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化雨話音一落，我隻感覺瞬間就酒醒了。
    旁邊發著酒瘋的姬姮和蘇秦，也瞬間沉默了。
    蘇秦將我推開，強行擠到我和辰化雨中間。
    扭頭朝我道：“我酒喝多了，有點頭暈，你去幫我打盆冷水，洗把臉。”
    我戳了戳他的背，示意他讓開。
    “去啊！”蘇秦不耐煩的朝我嚷了一句，低吼道：“隻有你使喚我，我讓你打個洗臉水都不行啊。”
    姬姮嗬嗬的笑：“多打點，我也洗把臉，清醒一下。蛇君那一句話整個我嚇出一身冷汗！”
    他們這是想支開我！
    我瞥了一眼姬姮，又看著蘇秦緊崩的後背，起身去別墅打水。
    辰化雨並沒有追上來，而是沉聲道：“如若不能救活阿柳，顧陰生可能會撤了這防線，地氣會往外泄露。”
    所以，就得我放心頭血？
    怪不得他去而複返，還脾氣這麽好的在一邊等著，就算盛怒，還給了五分鍾的撤離時間。
    是因為要放心頭血，所以耐著性子罷了。
    別墅沒有什麽塑料盆，我找了個裝湯的大瓷盆，裝了一盆水。
    那水嘩嘩作響，清澈無比，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地氣侵蝕。
    我一邊聽著水響，一邊豎耳聽著外麵的動靜。
    等我端著水出去時，他們三個還是堅持不動。
    隻不過位置換了，辰化雨背對著我們，看著河麵。
    姬姮和蘇秦麵對麵坐著，沉默不語。
    我將盆放在他們中間：“洗把臉吧。”
    看樣子，沒有談攏。
    也是，現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地氣泄露。
    能不蔓延出本市，靠的就是顧陰生提前布下的防線。
    如果他撤了，那以這地氣侵蝕的速度，怕是瞬間汙染整個地球！
    到時，連個轉移的地方都沒有。
    我拍了拍蘇秦的肩，又朝姬姮笑了笑，轉身去找辰化雨。
    不就是半碗心頭血嗎，沒多少。
    “等下！”蘇秦卻冷哼一聲，朝我道：“不是顧陰生更在意那個阿柳嗎，他怎麽不來？”
    “誰知道他拿了心頭血，是不是真的去救那個阿柳，萬一他還要搞其他的事情呢？”
    蘇秦這雖說有點對於懷疑辰化雨的蛇品，但站在他的立場，確實是這樣的。
    而且他這是為我報不平。
    我拍了拍他的肩，朝背對著我們的辰化雨喊了一句：“蛇君！”
    辰化雨轉身過來，雙目沉沉的看著我。
    “我知道你關心柳仙，她也算我認的幹爹幹媽！”我改了下口。
    朝辰化雨道：“柳仙如果還能支撐的話，能不能暫時支撐幾天？”
    “雖然蛇君來去很快，可心頭血靠的就是一股心熱，才有效果。最好的就是現取，現用。”
    “等我們這邊事情解決了，到時通知蛇君，我與蛇君一同去哀牢山，怎麽樣？”
    辰化雨目光一沉，苦笑道：“到時通知本君？”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一定！”
    “你怎麽通知本君？”辰化雨帶著嘲諷的冷笑一聲。
    我頓了一下。
    這才想起來，我和辰化雨之間，好像沒有聯絡方式。
    一直都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來去自如！
    “我通知你！”姬姮似乎看不下去了，猛的站了起來：“我用姬氏秘術，通知你，隻要你還在華夏境內，都可以！”
    “哀牢山，雖然是秘境，可也能通知得到的！”
    她話雖然狠，可明顯眼光有點閃爍。
    我輕笑了一聲：“不會這麽麻煩。”
    轉手摸著耳後，順著那朵蘭花紮下的根，揪住幾根頭發。
    用力一拉，想著連帶著皮肉，扯下來。
    可扯了兩下，發現有點太痛了。
    一時有點尷尬，忙朝辰化雨道 ：“蛇君稍等！”
    跟著坐在地上，將褲腳挽起來，讓皮膚貼著地麵。
    然後想著剛才那種長出柳葉、柳枝的感覺。
    沒一會，手臂上就冒出幾根細細的嫩柳。
