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談及姬氏在工地失蹤的三十幾個的事情。
    可手裏捏著的可樂罐卻“哢哢”作響，加上這件事情，連姬姮都不知道，說明在當時，算是件很大的意外事故。
    我沉思著這件事與現在事情的不同。
    以前還有小手和小腳的印記，可現在隻有很多手。
    而且看上去，也不算小，幾乎於成年人差不多。
    但統一都纖細，死青發白，好像沒有指甲，更甚至看不出男女，就是扒拉著人往裏拉。
    蘇秦見姬明神色凝重，同情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節哀！”
    可揉著揉著，姬明和姬姮兩個同時抬眼看向他。
    蘇秦這才知道，好像不太禮貌。
    畢竟姬明看上去再小，也是姬妲的小叔，更何況人家還不是真的小。
    他有點尷尬的將手縮了回去，喝了口茶，這才舔著臉笑了笑：“這不是，您這樣子太具有迷惑性嗎。”
    姬姮笑著幫姬明將揉亂的發型整理好：“後麵呢？沒有找嗎？”
    “找了！”姬明將她的手拍開，冷聲道：“他們全部躺在二次葬的地方，而那些裝骸骨的壇子又全部被運了回來，擺在原先挖出來的地方。”
    姬明說著，瞥眼看著我們，在麵板上彈出幾張照片：“更好笑的是，原本重疊著下葬的骸骨，在壇子被挪回來後，也是重疊著擺的。”
    照片裏，泥濘的地麵上，許多小手小腳的印記，就像是被一群雞鴨踩過一樣。
    卻擺放著許多撿骨壇，有的兩三個疊放著，有的四五個疊放著，還有一個地方擺了六個。
    放眼看去，整個工地，都是層層疊疊的撿骨壇。
    以前土地是極為稀缺的，但凡好點的地方，都要開出來，種點什麽。
    葬人的地方是很有講究的，祖墳不好，幹係到後人。
    而自己家的地，一旦葬了不該葬的，又影響自家的風水。
    所以誰能葬入祖墳，誰不能入祖墳，在古代算是一族的大事。
    這也是為什麽，古代小說裏，經常用“死了不能入祖墳”這種話來，作為最大的威脅。
    雖說封建迷信，但在風水學上，卻有一定的道理。
    至於那些不能葬入祖墳的，比如夭折，枉死，或是道德有缺，這些人總不能扔河裏，也不能葬在別人地裏，一般都是拉入亂葬崗，草草下葬了事。
    可既然都葬亂葬崗了，肯定撿好開挖點的地方挖，埋的也不會太深。
    這也就導致了前麵的墳慢慢塌平了，後麵再來葬的依舊感覺這地方好挖，又會葬在這裏。
    有的甚至連挖都不會挖，就是往地上一放，隨便幾鋤薅點土，往上一蓋，反正過不了多久，屍體腐爛，土就會下沉。
    這也是為什麽好埋的地方，重疊得最多。
    而在古時，將土地捐出來做亂葬崗是一件大功德的事情，讓枉死無處安葬的人，有了一個棲身之所。
    可這種葬在亂葬崗的，一般是沒有香火供奉的，也就是說當孤魂野鬼的條件都沒有。
    畢竟這種地方，風水肯定不算太好，陰煞之氣重，下麵萬人坑的鬼隻會更凶，有點天精地氣，它們也搶不過。
    一般幾年就魂飛魄散，無影無蹤了。
    根本不可能還有殘魂鬧鬼，所以這些將姬氏人員搬到二次葬那裏，再把撿骨壇搬回來的，肯定不是鬼魂了，至少不是這些被撿骨裝壇帶走的鬼魂。
    看到這麽多撿骨壇，密密麻麻的擺著，確實挺震撼的。
    姬姮也推了推姬明：“那些失蹤的人，還活著嗎？”
    這點上，其實我們也想問。
    如果隻是被搬運挪了個地方，就不該用“失蹤”這個詞，姬明的神色也不會這麽凝重。
    果然，姬明苦笑了一聲：“一開始，我們在二次葬的地方發現他們的時候，還鬆了口氣，認為他們還活著。”
    “將他們喚醒後，也隻是失了魂一樣，不言不語，但各種生命體征還是正常的。”
    “可就在當晚，他們就全部和夢遊一樣，往這邊走，走著走著，就像慢慢沉入水中一樣，消失不見了。”
    “這次，是真的失蹤了，再也沒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姬明將照片往下拉了一下，卻見好幾個人，卡在地麵上，就像那種十分粗糙的p圖一樣，隻有半截身體露在外麵。
    有的隻有半個腦袋，有的還卡著脖子，有的隻有小腿陷入。
    可他們一個個的睜著眼，臉上都帶著十分滿足的笑容。
    等姬明跳到下一張照片時，那卡腦袋和脖子的，看不出什麽。
    但那小腿陷入的，卻明顯往前走了一步。
    “這不對啊！”姬姮直接將麵板拿了過去，平放在桌子上，將兩張照片切換了一下：“他們這是在水泥地麵上，應該就是當時的醫院，可在他們走的時候，地上還有影子，就證明不是鬼魂，可他們又怎麽可能在水泥裏麵，和在水裏麵走一樣呢？”
    姬明也隻是點了點頭，苦笑道：“這也是為什麽後麵姬氏對這裏很重視的原因。”
    “打那之後，就由上任家主，也就是你母親，親自接手了這件事。”
    “但後麵如何，就成了絕密，別說我，連你爸都不知道後麵怎麽處理的。”
    “就算到現在，這公寓的管理權，依舊在你外婆家手裏。”
    姬明說到這裏，抬眼看向姬姮：“你現在知道，為什麽我前麵不說了吧？”
    姬姮神色變得低沉，將麵板遞回給姬明。
    沉吸了口氣：“那他們會讓你將公寓住戶清理走嗎？”
    這下光是看姬姮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搞得有點複雜且為難了。
    我和蘇秦對視了一眼，都知道不好開口問。
    畢竟和姬姮接觸這麽久，見過她爸姬大長老了，也知道她弟弟是現任姬氏家主。
    可從來沒聽他們提起過她的母親……
    當然我們也好奇過，為什麽姬姮的弟弟是現任家主，她爸卻隻是大長老。
    也想過可能是她媽這邊的勢力，托舉她弟弟上位，但沒有想到，她媽還是上一任家主。
    這世家氏族之間，果然還是權力爭鬥很厲害啊。
    姬明接過麵板，將那些照片文件打包發送給了姬姮：“那邊我確實不好協商，得靠你自己。”
    “當初你怕姬氏的人對施行雲做什麽不好的事情，特意將她送出來。考量的也是平安公寓是由你外婆那邊在打理，你的主導權比我們大。”
    “現在你可要好好想想，當初是誰給你提的這個醒，讓你想到了這麽一個地方。”
    “事情是由你自己起的，你自己解決吧！”
    姬明將資料包發過來後，看了一眼姬姮：“我能幫的就隻有這麽多了，剩下的，你們自己解決。”
    他說著，拿著控製麵板就走了。
    留著我們幾個，看著神色古怪的姬姮，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問。
    姬姮苦笑道：“這事麻煩了，我媽可能就是因為這個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