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臂彎嫁接的那根嫩柳，已經有過幾次反應了。
    要麽就是和那柳仙的本體相關聯，要麽就是感知到我有危險，或是辰化雨引動。
    可要麽就是彈生出柳條，要麽就是蜷緊我胳膊，沒有讓我太痛的。
    這會不過是碰到盆栽的葉子，卻是針紮般的刺痛。
    趁著那老太太拉我，我假意往一邊倒去，低頭去看那盆栽。
    那就是一盆蘭花，葉子修長翠綠，正中抽著花穗，正開著三四朵花。
    花型有些古怪，像一隻剝了皮、被倒吊著、露出粉肉的青蛙。
    更怪的是，沒有香味。
    而且青蛙身上，血絲清晰可見，更甚至還能看到那蛙腹裏有什麽東西在動，好像剛進了食一樣。
    就在我打量時，那扯著我的老太太一把薅著我，往地上倒去。
    嘴裏哎呦呦地喊著：“哎呀，我痛啊，我要死了啊……哎呀……”
    我見狀，立馬捂著心口，朝蘇秦打了個眼色。
    “妹啊……”蘇秦隔著胖嬸她們，朝我吆喝了一聲：“你剛從icu轉出來，還沒辦出院呢，不會是又心口痛了吧？”
    “都是哥哥我沒用啊……交了醫藥費，連吃飯的錢都沒了，要帶你們來領雞蛋。”
    “爸媽死得早，我答應他們要好好照顧你們的，我沒臉見他們啊……”
    蘇秦一句三嚎，語出淚隨行。
    當初哭靈，我和蘇秦十裏八鄉可是出了名的。
    哭聲悲切，吐詞清晰，情感充沛，聽者落淚。
    這招我們在對付那些鬧事往地上躺的也用過。
    往地上一躺的，也怕在住院的……
    更何況我們三個一看就這麽衰，還有個斷了胳膊的，除了光腳，萬一我還是個短命的。
    另上劉宇辰這個一看就愣頭青的橫的！
    這些老太太來養生，必然也是想活久的。
    果然蘇秦這一哭嚎，倒在我腳下的老太太麻利的爬了起來，警惕的看著我。
    我伸手又卷了一下那蘭花的葉子，眼角瞥著胖嬸。
    不隻胖嬸，那四個老太太，還有棋牌室出來看熱鬧的老爺子們都緊張的看了過來。
    左臂這次傳來的刺痛感更強了，痛得我眼角直跳，臉色都忍不住了。
    更怪的是，在我卷著葉片時，那倒吊著的剝皮蛙蘭花，腹中的東西也猛烈的跳了幾下……
    “姐！”劉宇辰見我露出痛苦，是真急了。
    連忙推開胖嬸衝了過來，扶著我道：“你還好吧？你……”
    他以為我真的心口痛，一時之間，急得雙眼泛急。
    憤恨的瞪了剛才扯我的老太太一眼：“我姐有個什麽事，我讓你好看！”
    十七八歲的愣頭青，那一眼瞪得，給那老太太嚇得一哆嗦。
    結結巴巴的解釋：“我是怕她碰到這幽蘭，這花是我們用血……”
    “袁姨！”胖嬸突然沉喝了一聲。
    打斷了那老太太的話，急急走過來道：“看你痛得不行，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免得再訛上我們。”
    這麽一說，養生會所其他人又立馬義憤填膺了起來。
    那幾個打牌老爺子，直接擠了出來，堵在我和那盆“幽蘭”之間，憤恨的瞪著我。
    這次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們人多，不能打草驚蛇。
    我正要假裝暈倒，好進行撤退時。
    蘇秦電話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連忙接通：“哎，淩醫生啊，我妹就出來走走，現在就回醫院，馬上——馬上——”
    跟著也忙走過來，扶著我另一邊：“019醫生打電話來找你了，他剛才去查房了。”
    “我們好不容易拖關係，才找到這個醫生，萬一他不肯治了，你可怎麽辦啊，我的妹啊……”
    他“心急如焚”，拖著我就往外走。
    邊走還邊瞪著那老太太：“今天的事，沒完。”
    劉宇辰確實是心疼了，一個勁的問我：“姐，你感覺怎麽樣？還好吧？要不要我背你？”
    那個叫袁姨的老太太，還有些愧疚的看著我，抿了抿嘴，從自己包裏掏出一兜子雞蛋。
    有些訕訕的往劉宇辰麵前遞：“看你姐病成這樣，給你姐煮了吃。哎，這都什麽年頭了，怎麽還有這種家庭……哎！”
    邊說，還邊去瞥胖嬸：“要不給他們三姊妹領一份，明天我給你轉介紹幾個，讓她們不要領，你看可以不？”
    劉宇辰一時也有點發蒙，不知道這雞蛋要不要領。
    蘇秦倒是一把薅著雞蛋，滿臉“感激”的看著袁姨：“有這幾個就行了，實在是……實在是……”
    他“感動”得說不出話，隻是扶著我，眼角發紅，眼淚打著轉。
    朝袁姨重重點了點頭：“我記得您了，有機會，一定會報答您的。”
    就在這時，他電話又響了。
    他看都不敢看，拖著我就往外走：“019醫生要罵人了，快點。”
    我幾乎被他拖著走，劉宇辰見狀，直接在我身前蹲下來：“姐，我背你！”
    他這麽一蹲，一伸手，被我抽得紅腫的手背露出來，袁姨和其他幾個老太太看到了，又心痛的低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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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幽蘭太過古怪，我沒敢再留，“虛弱”的趴在劉宇辰背上。
    在他背著我下樓時，胖嬸還陪著袁姨、陳姨她們出來目送我們。
    連那幾個老爺子，都跟了出來。
    等劉宇辰一路背著我轉過巷子，他們看不到了後。
    蘇秦才示意劉宇辰把我放下來，朝我道：“那盆蘭花有問題？”
    “嗯！”我將剛才的異樣說了。
    沉聲道：“那盆蘭花怕是鬼蘭，用精血喂養，肯定是有香氣的，隻是我們聞不到。”
    吊蛙蘭，我還沒見過，而且能讓那嫁接柳有反應，隻怕來頭也挺大的。
    “具體還得再查一下。你這邊是接到019的電話了？”那個019醫生，應該就是了吧。
    蘇秦也沉吸了口氣：“019聽你的，去查了棋牌室，這次沒有開門，他打了電話，說是打牌，卻沒有人接。”
    “怕再出事，就借城管查的名義，撬開鎖進去看了一眼，裏麵出事了。”
    他說著，瞥了一眼劉宇辰，似乎不太好開口。
    證明這事出得，很少兒不宜。
    我推了劉宇辰一把，想讓他避開一下。
    “是你說，讓我跟著蘇秦哥的。”劉宇辰梗著脖子瞪著我，冷冷地道：“你剛才騙人，我還幫你了呢。”
    “我連那個陰煞淫蛇的事都見過了，還有什麽不能聽的！”
    這倒也是！
    蘇秦當下直接開口道：“棋牌室的人，全死了！”
    “019去的時候，空調都開到最低，裏麵冷得不行。人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一個個死狀……”
    他看著我，苦笑道：“019說是血腥又古怪，他不好形容，讓我們自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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