    我選了一根最細的，用力一抽。
    柳枝帶著血水和白色的根筋被拔了出來。
    我忙抓了把土，將根筋包起來。
    掐破指腹，往土裏滴了幾滴血。
    旁邊蘇秦忙將他喝酒的高腳杯，在那瓷盆裏洗了洗，接裝著，轉手遞給辰化雨。
    辰化雨目光從那嫩綠的柳條，掃到高腳杯，又到握杯的蘇秦，眼神一點點的變得古怪。
    “這截柳枝，是我身體裏長出來的，又用我的血喂養著，等我通知蛇君時，就會讓這截柳條飛快成長，到時蛇君再來找我就行了。”我生怕杯子裏的土和血不夠，一手抓土，一手滴血。
    辰化雨看著那杯子，嗬嗬的冷笑：“你就沒想過，本君可以留下來，幫你們解決這地氣泄露的事情？”
    我瞥了一眼姬姮，她朝我微微搖了搖頭。
    這才朝辰化雨道：“市裏的人已經撤退了，隻要防線不破，地氣不會泄露出去，我們三個在這裏想辦法解決就行了。”
    “哀牢山還有玄典、柳仙、冥淵和顧陰生，需要蛇君坐鎮，這邊些許小事，就不勞蛇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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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上位者，是玄典都承認的玄蛇一族的蛇君。
    他思考問題的方式，與我們完全不同。
    就像顧陰生解決問題的方式，也和我們不同。
    立場、能力、身份、眼界、閱曆、可支配的資源，都會影響行事風格。
    我們和姬姮，就算生長環境不同，可終究都算是同樣擁有點特殊能力的人。
    可辰化雨，與我們完全不一樣。
    他所考慮的，永遠和我們考慮的不一樣。
    像這提出要半碗心頭血的事情，在他眼裏，不過是半碗血。
    不會多痛，也沒有多大影響。
    可在蘇秦和姬姮眼中，卻很嚴重了。
    前麵這麽多事情，他看著我一點點沉淪，他卻一直像顧陰生一樣，穩坐高台，掌控大局。
    我和蘇秦也好，被姬水姬氏派出來接手這個爛攤子的姬姮也罷，都不過是下麵奔波的打工仔。
    看電視，或是打遊戲的時候，大家都希望被大佬帶飛。
    可現實中，誰願意和公司大老板，一起工作？
    就算大老板的眼界和作為，都是為了公司的發展壯大。
    但工作的同時，對打工仔全方麵的碾壓，那種心理壓力，大就算了，就怕做事一直束手束腳，還要在觸發了什麽的關鍵時刻，被訓導。
    辰化雨聽著我的話，自嘲的嗬笑了幾聲。
    接過高腳杯：“那本君就等著你這邊的消息了！祝你們盡快解決這地氣泄露的事情！”
    他最後一眼，沉沉的看著我，後退一步，消失在夜色中。
    他一走，我們頓時鬆了口氣。
    姬姮朝我豎了豎大拇指：“厲害！”
    蘇秦也癱軟在地，沉聲道：“以後還是盡量還跟他們這些東西接觸，人啊，還是要和人在一起。”
    我也暗中抹了把汗，不由的慶幸，辰化雨沒有像原先那樣發狠，一下子把蛇丹剖走。
    也坐在草地上，胡亂抓了塊水果塞嘴裏。
    朝姬姮道：“那地氣泄露的事情，怎麽解決啊？”
    這麽大的範圍，影響也挺大的，而且地氣這麽個東西，無影無蹤的，摸都摸不著，怎麽解決？
    姬姮嘿嘿的笑了兩聲，蹭著草地挪過來：“你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
    “真巧！”姬姮拍了下手，朝我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剛才——”我想到她搖頭拒絕辰化雨留下。
    一時感覺有點天塌了。
    “不是有顧陰生布下的防線嗎？你也說了，人都撤離了，會跑的動物也跑了，魚蝦這些跑不了的，早就被侵蝕了。”
    “隻要不影響外麵，這市裏實在解決不了，就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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