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一歲左右的嬰兒，光著身子，白白胖胖的，朝我們撲過來的時候，還一晃一晃的。
    似乎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撲倒在地。
    就算我們知道，這裏不會有嬰兒，可看著他，踮著腳晃晃得好像要摔倒，還是心頭也跟著晃動。
    尤其是那小牛牛，隨著他走動，也一動一動的。
    蘇秦不由的往前伸了下手，卻又猛的收了回來。
    閉著眼睛道：“這是不是有點過份？它們雖然是從瓜裏出來的，可也算是人。”
    “不過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繁殖而已，就算不是我們這種，說不定他的習性和人類相同呢。”
    “外麵不是不願意結婚生子，然後又認為人口下降，影響正常生產嗎？”
    “如果他們這種多的話，可以聚集起來，統一養著，到時工廠有什麽活，送進來，把他們當工人嗎，對吧？”
    “沒必要這麽殘忍！”
    蘇秦語氣唏噓，推了推我，想尋求我的支持。我低垂著眼，盡量不讓自己去看那個小嬰兒。
    劉宇辰也戳了戳我的背：“要不我們側過他，不理他，等晚點回來再看他，好不好？”
    就是先任由他自生自滅，如果回來的時候，他還在，而且沒有其他什麽危險跡象，我們就要養著了。
    這就跟小孩子撿寵物養一樣，先觀望，再下決定。
    確實沒有錯。
    所以顧容卿也點了點頭。
    顧家兄妹倒是沒有表態，但顧容聲也沒有啟動車子，直接碾壓過去。
    姬姮吸了口氣：“所以就我一個殘忍咯？”
    “咦呀，咦……”那小娃娃已經走到車前了，伸著小手，拍著車保險杠。
    小手似乎很軟，拍得啪啪作響，還有點痛，又將五指彈開，嘟著嘴，有點委屈。
    抬眼眨巴眨巴的看著我們，又偏了偏頭：“咦呀呀”
    “繞過去吧。”顧容音偏開了頭。
    我卻直接開口道：“碾過去！”
    顧容聲回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指了指那個小娃娃：“他看上去還不太會走路，就算是藤蔓中生的，或是什麽瓜裏出來的，可這些生物在融合，在進化，說不定他就沒有危險。”
    “人類的進程，也是在變化的。萬一，他就是下一代的人類呢？”
    “你就不認為，蘇秦說得對嗎？”
    “我們隻是不要做什麽，繞過去，到時再觀察就行了。”
    “姬少主原先的任務，不就是觀察進程嗎？為什麽對於一個最類似於人類的小孩子，就要下這麽狠的手！”
    顧容聲語氣中帶著從所未有的憤慨。
    這中間的情緒，從他知道冥淵占據他身體就一直壓抑著，到知道我和辰化雨歡好，“救”他……
    這一下子瞬間就爆炸了！
    “它很危險！”我知道這個時候，過多解釋沒用。
    說服一個人，需要太多理由。
    我隻說重點：“姬少主感覺到了，我也感覺到了，碾過去！”
    原本最先表態的蘇秦，雖說還不太信我，但多年的默契，還是讓他閉了嘴。
    拍了拍顧容聲的肩膀，沉聲道：“閉著眼，碾過去！就當他是個瓜，壓吧！”
    顧容聲握著方向盤，不可置信的看著蘇秦：“這是一個孩子！”
    “在你們眼裏，是不是隻有死人？不管什麽，都是死人，可以用來養蠱，可以用來變成蛇，可以被你們利用！”
    他這話有點過份了！
    一車子的人都沉默了，顧容音也知道他失控，輕喚了一聲：“哥！”
    姬姮嗬笑了一聲。
    我暗中引著蠱蛛，緩緩靠近那個嬰兒。
    他
    或者它。
    明顯感覺到了危險，雙眼左顧右盼，卻依舊癟著嘴，拍著小手，朝這邊“咿咿呀呀”的叫著。
    光著的小腳丫，踩著帶刺的藤蔓，往車門這邊來。
    “哎……”蘇秦看著藤蔓紮著他的腳，血水湧出，不由的湊到車窗邊，想叫他。
    不過他一動，就知道我動用了蠱蛛。
    轉過頭，瞪著雙眼看向我：“不用這樣吧？”
    我沒理他，依舊引著蠱蛛靠近。
    朝顧容聲道：“你這車至少也百萬往上吧，我記得豪車的玻璃，從外麵看不到裏麵的，他看得到我們。”
    不知道為什麽，蠱蛛好像不太受我控製，一直不肯靠近那小嬰兒。
    我不由的瞪了一眼蘇秦。
    可他朝我搖了搖頭，表示不是他。
    那是辰化雨？
    這個嬰兒是他特意放出來，讓我們感知危機，還是刻意挑撥我和顧容聲的關係？
    “他都不是人生的人了，眼睛能看透這玻璃怎麽了？”顧容聲語氣帶著幾分無理取鬧。
    扭頭看了姬姮一眼：“不是說姬少主的雙眼還能透觀嗎？能看到骨頭裏麵，能看到地底。”
    “她就是人，她就能好好活著。這個孩子，他眼睛能看透防窺探玻璃，就是怪物了？”
    他這是強行硬扯！
    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他如果沒有什麽厲害的本事，別說草木藤蔓能把他吃了，那些蛇蟲鼠蟻，連蚯蚓都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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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這麽光著身子，這麽亂跑，跟塊丟在螞蟻窩裏的糖，沒什麽區別。
    顧容聲這是為了跟我掰扯，強行降智！
    我沉吸了口氣：“這不是爭論的時候。”
    現在碾過去已經不具備條件了，蠱蛛失控，根本不肯吃掉他。
    這車窗一旦打開，那些藤蔓保不準就探了進來。
    雖說我們不怕，可這車子裏麵施展不開。
    我想了想，朝蘇秦道：“讓四大金剛出動一個，滅了他！”
    “你真的是養蠱的！”顧容聲嗬笑一聲。
    居然要推開車門下去！
    嚇得顧容音，忙一把拉住他。
    同時一手掐訣，沉喝一聲：“夏殺！”
    春殺，和秋殺，我都見識過了。
    還沒見過什麽叫夏殺。
    隨著顧容音聲音一落，外麵所有植物瞬間開花結果。
    連那個小嬰兒，好像都開始生長。
    夏主生發！
    這小嬰兒既然是從藤蔓所結的瓜中出來的，那也算是草木自然類的，受顧容音這落花洞女所驅使。
    就在那小嬰兒長到兩三歲高時，他再也不裝了，猛的露出了煩躁的表情。
    對著車窗玻璃就撲了過來，不過一下，車玻璃“啪”的一聲，直接碎裂。
    這小嬰兒張開長滿尖牙的嘴，吐出一條腥紅如花正中芯柱般帶著黏液的舌頭，快如閃電般，從車窗往裏麵甩了進來。
    姬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讓你碾過去不碾，讓你們殺，不殺！現在麻煩了吧！”
    就在她想用力扯的時候，那娃娃臉上，突然露出怪異的笑。
    那條揪在姬姮手中的花芯柱，突然自己斷裂，繞著姬姮的身體，就往腰下鑽。
    同時分成大大小小許多條，滿車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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