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共情感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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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骨釵挽發,抬眼看著辰化雨,質問時,他神色明顯激動了起來。
    摁著玻璃罐的手,微抖的朝我臉撫了過來。
    氣息微喘,雙眼跳動,瞳孔都在收縮。
    可就在他手碰到我臉時,又猛的收了回去。
    冷嗬了一聲:“冥淵這一手挑撥離間,爐火純青。不過是一根骨釵,你和我……”
    他一卷衣袖,將那裝著冥芝的玻璃罐給收了。
    沉聲道:“這骨釵有毒,除了你我別人不能碰。那個他已經走了,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心神平複後,再說。”
    這次他沒有回到我鎖骨,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有些悵然撫著自己的臉。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我和他們記憶中的那個人很像啊。
    顧善行說得沒錯,爺爺死時,看我的那一眼,已經知道了。
    奶奶費盡心機,在棺中圓房留下血脈。
    爺爺拚死舍命守著產房,生下的不過是仇人的血脈。
    他死前抱著最後一縷希望看到我時,就知道施家香火絕了。
    至死都不敢告訴奶奶真相,怕斷了她的念想。
    奶奶為了養活我,活剝了多少皮;教我養蠱控屍,教我殮屍封竅。
    可那晚劉豔的電話,也幾乎是等於告訴她,我不是施家血脈。
    子死父亡,半生所求,皆為虛枉!
    她怎麽會不瘋癲!
    我,真的是對施家最大的報應!
    坐在桌前,我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麽,當那個“替身”,看著冥淵和辰化雨爭風?
    幸好奶奶沒醒,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麵對她。
    還有劉豔……
    我是該質問她,還是該如何?
    幹脆軟軟的趴在桌上,伸手扯下骨釵,打量著。
    辰化雨說得沒錯,這是冥淵在挑撥我和他的關係。
    在這根骨釵貫穿顧容音胳膊時,我就知道……
    可這些被掩蓋著的真相,猛的撕開,知道和能接受,差著多遠?
    人心,不由己,不可控。
    一股說不出的疲憊感,就像現在披散在後背的長發一樣,將我整個人都籠罩著。
    我握著骨釵,閉著眼,放空自己,不去想,沉沉的睡了過去。
    迷糊之間,好像有誰輕歎,用手指幫我梳挽著頭發,還輕哼著歌。
    那歌有調無詞,就是低低的輕哼,像是山間清泉細流,又像是微風吹過樹稍時,鳥雀歡呼。
    手指柔軟,力道剛好,讓我很舒服,本能昂了昂脖子,往手那邊蹭了蹭。
    可就這一動,多年的戒備,讓我猛然驚醒。
    放在桌上的手臂,本能的掐訣,反轉。
    可等我扭頭,身後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正鬆了口氣,轉手去拿桌上的骨釵時,卻發現不見了。
    渾身發緊,忙扭頭想找,卻發現腦袋垂墜。
    轉手一摸,那根骨釵正挽著頭發,穩穩的插在發間。
    所以,剛才不是夢……
    那個挽發的,是冥淵?
    辰化雨和他不是宿敵嗎?
    他就允許冥淵這麽守在我身邊?
    這頭發一旦長出來,斷發時會和有血肉一般,不好剪。
    隻能先留著,等辰化雨回來再問他。
    正想著,就聽到院外傳來“嗬嗬”的笑聲。
    聽聲音,像是奶奶。
    我連忙起身,跑到屋簷外。
    就見蒙蒙細雨間,奶奶坐在那歪脖子樹的樹樁上。
    拉著顧容卿的手:“這次又殮了具什麽屍體啊?怎麽連隻雞都沒給你?”
    “現在的人啊,不講規矩咯,連殮屍的人都不敬咯。”
    “算了,回來就行,想吃什麽啊?我給你做!”
    一如以前我出去殮屍,她都坐在樹下等我。
    可她什麽時候醒的?
    怎麽醒的?
    又為什麽將顧容卿錯認成了我?
    顧容卿被她拉著手,神色有些緊張的看著我。
    奶奶順著她目光看過來,臉上帶笑,眼神卻淩厲:“你這妹佗,誰家的啊?什麽時候進的我家?”
    蠱術,是她教我的。
    家裏的蠱蛛,她也能操作。
    可她不認得我了,或者說假裝不認得?
    想殺了我?
