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棺中裹著的居然是條宛如人腰般粗的巨蛇蛇骨！
    我忙倒轉小刀，將裹屍布往回劃。
    等頭部骸骨露出後，我和顧容聲看著前凸的頷骨，碎落的毒牙，兩人都沉默了。
    他看向我的目光，帶著深深的審視。
    我忙起身，將裝血靈芝的玻璃缸蓋上，從包裏換出符紙封蓋，免得再生變故。
    爺爺的墳，我和奶奶每年來祭兩次，不可能認錯。
    因為葬在顧家的地盤，每次離開都會暗中留了痕跡。
    一旦挖墳掘墓，下次再來時，肯定能發現。
    在這之前，墳確實沒有被動過。
    要麽就是這次顧容聲搞事情，掘墳開棺時，換了裏麵爺爺的骸骨。
    要麽就是打下葬時，裹的就不是爺爺的骸骨。
    可從那蛇骨腐敗發灰、碎碎的情況來看，確實是葬在棺中後，慢慢腐爛碎裂的。
    從顧容聲的表情來看，也不可能是他換的。
    那就隻有先問奶奶，裹進去時不時條巨蛇。
    再確認是不是顧家抬棺下葬時，是不是換棺了！
    我抱著那瓶血靈芝，大步走到車邊，正要問奶奶。
    卻發現她神色古怪，又和發癔症時一樣了。
    手裏還拿著一個黃紙包，正低頭舔著上麵的粉末。
    那粉顏色似粉若紫，卻又燦如晶體。
    她舔食得又快又急，恨不得將整張紙都舔嘴裏去。
    更怪的是，那長伸著的舌頭，明明沾著紅粉，卻泛著黑。
    在發現我看時，雙眼以極度詭異的方向，左右瞥動。
    不是忽左忽右，而是雙眼的瞳孔，同時一隻向左，一隻向右。
    還朝我，嘿嘿的低笑。
    辰化雨沉喝一聲：“這是冥芝粉，快阻止她！”
    冥芝，也是棺材菌的別稱。
    我忙將玻璃缸往車內一塞，就去扯奶奶手裏的紙包。
    可她“嘩”的一下，連同紙包一起塞進嘴裏。
    我想伸手去摳時，她猛的張嘴，吐著漆黑的舌頭，朝我呲牙撲而咬來。
    “你敢！”辰化雨沉喝一聲。
    奶奶嚇得猛的往後一縮，左挪右轉的瞳孔溜溜的轉著。
    嘿嘿的低笑：“融血孕蛇胎，我搶不到施行雲，搶不到顧家女，這老太太也是施家人，我要讓她孕蛇胎，嘿嘿……”
    嬉笑間，她那一左一右分視的眼睛，不停的收縮。
    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豎眸，還慢慢褪色……
    我忙轉手從包裏出翻銀針，她卻“嘩”的一下，身軟如蛇，要從對麵車窗遊竄逃走。
    辰化雨沉喝一聲：“本君在，還想逃！”
    奶奶身體瞬間和那小道士一樣，被定住。
    嘴裏卻還嘶嘶作響：“施家妻女都得孕蛇而葬，這是施家的報應，她逃不掉的，嘿嘿！”
    我抽出銀針，對著她頸邊幾處穴位紮去，可銀針碰到皮膚，下麵蛇鱗湧動，根本紮不進去。
    “她這都要化蛇了，穴位不對。”辰化雨厲喝一聲。
    我手中的銀針，脫手而出，釘在奶奶頸上，她應聲而倒。
    連同那頸處的蛇鱗，也瞬間褪去。
    我忙將她抱出來，從包中再次掏出人中黃往她嘴裏灌，又借著壓舌給她催吐。
    辰化雨聲音複又傳來：“這是烘幹炮製的，入喉即化，融於骨血，就算你現在開膛破肚，將她五髒都給取出來，也沒有用。”
    我眼前猛的閃過那血頂黑蛇從小道士屍身中，破膛而出後，鱗皮卻有著絲須與屍身相連的根須……
    心中憤恨立起，將奶奶放回車上，轉眼看向一邊。
    顧容聲這會也臉露驚色，小心的安慰我：“你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我冷笑一聲，猛的吸唇，吹了聲口哨。
    哨起之時，顧容聲突然痛呼一聲，雙手不由的抽動。
