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典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霸氣的話。
    我沒想到這萬物歸一，指的並不是我們所見的萬物，而是六道中的萬物。
    一時有點失神，又有點失笑。
    看著玄典不可置信的道：“玩這麽大的嗎？”
    “你不信？”玄典自顧的笑了笑，絲毫沒有生氣。
    “這怎麽信？”我拿水壺接著水，沉聲道：“六道輪回，我們能接觸到的也就隻有人道，就算畜生道也在人世間，可餓鬼道呢？天人道呢？”
    這些我們都接觸不到，憑什麽拉人家跟我們歸一。
    據說修羅道，善戰。
    打都打不過，怎麽拉著人家萬物歸一。
    玄典這牛，吹得太大了。
    “你不知道辰化雨到底是誰吧？”玄典卻好像真的隻是和我圍爐煮茶一般。
    將茶壺裏泡過幾泡的茶葉倒出來，又開始碾茶葉：“我的真身，其實也是玄蛇。辰化雨的真身，你還沒見過吧？”
    我正想說，見過的吧。
    冥淵拉著我成婚那晚，他衝進來，那蛇身衝天而起，確實挺大。
    玄典卻自顧道：“我並非玄蛇一族的蛇君，真身就已經大若山脈，你說辰化雨真身有多大？”
    “你現在見到的，都是他沒有真身的情況下，神魂所化的。哦”
    他又瞥了我一眼：“他現在還沒有內丹！”
    “如若辰化雨拿回內丹，有了真身，那他就真的可以把天捅出個窟窿，連接六道，萬物歸一。”
    這麽厲害的嗎？
    所以玄典把萬物歸一的希望，還寄托在辰化雨身上？
    我腦袋飛快的轉著，典籍中倒也記載過這樣的大蛇，可也不叫玄蛇吧？
    像燭九陰這種，睜眼為日，閉眼為夜，嗬氣成風的創世神，應該也是可以將天捅個窟窿的。
    或是應龍？
    玄典見我沒動，一揮手，將水龍頭關了。
    水壺無形中受力量牽引，自顧的落到燒水處。
    他將碾好的茶葉篩一下，放進茶壺裏：“辰化雨的事情，我們管不了。玄蛇一族，隻想逼著他孕育蛇子，卻並沒有其他的想法，我也不想管。”
    “他的蛇丹在你體內，隻要你想萬物歸一，他就會幫你。”
    “人類現在的困境和痛苦你都看到了。環境在惡化，人的意誌被侵蝕，終其原因，是活得太辛苦，看不到希望。”
    “可為什麽人這麽辛苦？天人就注定一世享樂，所謂的天人，又是什麽？你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
    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玄典。
    他和我原先想象中的冷酷無情，蛇狠話少，完全不同。
    一是因為悶太久了，難得有機會說話。
    二是，我身上發生了某種變化，讓他感知到了，所以打算說動我。
    因為我著魔，用蠱蛛吃掉了那些人嗎？
    我在心中思量著，任由玄典自顧的說話。
    他要的，就是輸出。
    我要的，就是探底。
    “絕地天通，你知道多少？”玄典耐心的等著水開。
    絕地天通，我大概知道些。
    斬斷通天路，從此人與神不通。
    人類從神治時代，轉換到人治時代。
    其實就是從神權，轉換到皇權。
    傳聞絕地天通，上古大神都離開了地界，留下來的極少。
    “你有沒有想過，上古那麽多大神，伏羲女媧，炎帝黃帝，還有那麽多神女，去了哪裏？”
    玄典的思維跨度太大，我和他磨合也不多，一時也不知道他這到底要通向哪。
    “外太空？”我試著猜了猜。
    “現在這麽稱呼也沒錯。”玄典哈哈大笑，朝我道：“也可以說是天人道。”
    我聽著瞬間雙目圓睜，一時感覺有點詫異，這麽硬融合的嗎？
    “佛本是道，儒道也相通。佛道中的天人道，就是絕地天通離開地界那些大神建立的新世界。”
    “你別這麽吃驚，連現在的科學，不是越往前奔，卻也越能證明有些東西，和以前的相通嗎？”
    正好水開了，玄典手輕輕一點。
    冒出的水蒸汽在空中一卷，又是那個“8”的銜尾蛇。
    “現在你們在大搞科技，登月、飛船、空間站，命名是從神話中取來的。可如若千百年後，再次發生大滅絕，或是文明鏈斷。”
    “存活下來的人類，隻記得那幾個名字，嫦娥奔月，天宮，神龍。”
    “那你們現在做的事，到底是開始，還是結束？”
    我看著那嫋嫋蒸汽，順著那“8”型的銜尾蛇，不停的流動。
    不由的看向玄典：“這些和我們想談的沒關係？”
    “有關係！”玄典將沸水倒進茶葉裏，沉聲道：“雞和蛋的問題，永遠沒有答案的。因為每一隻雞會下蛋，每一枚蛋也能孵化出雞。”
    “就像每一次萬物歸一，都會有你。每次有你，都會出現萬物歸一。”
    “你是開始，也是結束，一切的根源就在於你。”
    他將第一泡的茶水，倒掉。
    朝我道：“施行雲，施家已經沒了。你也不是施家人，就不該信施了，你就是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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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沏水泡茶，拎壺輕點，給我斟好茶後。
    看著我道：“你不一樣了，你沒有感覺，可那朵幽蘭已經有了感覺。”
    “什麽意思？”我順著目光，看向那盆幽蘭。
    滿是不解地道：“一盆花而已，和我有什麽關係。”
    “這不是普通的花喲。”玄典端著茶杯，一臉認真的看著那盆花：“這是你出生時，胞衣種的幽蘭。”
    “花種，是上次萬物歸一時，你魂魄融合之後，再收回時，變化而成的。”
    “你媽生下你後，我取走了胞衣，埋於蛇形山，將花種移植到了胞衣裏。”
    “當它開花時，就證明你開始成熟了。以前是剝皮吊蛙，就證明你就像被剝了皮的青蛙一樣。”
    玄典手輕輕一揮，一隻剝了皮的青蛙落在茶桌上，似乎被剛才倒的茶水燙到了，在用力的蹦躂。
    “看上去，除了沒皮，沒有半點損傷，連個血點都沒有。能蹦，能跳，能叫……”
    玄典還戳了它一下。
    那隻剝了皮的青蛙，立馬“呱”的叫了一聲，又奮力的往前跳了一下。
    這次跳得很遠，直接跳到了地麵上，又用力往前蹦。
    “看起來，很有活力，可其實活不了多久了！”玄典看向我，沉聲道：“一隻就代表你曾經有過這樣的無力感，兩隻，就代表兩次這樣的無力感。”
    “可當幽蘭上出現這樣半吊著的人形時，就證明你對人類真的開始失望，開始想到萬物歸一！”
    “而且有所行動。”玄典眼中滿是讚賞。
    朝我道：“那煙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些人，自己都不關心生死，當人也隻是增加負責，當蛇還要人喂養，確實不如用來喂養你的蠱蛛，至少能為你所用。”
    “用現在的話說，反正都是能量守恒，循環，他們從無用到有用，還得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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