    我眯眼看著她,脖子上的鱗片也沒了,雙眼也不再是豎眸,似乎從來沒有服過冥芝。
    難道顧家對冥芝的抑製藥,作用已經這麽強了?
    一邊顧容卿忙跟奶奶解釋,說我是她朋友,又扶著奶奶進來。
    她眼中的淩厲瞬間就沒了,而是很開心,讓顧容卿招呼我坐,她去給我們做飯。
    等她去了廚房,顧容卿才朝我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還會認錯。”
    我看著奶奶的背影,不知道她這是真的認錯,還是裝的。
    不過,這樣暫時對她和我都好。
    朝顧容卿笑了笑,撫著盤著的長發道:“可能是換了個樣子,認不出來了。你怎麽來了?”
    冥淵不管有沒有被鎮,至少暫時不會找顧家人麻煩了。
    那些玄蛇,有合窳在,怕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顧三嬸的屍體也被顧家控製住了,按理她這具人形法器,顧家會帶回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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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醒了。”顧容卿臉色有點恍然,輕聲道:“他和容音姐跟大爺爺說了,讓我以後的路,由我自己選擇。”
    “我媽的屍體被捆著,暫時放在青雲觀。我還是想請你去殮屍封竅,給她超度一下,再火葬。”
    似乎怕我拒絕,忙又道:“黃道長傷得重,他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把所有徒弟都趕走了,現在青雲觀就他一個人了,所以超度不了。”
    “我不會讓你白做的,我可以幫你照顧施奶奶,我這具身體可以藏蠱不讓人發現,我可以……”
    她越說越激動,急於證明自己的作用。
    我眯眼看著她,苦笑了一聲:“好!”
    奶奶現在就認她,讓她陪著也好。
    顧容卿先是鬆了口氣,可跟著又有點為難:“是大哥送我來的,他說你肯定會答應的,他還在路口等你。”
    “顧容聲?”我不由的詫異。
    昨晚那場混戰,辰化雨傷得這麽重,他一個被附身的,這麽快就好了嗎?
    顧容卿抿著嘴:“如果你不想見到他的話,我去跟他說,讓他先走。”
    “不用。”我擺了擺手,拿了東西,交待她怎麽照看奶奶。
    又將侯浩軒的骨灰壇,埋在牆東角,這才往路口走。
    到路口時,遠遠的就見顧容聲撐著把黑傘,站在那棵老梨樹下。
    或許是昨晚顧容音的春殺,或是最近多雨,這老梨樹開著二季花。
    蒙蒙細雨中,顧容聲一身老錢風的休閑裝,氣度閑適,好像正在雨中賞花。
    聽到我腳步聲,扭頭朝我一笑:“行雲!”
    當時我心裏就“咯噔”了一下,本能的握緊了鋼尺。
    他忙低咳了一聲,神色正了正:“是我,顧容聲!”
    那標準的霸總氣息出來,我這才鬆了口氣。
    他撐著傘朝我走來:“聊聊?”
    可他看到我發間的骨釵上,眸光閃了閃:“我記得這根骨釵。”
    人一旦被附身,如若太弱,意識就會完全被占據,醒來不會記得附身時的任何事情。
    可如若相差不太遠,意識還在,就會有些記憶,更甚至共情!
    顧容音那一招春殺,如若不是我早有布局,必定死在她手裏。
    顧容聲跟她一卵雙生,又是冥淵的容器。
    辰化雨明明知道,卻還說他不能死……
    哪可能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啊!
    對上顧容聲的雙眼,我苦笑了一聲:“是我猜錯了,讓冥淵出來,害顧總受驚了。”
    “容聲,叫顧總就太生疏了。”顧容聲將傘往我頭頂傾了傾。
    低聲道:“我以為,上次從這裏走,商量著結婚誘敵時,我和行雲至少算得上盟友!”
    “而且我們也算成功了,至少將背後的勢力引了出來。”
    他這語氣、神色,與原先對我,完全不同。
    更像是……
    我忙正了正神,轉手摸著發間骨釵,朝顧容聲道:“顧總是不是感知到了冥淵?”
    “是!”顧容聲目光落在那骨釵上,苦笑道:“我那會以為,自己就是冥淵。”
    跟著忙道:“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很清醒。隻是想跟你談談,怎麽處理我三嬸的屍體,以及……”
    他吸了口氣,看著我一字一句地道:“你媽懷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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