    薄薄的橡膠手套之中，立馬有著了鮮血湧動。
    他痛得雙眼跳動，倒吸著氣，朝我輕喝道：“施行雲，你這是做什麽？”
    我沒有理會，又接連三聲哨響。
    顧容聲痛得滿頭青筋，汗如雨下，癱軟在地。
    這才停了哨聲，蹲在他身前道：“這手套裏養著的是牛毛蠱，細若牛毛，穿肉入骨。”
    “十指連心，當得上一句痛徹心扉。”
    他先是對我隱瞞了顧容卿死因的怪異，和爺爺殘骨生芝的事情，以為就對著顧容卿磕幾個頭就算了。
    不過他謹慎，那身老壽衣一直沒脫，連我遞給他手套，也是見我戴上後，他才戴的。
    可蠱不傷主！
    我冷冷的看著顧容聲：“那炮製過的血靈芝粉末，是你給奶奶的？”
    要不然奶奶一身睡衣跑過來，哪來的那東西。
    隻有在避開我後，顧容聲給她！
    以她的本事，清醒狀況下，就算那些血頂黑蛇尋上來了，也有的是本事自保，不會這麽悄然無聲的吞下，除了她是自願的！
    想到這裏，我心中怨恨更甚，抿了抿唇，又要吹哨。
    顧容聲痛得雙眼泛紅，冷冷的盯著我：“施行雲，你傻嗎。如果我有這東西，就該想辦法給你吃下去，給你奶奶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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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六七十歲了，我都沒想過她還能孕蛇胎！”
    “你一身本事都她教的，你都能避開那些血頂黑蛇，她怎麽會不能。”
    “可能是她知道你和我都沒有結婚的意願，身為施家人，想代你孕蛇而葬，免得你被那些東西糾纏！”
    我看了他一眼，抿嘴又是幾聲哨響。
    牛毛蠱直鑽入指骨之中，顧容聲痛得雙眼跳動，臉色扭曲。
    用力的將雙手往地上砸，恨不得砍了這雙手。
    可牛毛骨經指而入，隨血而動，三息之間，遊遍全身。
    一直到顧容聲痛得在地上打過幾滾，顧家那些保鏢聞聲跑了過來，將我團團圍住。
    我這才停了哨聲，靜靜的看著顧容聲：“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不說實話，蠱隨血進入心髒，那就沒有活路了。”
    顧容聲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就不怕顧家報複嗎？”
    “應該說，顧家怕不怕我報複。”我將他戴著的手套取下來。
    一經脫下，十指鮮血淋漓，宛如被無數細針紮過，紅腫透亮。
    我複又抿了抿嘴，打算吹哨。
    顧容聲立馬沉喝道：“一個月前，有人給我發郵件，先是說了卿卿會被蛇纏的事情。”
    “事發後，又提及讓她孕蛇而葬，就可以解了顧施兩家的婚約。”
    “連我去找你殮屍封竅，也是那人提供的。”
    顧容聲十指顫抖，朝我道：“我隻是在卿卿死後，才讓她代你蛇葬，一來可以解決我們婚約的問題，二來也可以救你一命。”
    “你也看到了，明顯是那背後的人又出手，破壞了卿卿代為蛇葬的事。”
    “可能也是那個人告訴你奶奶替葬的事情，所以她追到這裏時，就提及了替身不行，葬不回去這些！”
    顧容聲雙眼跳動，如同認命般歎了口氣：“在祖墳，也隻是想問你奶奶為什麽你和我結婚產子，看能不能讓你避開被那些血頂黑蛇找到，想另找一個退婚的法子，沒有談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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