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姮將有關姬昊的來曆說完後，車上四人也都沉默了。
    怪不得姬明在見到侯三拍的那洞窟照片時，這麽激動，直接把一直沒有露麵的姬大長老給搖了過來。
    想來這事，涉及姬氏兩任家主。
    沉默了許久之後，我看著路邊一閃而退的路燈杆，看了看開車的姬姮。
    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媽留下了石片，確定姬昊出現的準確時間和地點，對吧？”
    姬姮點了點頭：“你想說，她這算是摸透了那個時空隧道的規律對吧？”
    我點了點頭。
    對於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將他通過時空穿越渡過十六年，那中間的誤差太大了。
    她又是怎麽確定的呢？
    畢竟我們進去過洞窟，到現在，除了知道可以化生複製，其他的一無所知。
    姬姮卻苦笑了一聲：“她留的時間是十六年後，順姬水而出。”
    “沒有具體的時間和地點，是我爸早在這話出來時，就順著姬水可能的河段，安排了人員看守。”
    “在接近所說的那兩年裏，人員加倍，他自己常駐姬水。”
    “我也在那裏呆了半年，才發現異樣，這才接回了姬昊。”
    接回？
    我聽著這兩個字，就知道她們對於姬昊是很認同的。
    姬氏的家主之位，哪是這麽容易坐穩的。
    “那你媽媽為什麽不同時自己穿越回來？她當時受傷了，是吧？”蘇秦還是不太理解。
    姬姮也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我從絕壁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當時我還隻有三歲，不到四歲，連她為什麽死的，都不知道，也沒有太過在意。”
    “現在回想起來，她好像有點不對，讓我害怕，可具體為什麽害怕，我也不清楚。”
    姬姮吸了口氣，手在方向盤上又開始摩挲了。
    這是正常人的小動作，緊張、焦慮時就會盤一些東西。
    蘇秦輕聲安慰道：“你那會還是小孩子，失去了媽媽，又看見屍體，會害怕是正常的。”
    “不是！”姬姮搖了搖頭，苦聲道：“我在絕壁長大，三歲時已經能打獵了，不會害怕屍體這些東西。”
    “她讓我害怕的，是那種骨子裏滲出來的懼意，就像普通人見到蛇，或是貓狗見到老鼠一樣，就算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那種害怕的本能，已經刻進基因裏了。”
    她這麽一說，就顯得詭異了。
    普通人見到蛇，就算從來沒有接觸過蛇的相關信息，更甚至以前沒有見過蛇，也會立馬汗毛倒立，心生恐懼。
    這是人類在漫長的歲月中，艱難生存後，刻錄進基因裏的記憶。
    當然，小孩子除外。
    而貓狗，不隻是見到虎類會害怕，在沾染虎類氣息後，它們聞到，就會本能的害怕。
    就算它們沒有見過老虎，也沒有聞過老虎的味道，根本不知道老虎是什麽。
    可那種味道，就已經夠它們產生恐懼了。
    那又有什麽能讓姬姮產生恐懼？
    她三歲就能獨自生存於絕壁之上，就算姬大長老肯定會清楚掉危險。
    可對於那時候的孩子而言，什麽虎豹倒不是最害怕的，而是外麵那些未知的危險，對心理造成的投射，才是最恐怖的。
    比如有的孩子怕黑，就是在進入黑暗之後，腦中瞬間對於黑暗中可能存在的未知，產生了恐懼。
    說白了，就是那一瞬間腦補過多，無數恐怖的東西，瞬間衝擊而來，卻又不知道是什麽。
    “那你媽最後葬哪裏了？是有什麽特定的葬法嗎？”蘇秦三句話不離本行，瞬間又抓住了重點。
    姬姮嗬笑了一聲：“姬氏族人，都是水葬。”
    說著又忙解釋道：“不是你們說的那種水葬，而是在姬水河岸兩側開鑿墓穴，將棺木葬進去，再抽空裏麵的水和空氣，借水壓形成密封的環境。”
    這說得，連顧容聲都抬頭看了過來：“這麽科學。”
    一般的水葬，就是直接投入水中，順水漂流，或是鑿棺沉入水底。
    而姬氏這不是水葬啊，這完全就是密封葬。
    在水底強壓環境下，如果能形成密封的環境，肯定比外麵的密封要好。
    就像一個碗倒扣在水底，在水壓作用下，裏麵就是空的，不會滲水。
    一旦再將碗底的空氣抽掉，那水壓死死扣住，那裏麵完全不會滋生任何細菌，也不會氧化腐爛。
    姬氏一直這麽進行水葬的話，那整個姬水河都不夠他們葬人啊。
    蘇秦也就來勁了：“你能具體說說嗎？這怎麽動工？”
    職業病，立馬就犯了。
    姬姮卻搖了搖頭：“姬氏有自己的施工部，具體我也不知道啊。但你看現在海底隧道都能形成，這種水葬應該是很容易的。”
    “可你們以前就這麽葬啊，古代沒有現在這些設備，是怎到實現在河底形成一個密封真空的環境的？”
    “又是怎麽在河底開工挖鑿出一個個墓穴的？”
    蘇秦還真的是挺好奇的。
    我拍了他一下，讓他不要一直偏題。
    我們已經不做殯葬了，這種人家氏族墓穴的機密，肯定不會跟我們說。
    低咳了一聲：“姬姮，你確定你媽媽是葬入了水底嗎？”
    按理，就算姬姮生性敏感自然，比正常人的第六感強，可她能感覺到恐懼，姬大長老不會沒有感覺。
    和她媽媽同去的那些族人，不可能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事情。
    尤其是在確定那石片上，將姬氏未來族長放入時空隧道中穿梭到十六年後，他們都認同了，也就是說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
    那屍體有異常，肯定不會再按正常的流程進行處理。
    姬姮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從她下葬後，就再也沒有人提及她的事情，好像我從來沒有過媽媽，一直到姬昊出現。”
    “再後來，你們接觸我這麽久，見他們有誰提過我媽媽嗎？”
    這就好像，她媽媽不存在，是很正常的，大家都沒有這上一任家主如何，而影響到姬姮。
    顧容聲也咂了下舌，自嘲的笑了笑。
    蘇秦卻又道：“那你們平時是怎麽祭奠的？清明寒食，不用燒紙什麽的嗎？”
    姬姮翻了個大白眼，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