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麽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否定眼前看到的一切。
    我沒工夫理會他。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對岸，緊緊抓住紙船的邊緣，生怕被甩下去。終於，紙船衝上了岸。
    “砰”的一聲輕響，五艘紙船化為灰燼，消散在空氣中。我踉蹌著從紙船上下來，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幸好及時扶住了旁邊的三生石。
    大口喘著粗氣，肺都要炸了。低頭一看，右手隻剩下光禿禿的手掌，血肉模糊，白骨暴露在外。
    更詭異的是，掌心竟然浮現出一個暗紅色的印記，紅得發黑，烙印在皮膚上一樣，怎麽也擦不掉。我仔細辨認著那個印記，越看越覺得眼熟，心頭一震——這…這難道是胡陰陽的骨笛印記？！
    血河，竟然認出了我的身份，並且…給予了我詛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腦子裏亂成一團。
    我腦子嗡的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周圍就變了樣。血河沒了，紅色的光也消失了，換成一條火河，就在眼前嘩嘩地燒著，熱浪撲麵而來，呼吸都覺得燙。
    “什麽鬼……”我剛嘀咕一句，就看到河裏竄出來一個火球，不對，是隻鳥，渾身都是火，翅膀一張開，眼睛亮得嚇人，直勾勾地盯著我，衝過來了！
    躲？往哪兒躲？我腿釘在地上似的，動不了。那火鳥速度太快了，眨眼就到眼前，尖嘴衝著我胸口就啄下來。
    “啊！”
    疼！心被硬生生撕開，疼得我慘叫出聲。更可怕的是，腦子裏燒起來了，一些東西開始模糊，要消失一樣。
    “這是…業火…”一個聲音，虛弱得很，在我耳邊響起。我扭頭，旁邊站著個老頭，白衣服，白頭發，胡子也白，臉上挺慈祥的，就是眼神，帶著說不出的悲傷。
    “你是誰？”我忍著疼，問他。
    “我是擺渡人。”老頭歎氣，“你誤害至親之人，罪孽深重，業火焚心。每啄一下，就少一部分記憶，直到…變成空殼。”
    “那怎麽辦？！”我慌了，真慌了。
    “除非…”老頭停頓了一下，“除非你能覺醒紙化靈體的第二重境界，把心變成紙鶴，飛出去。”
    紙化靈體？第二重？方師叔祖筆記裏好像提過！希望又冒出來了。
    我趕緊盤腿坐下，默念口訣，調動身體裏剩下的靈力。
    身體開始抖，皮膚變得有點透明，能看到血管和骨頭了。心髒砰砰砰跳得厲害。咬緊牙，拚命把靈力往心髒那兒集中。
    慢慢的，心髒開始變形，真的在變！變成一隻白色的紙鶴，一點點從身體裏飛出來，銜著我的心髒，飛到火河上麵，盤旋著，還發出清脆的鳴叫。
    那火鳳凰又衝下來了，張開大嘴，想一口吞掉紙鶴。可怪事發生了，火焰碰到紙鶴的瞬間，像被潑了水，一下就滅了！
    紙鶴沒事，還在飛，我的身體，卻開始燒起來，變成灰，一點點散了。
    “這…”老頭看著，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震驚，“竟然…真的成了…”
    紙鶴銜著還在跳的心髒，在火河上飛。火舌舔上來，又馬上縮回去，怕什麽似的。我就眼睜睜看著紙鶴被燒成灰，可心髒，居然還好好的，還發著金光。
    “這…這怎麽可能！”老頭胡子都抖起來了，“活這麽久，沒見過這種怪事！”
    我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眼前又變了。火河沒了，換成一條冰河，那寒氣，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河麵亮得很。
    “第三關，冰河鎖魂。”老頭歎氣，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這冰河會照出你心裏最怕的東西，陷進去就完了，永遠困在下麵。”
    我趕緊看冰麵，心一下子沉到穀底。真像一麵鏡子，清清楚楚映出小時候最可怕的場景——胡陰陽殺我爸媽的畫麵。
    血，到處都是血，那種絕望……跟真的一樣，又來了一遍。我感覺自己魂都要凍住了，身體抖個不停。
    “不…不要…”我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麽，想把眼睛移開，根本做不到。冰麵上的影子好像漩渦，要把我吸進去。
    “孩子，撐住！”老頭聲音在我耳朵邊響起來，“別被嚇住！”
    他這一嗓子，像一股熱氣，讓我稍微清醒了點。我咬緊牙，用力想往後退，想離開冰麵，可是腿像生了根一樣，動不了。
    冰河的寒氣鑽進身體，我腦子越來越糊塗，記憶也亂了。感覺又回到那個晚上，親眼看著爸媽被殺。
    “長生…快跑…”媽的聲音，就在耳邊，虛弱得不行。
    “不…我不跑！我要跟你們在一起！”我喊出來，想衝過去，胡陰陽一下攔在我麵前。
    “嘿嘿…小雜種，想跑哪去？”他笑得真難看，手裏的骨笛發出那種怪怪的光。
    “醒來！”突然一聲喊，聲音脆生生的，在我耳朵邊炸開，我猛地睜開眼。
    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到我跟前了，手裏拿著一個竹筒。
    “這是…孟婆的竹筒？”我認出竹筒上的花紋，心裏奇怪。
    “沒錯。”老頭點頭，“竹筒裏有隻紙鶴，能幫你破冰。”
    他打開竹筒，一隻白紙鶴飛出來，轉了兩圈，落在我手上。
    紙鶴冰涼冰涼的，冰塊一樣。我正覺得奇怪，紙鶴突然亮起來，變成一把冰刀，鋒利得嚇人。
    “用它，切開冰麵！”
    我握緊冰刀，對著冰麵狠狠刺下去。“哢”的一聲，冰麵裂開一條縫，聲音刺耳。
    冰麵裂了，我看到冰下麵困著好多影子，都是魂魄。
    其中一個魂魄，穿白衣服，頭發胡子都白了，竟然是在血河邊遇到的擺渡人。
    “救…救我…”擺渡人聲音從冰下麵傳來，有氣無力。
    我沒想別的，揮起冰刀，把冰麵割開，把擺渡人的魂魄拉了出來。
    “多謝…”擺渡人看著我，眼神裏都是感激，身體卻越來越透明，快要消失了。
    “你…你怎麽了？”我心裏一下慌了。
    “為了救你，用了一點本命精魄…”擺渡人笑了笑，聲音越來越小，“孩子，記住…無常殿的門…要用真心才能打開…”
    喜歡民間異聞之紙匠請大家收藏：()民間異聞之紙匠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