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流？風？”葉凡心髒猛地一跳！在這種徹底封閉的死亡絕境，一絲氣流就意味著生機，“哪裏？！”
    盛文昊顫抖的手指，艱難地指向大廳深處一麵看似完整的厚重金屬牆壁。
    那牆壁被大型設備遮擋了大半，縫隙處積滿了灰塵和黑色粘稠物。
    但在盛文昊法眼模糊的視野裏，那裏極其微弱的氣流擾動如同風中殘燭，卻清晰無比！
    “那……牆後麵！有縫隙！”盛文昊顫顫巍巍道，“或者……出口！”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又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撞擊從頭頂傳來！
    “轟隆……”
    這一次，不再是局部的崩塌！
    整個地下大廳穹頂中央，發出撕裂金屬布匹般的恐怖巨響！
    一道巨大的裂縫貫穿而下，冰冷刺骨的、帶著猩紅混亂能量的空氣如同瀑布般灌入！
    伴隨著的，是無數噸的混凝土、扭曲鋼筋和建築垃圾，如同天塌般傾瀉而下！
    “跑！”
    葉凡發出了瀕死的嘶吼，肺部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求生的本能壓榨出四人最後一絲力氣，根本無需任何思考。
    他們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朝著盛文昊所指的方向亡命撲去！
    趙海鵬連滾帶爬。
    穆影手腳敏捷地推開擋路的碎塊。
    盛文昊被葉凡粗暴地扯著胳膊往前拖。
    身後，是震耳欲聾、毀滅一切的坍塌轟鳴！
    塵埃如同海嘯般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吞噬了破碎的培養艙，吞噬了閃爍的儀器指示燈，冰冷與混亂混雜的氣流如同鞭子抽打在每個人的背上！
    “到了！”穆影第一個撲到那麵厚重的金屬牆前。
    牆壁冰冷堅硬，表麵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一層薄薄的、半凝固的黑色粘稠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腐敗氣息。
    “沒有門！是死路！”趙海鵬絕望地用拳頭砸了一下牆壁。
    “不！縫隙！下麵！”盛文昊掙紮著喊道。
    他指向牆壁最底部，與地麵相接的位置。
    那裏堆積的雜物和粘稠物最多，但仔細看去，在雜物和汙垢的下方，確實有一道極其狹窄、不足一掌寬的縫隙！
    正是這一線縫隙，帶來了微弱卻無比珍貴的氣流！
    “挖！快挖開它！”葉凡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蹲下，不顧雙手被尖銳碎石和冰冷的粘液劃破割傷，瘋狂地扒拉著堆積的雜物。
    趙海鵬也撲了上來，用拳頭、用腳，甚至用肩膀去撞擊那塊阻擋物。
    穆影則飛快地掃視四周，尋找任何能撬動的東西。
    盛文昊忍著劇痛，擠在最邊上，用還能勉強視物的那隻眼睛死死盯著縫隙深處，試圖看清後麵是什麽。
    “讓開！”穆影低喝一聲。
    說話間，他不知從哪裏拖來了一根鏽蝕嚴重、但還算結實的撬棍，厲聲喝道：
    “試試這個！”
    葉凡和趙海鵬立刻閃開一條縫。
    穆影將撬棍扁平的一端狠狠楔入那道縫隙的最深處，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向下一壓！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響起！
    那沉重的金屬牆壁似乎並非完全固定死的結構，在撬棍巨大的力量和持續的坍塌震動雙重作用下，縫隙竟然真的被撬開了一絲！
    一股更明顯、帶著濃重地下深處腐朽氣息的氣流湧了出來！
    “開了！再用力！”葉凡和趙海鵬立刻撲上去，抓住撬棍。
    三人合力，將全身的重量和最後的力量都壓了上去！
    “給我……開啊！”趙海鵬嘶聲怒吼。
    “哢啦！轟隆！”
    伴隨著一聲更大的斷裂聲，阻擋在縫隙處的一塊沉重的混凝土碎塊被徹底撬開！
    一個僅容一人勉強匍匐鑽入的、傾斜向下的黑洞顯露出來！
    冰冷的、帶著泥土和黴菌氣味的風瞬間撲麵而來！
    “快進去！”葉凡幾乎是吼出來的，同時猛地回頭。
    身後，崩塌已經到了眼前！
    巨大的石塊和鋼筋砸落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塵埃如同實質的牆壁般壓了過來！
    整個地下大廳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填埋！
    “盛文昊！你先！”葉凡一把將幾乎力竭的盛文昊推進了洞口！
    “趙海鵬！快！”
    趙海鵬連滾帶爬地鑽了進去。
    “穆影！”葉凡看向穆影。
    穆影卻一把抓住葉凡的胳膊，猛地將他向洞口一推：
    “少廢話！走！”
    葉凡沒時間客套，順勢鑽入洞口。
    就在他身體進入洞口的瞬間，一塊巨大的水泥板轟然砸落在穆影方才站立的位置，濺起的碎石打得洞口邊緣劈啪作響！
    穆影緊隨其後，敏捷地鑽入狹窄的洞口。
    在他完全進入的刹那，葉凡聽到了身後傳來一聲沉悶到令人心髒驟停的巨響。
    伴隨著無數碎塊徹底掩埋入口的聲音，以及最後一道仿佛來自地獄深淵的、夾雜著混亂能量的冰冷衝擊波！
    “嗡……”
    四人隻覺得腦袋像是被重錘砸中，耳膜劇痛，眼前一黑，身體被一股強大的推力推搡著，沿著傾斜、冰冷、布滿碎石和粘液的管道向下急速滑去！
    黑暗。
    徹底的黑暗和滑膩冰冷的觸感包裹著葉凡。
    滑落的過程混亂而漫長，身體在狹窄粗糙的管道壁上磕碰摩擦，每一次震動都牽扯著胸腹間的劇痛，冰冷的粘液貼著皮膚，帶來一陣陣惡寒和滑膩的不適感。
    耳邊隻有同伴和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壓抑的痛哼聲，以及身體刮擦管壁的刺耳聲響。
    身後那毀滅性的崩塌轟鳴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又仿佛隨時會追上來將他們徹底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十秒，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砰！
    噗通！
    四人先後重重地摔落在一個相對柔軟、但極其潮濕冰冷的地麵上。
    葉凡悶哼一聲，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血腥味。
    他掙紮著想爬起來，卻感覺渾身脫力，眼前金星亂冒。
    “咳咳……都還活著嗎？”葉凡的聲音嘶啞的厲害，在絕對的黑暗中響起。
    “死……死不了……”不遠處傳來趙海鵬虛弱又帶著痛苦的呻吟，“他娘的……這又是……什麽地方？”
    “眼睛……好痛……”盛文昊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哭泣，“葉凡……你在哪？”
    “我在這。”葉凡尋聲摸索過去，抓住了盛文昊冰冷顫抖的手，“別怕，暫時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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