小孩……”
    “奇怪，張家人為什麽自相殘殺……”
    “………”
    看來，張家真的沒落了。
    沒有了小官，還有另一個起靈，背負起了張家的命運嗎？
    至於自相殘殺，應該是那群汪家人吧。
    她在張起靈的記憶裏知道，汪家的存在就是為了張家的秘密。
    他們堅信張家人真正守護的秘密就是長生，他們也想要長生。
    於是，汪家人替換了一部分張家人，潛伏在張家，從內部瓦解張家，探尋張家的秘密。
    所以，張家的沒落固然有時代原因，但汪家在裏麵的“付出”也功不可沒。
    可是後來呢，他們得到了什麽？什麽也沒得到。
    其實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張家根本沒有所謂的長生之術。
    但是汪家人不相信，所以才會有了後來的事情，一代代的尋找長生，瘋狂的滲透九門，殘忍的研究張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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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啊，真的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張拂林在知道張家散了的消息的時候，也是一陣恍惚。
    “張家……就這麽散了？”
    就算他現在厭惡張家，但是怎麽說他也在張家生活了幾十年，乍一聽到張家散了的消息，他還是有些難過。
    其實張家人心底裏都知道，他們守護的秘密本就是假的，但是他們還是為了虛偽的長生，迷失了心智。
    最終造成這種結果，張家人自己的原因也占一大部分。
    接著，他喊來了小官。
    “兒子，張家沒了。”
    張拂林看著兒子落座，有些恍惚的說。
    小官驚訝，“沒了？”
    這麽快嗎？
    其實他從老爹和姑姑那裏了解了張家的一些事情後，他就知道張家的存在不會長久，但是他也屬實沒想到這麽快。
    這離他放野回來才一個月，這就散了？
    也不知道張海客他們怎麽樣了，他們有沒有人拿了那信物？
    張拂林看著兒子沒什麽反應，隻以為是他對張家沒有關注，他也不再關注了。
    “算了，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嗯。”
    小官也沒有什麽表示，反正老爹說的對，他也隻是有點擔心張海客幾人罷了。
    ……
    而他擔心的張海客幾人雖然情況不太好，但是也沒有大礙。
    張海客幾人看著荒涼的張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張家就這麽散了？”
    張海客扒拉著地上的草，看著張家的大門。
    張海杏點了點頭，“是啊，散了。”
    張念突然站起來，“不是，我們明明拿回來了族長信物，有了族長了，為什麽張家還散了？”
    本來張念是想要自己拿著信物去交差，這樣他就可以拿到更好的資源。但是被張海客攔住了，他認為那小孩的提醒不是胡說，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不能冒險。
    張念雖然還是不太情願，但是還是聽了張海客的話，把信物給了一個張家內門的孩子。
    當然不是隨便就給的，他們找了一個墓，設了一個簡單的機關，就看哪個幸運兒能發現了。
    他們等了幾天，才等到一個內門人，他發現了機關，帶走了信物。
    後來，他們知道了這個人當上了族長，但是沒多久就不知所蹤了，張家也散了。
    “唉……你們說，那小鬼去哪了？為什麽我在張家沒見過他？”
    張海客三人在討論張家，張九日在擔心小官。
    當時小官救了他幾次，他簡直把小官當成了偶像一樣，回到張家就開始找他，但始終找不到。
    現在張家散了，他又開始擔心那小鬼有沒有地方去，他還想帶著那小鬼和張海客一起去海外。
    張海客扒拉草的手一頓，“不知道。從那次分開，我就沒見過那小孩了。”
    他和張九日的想法一樣，一是因為他們那幾天算是過命的交情，二是那小孩本事不錯，如果和他們一起去海外，一定能大有作為。
    但是他也找不到那小孩，他們幾個都找不到。
    “欸！你們說，那小鬼不會不是張家人吧？他一直沒告訴我們他的名字，是不是就害怕我們回張家找他，而他不是張家人。”
    張海杏發現了盲點，那小鬼沒有告訴他們他的名字，他們找人的時候就靠一張嘴描述，見了很多人都不是他。
    張海客立馬否定，“不會。他就是張家人。他的身手還有下墓的技巧，都是我們張家的身法。還有血脈，發丘指，都是張家的。”
    他也懷疑過，可是後麵又自己推翻了，那小孩肯定是張家人。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麽不在張家。
    張念站起身來，“行了，不說他了。要是有緣，我們肯定還能見到他。現在，我們要開啟我們的新生活了。”
    “對！張家散了，我們沒散。”
    張海客一起去站起來，對著其他三人伸出手。
    三人會意，依次把手放上去。
    “我們不散！”
    ……
    張海客帶著三人和其他跟隨他的張家人一起去了海外，在海外發展。
    東北張家逐漸隱沒在世人眼中，海外張家的發展卻蒸蒸日上。
    而這一切，和京城小院裏的人都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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