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梁惟惟說第一個獻祭的，是她拚命生下來的兒子。
    蘇秦驚呼了一聲：“啊？”
    我卻在梁惟惟瞳孔收縮時，猜到了答案。
    男性的恨意和殘忍，在於複仇。
    可女性在恨意，卻是在針對性的報複。
    當時梁惟惟腎病很嚴重，是拚了命才生下這個兒子的。
    所以才讓她老公和婆家，欣喜若狂。
    在她看來，這個兒子是剝奪了她的命，才生下來的，她現在想活。
    獻祭，隻不過是收回。
    同時，也讓欣喜若狂的婆家，從天堂跌入地獄。
    這才是精準的報複！
    梁惟惟見我並不吃驚，嗬嗬的笑道：“還是你懂我，那你猜第二獻祭的是誰？”
    我沒有猜，因為那個半真半假的引流故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她老公抱著兒子走了嗎。
    那第二個獻祭的，自然就是她老公了。
    “沒有第二個！”梁惟惟得意的看著我。
    咯咯的笑道：“我婆家，我娘家，全部都死了！”
    “一把火，全把他們拉入了地獄！”
    “我兒子不是死了嗎，他們就都來看我兒子。那個時候了，他們還不看我一眼。”
    “烏壓壓的全部聚在客廳，傷心的討論著，怎麽生下來的時候，好好的，這就沒撐過！”
    “我就跟他說，讓他們都去死，都去死！”
    “他都一把火，都幫我帶走了。”
    梁惟惟身子慢慢直了起來，轉著手朝我道：“我當時就感覺自己病快好了。”
    “他說的是真的，隻要獻祭，將其他的人生命，注入命池，我就能好起來，我就能過正常人的生活。”
    “可我家裏人都死了，我也不好回去，所以我就躲在這公寓的隔層樓裏，安心的生活著。”
    “這是他給我編的安全屋，我隻要活在這裏，每天定時回來，我的病就能越來越好。”
    蘇秦見她好像癲狂一樣，臉上閃著那種信仰的光輝。
    沉歎了口氣：“所以你發帖子，編了個半真半假的故事，將人引來，再暗中讓他們獻祭。”
    “同時你又當保潔，又當外賣員，監視著這公寓樓裏的一切。”
    “是啊！這樣不好嗎？大家都樂意啊，這和買彩票一樣的啊。你一塊，我一塊，就有人暴富啊。”梁惟惟眼裏全是狂熱。
    朝我們道：“他做的是好事啊，進來的都是想博一把的，那就該有血本無歸的覺悟啊。”
    “活著出去，命就痊愈了。死了，別人得了他們獻祭的生命，也算造福大眾了，佛祖會保佑他們，下輩子投個好胎的。”
    可地獄烈焰燒過的人，是沒有下輩子的。
    這些魂魄都是獻祭給冥淵的！
    我現在大概明白，防線裏，那河邊為什麽突然浮起這麽多屍體了。
    敢情都是這公寓樓裏，梁惟惟獻祭的。
    可暗算了一下這公寓樓的獻祭概率，肯定不會天天有人獻祭。
    而且隔層樓有這麽多，自然不可能是梁惟惟一個人住。
    我瞥眼看著她：“你引流來的人，都藏在隔層樓吧，獻祭得挺多？”
    梁惟惟神色一變：“他連這都告訴你了？”
    她嗬嗬的笑：“他告訴你也沒用，這公寓就是我的安全屋，有這棟公寓在，我就能活著。”
    “他說過的，隻要我獻祭夠了，我就能好好活著的。”
    “可他騙了我！”
    “他的溫柔小意，都是假的！”
    “他可以騙我獻祭，為什麽要騙我的感情！”
    “你知道嗎，這十幾年，我都想著，等我好了，我會和他怎麽開始。”
    “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讓我好！”
    “他居然還有未婚妻，還設計，永遠不讓我好！”
    “那我就不會讓你離開的！我就不信，把你困在這裏，他還不來見我！”
    梁惟惟話一說完，猛的衝向了牆壁！
    那牆壁，瞬間如同一團軟軟的麵團，將她吸了進去。
    同時瞬間發酵，朝著我們擠來。
    蘇秦大叫一聲：“哇擦，一點準備都沒有！”
    忙一把扯過我，伸手就去推窗。
    可窗就好像融了的糖一樣，整個合成了一塊。
    蘇秦一伸手，還立馬有著無數的手從牆裏伸出來，拉扯著蘇秦，將他也往牆裏拉。
    嚇得他哇哇的大叫：“這他麽的都是些什麽啊！”
    我本能的掐訣引蠱蛛。
    可等掐完，才發現蠱蛛並沒有出來。
    正想著要掐個什麽訣，或者用什麽擊破時。
    就聽到門“滋”的一聲響，整個房子好像被電擊一樣，瞬間顫抖了起來。
    全部都往四周回彈，刹那間恢複了原樣。
    姬姮站在門口，疑惑的看著裏麵：“怎麽不開門？”
    蘇秦這會一看手，根本沒有什麽拉著他。
    可那種好像要拉到牆裏的詭異感，還是嚇到他了。
    忙扯著我道：“先出去！”
    我一時也不確定，剛才那是幻覺，還是真的整個公寓， 因為梁惟惟的獻祭，變成了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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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種窺探感，能確實，是公寓的變化。
    這事情，萬事萬物沾上執念和氣息，變會有變化。
    就拿房子說，有人住的房子，和沒人住的房子，是完全兩個概念的。
    按理，有人住的房子，會有損耗，會壞得快些。
    其實是反過來的。
    沒人住的房子，才會壞得快。
    沒有人氣，會有其他陰暗的東西滋生，從而快速損壞。
    這公寓裏，住著的人，都在暗暗的窺探其他住戶。
    想著生什麽病，為什麽生病，能不能耗得起，會不會是這家最先獻祭。
    表麵上，大家都客客氣氣，進進出出，更甚至還會友好的溝通一下病情。
    背地裏，回到自己的住處，窗簾一拉，就藏在暗處，開始窺探。
    長時間的窺探，所有的目光都是在公寓內部來來回回的消耗著。
    承受著所有窺探和消耗的，其實就是這棟公寓。
    加上梁惟惟的獻祭，讓這棟公寓有了一點的意識。
    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妖化！
    所以我和蘇秦，有好幾次，感覺到無處不在的窺探，都是來自於這棟公寓樓。
    其他人，肯定也會有所感覺。
    但大家都在窺探其他人，所以被窺探，也就沒有誰好意思提起。
    加上梁惟惟肯定在那些隔層樓裏，做了什麽血腥獻祭的事情，這棟公寓，或許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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