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當這個夢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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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老爺子將冥芝的事情說開了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開始有種昏沉感。
    好像全身的精力,在提出這些後,瞬間被抽幹,整個人昏昏欲睡,連眼皮都耷拉著不能睜開一樣。
    見他這樣,我們也不好緊逼,也就都退出來了。
    畢竟就像蘇秦說的,活著就好了,真相什麽的,其實對我們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以前我總感覺蛇形山的秘密很重要,總想知道下麵的秘密,更甚至有種急迫感。
    可現在過去這麽久,就算蛇形山整個都不見了,防線裏麵已經天翻地覆,我們依舊還活著,這就已經很好了。
    所有事情,都徐徐圖之,反倒比著急忙慌的,要好些,至少不會後悔衝動時的選擇。
    蘇老爺子能活著,對我們,對蘇秦,對當年蛇形山的真相,都是一個希望。
    萬一逼急了,落得和我奶奶一樣的……
    我不敢再去細看。
    等所有人出了醫院,回到顧容聲準備的別墅裏,坐著等人集合後,我打姬姮要了奶奶頸邊扯下來的那兩條蛇鱗,就直接回房了。
    經曆洞窟那邊的事情後,每個人對自己都有了新的認知,大家再也沒有心思去搞什麽燒烤,什麽縱酒當歌了。
    我躺在床上,捏著那兩片蛇鱗,想著奶奶將這東西留給我,到底有什麽作用。
    她們這一輩的人,總是顧忌太多,怕影響名譽什麽的,不會將事情說開。
    好像死後,所有的錯誤,才會隨之而去。
    這也就是為什麽,一定要有個蓋棺定論的說法,為什麽要尊死者為大。
    隻有死者為大,死人的錯誤不被批判,那被以死掩蓋的真相,才有可能冒出水麵。
    奶奶是吃過冥芝,也聞過冥芝香的,還服用過炮製的冥芝粉。
    按我們現在分析的,應該是可以和我、蘇秦、顧容聲一樣,長生不老的。
    可她卻和棺材裏養冥芝的一樣,全身長鱗,好像要化蛇一樣。
    最終又因為辰化雨的控製,保持著昏睡的狀態。
    這中間的誤差,到底是因為什麽造成的?
    她最後的死,又是因為什麽?
    我捏著鱗片,對著光,不時照看著。
    可並沒有什麽紋路,也沒有我想的米雕刻字之類的。
    放在鼻下嗅了嗅,也沒有什麽說不出的異香。
    就在我打量時,門卻被敲響了。
    不是蘇秦和我定的那種三長兩短的暗號,而是很平穩的敲了三下。
    跟著傳來顧容聲的聲音:“是我,顧容聲,可以進來嗎?”
    門不止是鎖了,我還習慣性的貼了張手寫的符紙。
    聽到是顧容聲,我想了想,還是將那兩片蛇鱗收了起來,起身去開門。
    明顯他這是才洗過澡,換了身淺色居家服,頭發還有點濕漉漉的,直接就過來了。
    這邊是他自己家的,我也沒有太大的負擔感,從衣櫃拿了條幹毛巾給他:“顧總有什麽事這麽急,頭發都沒吹就過來了。”
    眼睛卻瞥了一眼門口。
    幸好,顧容聲還是挺有紳士風度的,並沒有隨手關門,還特意將門固定住了,敞開著。
    “謝謝!”他接過毛巾,用力搓了幾下頭發。
    眼帶擔憂的看著我:“你能聯係上蛇君嗎?我感覺阿音出事了?”
    我原本看著美男擦頭發,還想著顧容聲不會是想色誘我吧。
    或者說,他體內的冥淵是想借他這具身體色誘我。
    聽到這裏,立馬坐直了身子:“怎麽回事?”
    他們是同卵雙胞胎,一體雙生,有著超乎尋常的聯係。
    更何況,顧容音生來就是落花洞女,很敏感。
    顧容聲就算是男的,可多少有點影響。
    兩人又有著那困魂鎮屍符的關係,加上了一層我和顧容卿之間的羈絆,與共感,隻差那麽一丟丟了吧。
    我曾經都有一點懷疑,當我在夢裏和顧容聲荒唐的時候,顧容音是不是也會有感覺。
    換別人說“感覺”出事了,我多少還要思量一下。
    顧容聲說,幾乎就是真的出事了。
    他深吸了口氣,抬手對著我:“好像長出了什麽。”
    他剛洗了澡,修長的手指,發白微皺,卻又透著粉。
    看是挺好看的,但並沒有長出什麽。
    我挑眉看著他:“長出了什麽?柳條?”
    顧容音身體裏寄生的,也就隻有柳條了吧?
    可顧容聲搖了搖頭:“不是!就是有點癢,那種傷口愈合時的癢,又能清楚的感覺有東西在長。”
    “全身都是這種感覺,尤其是手。”
    顧容聲沉眼看著我,低聲道:“阿音她……”
    我知道他的擔心,轉手摸著鎖骨,可那條黑蛇在阿源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
    與辰化雨之間也沒有其他聯係,除非去防線裏麵。
    但就算現在過去,也太晚了。
    顧容音是用柳條探進洞窟,想摸清楚下麵的情況,才承受了十八層地獄酷刑,不得已被辰化雨帶走的。
    可辰化雨從河邊走時,又沒有提及顧容音,現在情況確實也挺不明朗的。
    我想了想,朝顧容聲道:“我入夢,看能不能聯係到蛇君。”
    “可入夢……”顧容聲嘴角輕勾,滿臉的諷刺:“你還能保持清醒嗎?我看你在夢中,。似乎挺樂此不疲的!”
    這何止是諷刺啊,更甚至帶著一種詆毀!
    但他說的也是事實,在那樣的夢裏,顧容聲明顯比我更清醒。
    是他最先發現,夢與現實相聯,也是他留下了印記,從而佐證了我也在那個荒唐的夢中,不隻是單純的夢。
    我對上顧容聲的眼睛,壓下心頭那種被點破的惱羞成怒的怒氣。
    沉聲道:“那顧總與我一起入夢,你保持清醒,提醒蛇君如何?”
    “這事涉及顧洞主,相信顧總不會跟我一樣,沉淪於小情小愛的。”
    顧容聲聽出了我語氣中的隱忍,耷拉了一下眼皮:“對不起,我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吃醋,隻是因為這個夢,嫉妒、無奈、卑微到發狂!
    可我又何嚐不是!
    我是一個長在凡世中的普通人,生來就遭受著世人各種流言蜚語。
    為了讓這些人不要看輕我和奶奶,我已經對自己要求很苛刻了,努力讓自己迎合這個世界。
    劉豔對外不過是為了給舅舅治病,把自己賣了,又因為情愛和侯三跑了,在十裏八鄉被傳成什麽樣?
    我一旦和村裏的男同學走得近一點,別人就會有閑話,說我和我媽一樣,是個便宜貨,隻要給錢就行。
    所以對於男女關係,我除了和蘇秦近一點,幾乎沒有朋友。
    在於那個荒唐的夢裏,我承受的心理壓力,並不比顧容聲小。
    我已經在努力的讓自己相信,那隻是一個荒唐的夢。
    可他要戳破,還當著我的麵,戳我心窩子。
    這會道歉又有什麽用!
    他就不該戳破,就該和辰化雨一樣,當這個夢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