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連死亡現場的信件還有被損毀的照片早已經有了調查結果，這些是前任租戶所留下來的東西。
    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個身首異處的俞連身上，對於這些與死者無關的證物都沒有太過深究。
    王哲翻閱著筆錄，很快也發現了其中的矛盾。
    時間。
    俞連進入淮州市的時間和租賃房屋的時間中間有接近半年的空白期，而這半年的空白期中到底是誰住在這裏？
    後來租客去了哪裏？
    這些都是他們未曾關注過的問題。
    “小亮，你去調查一下這個劉倩倩，或許隻有她才能幫我們弄清楚這到底怎麽回事。”
    案件本就陷入了死胡同，如今卻是橫生枝節，宋長江看著滿臉疲憊之色的崔亮幾人，當即擺了擺手，“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今兒給大家放個假，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記得按時上班。”
    忙碌了許久還是一無所獲的幾人早就有些氣餒了，休息一下或許會發現新的線索，幾人和宋長江打了個招呼就回去休息了。
    等到眾人離開，宋長江繼續看起了案卷記錄。
    他的身體已經十分疲倦，可是大腦異常亢奮。
    案卷中的內容已經看過無數遍了，可以追查的線索少之又少，他一直都想不通凶手是如何鎖定被害人？
    如果可以解開這個問題，那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煙灰缸裏已經滿是煙蒂，白熾燈的光芒也有幾分黯淡，宋長江放下手中的案卷資料，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深夜時分，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竟然是徐天。
    徐天已經被抽調去協助抓捕逃竄至淮州市的罪犯，為什麽這個時間會給他打電話？
    他滿腹疑問地接通了電話，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徐天急促的聲音，“我找到了他了！我找到他”
    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喂！喂！你在哪裏！位置！喂！”
    可是無論他如何呼喊，電話那頭再沒有聲音傳來。
    他心中一沉，當即撥通了技術中心電話，要求對徐天手機進行定位追蹤。
    大概過了五分鍾，技術中心就傳來了消息，徐天的手機信號最後出現的位置是泉山縣喬家村。
    宋長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驅車趕往泉山縣喬家村。
    泉山縣喬家村是淮州市轄下的村落，距離市區足有一二百公裏，宋長江直接掛上爆閃燈一路疾馳，兩小時後趕到了喬家村。
    喬家村坐落在古泉山上，從山腳到山腰，零零星星分布著，一共三十七戶，以砍柴種地為生。
    他趕到的時候剛好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小雨使路麵變得泥濘濕滑，他不斷擦拭著被雨滴打濕的手機屏幕，上麵是技術中心傳過來的徐天手機信號定位。
    此時他的手機定位並不是在村裏，而是在村西頭的白石崖。
    白石崖是一處險地，因一塊灰白色的大石頭而得名，臨深穀，夜間風大光線不好，十分危險。
    宋長江穿過樹林，就看到了一人高的灰白色石頭，手電筒的光穿透雨幕變得昏暗，他出聲呼喊著徐天的名字，但是遲遲沒有人回應。
    他的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連忙走向崖邊，黑魆魆的穀底像是一張大嘴，“徐天！”
    宋長江的聲音在穀底回蕩隨後消失，冰冷的雨滴令他心中有了最壞的猜想。
    “我還死不了！”
    正當宋長江還在用手電筒照著深穀的時候，一個虛弱無力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立刻轉身，循著聲音找了過去，發現徐天正靠著那灰白色的大石頭躺在地上。
    徐天的狀態並不好，身上有明顯的搏鬥痕跡，臉色蒼白，氣息微弱。
    宋長江直接架起徐天就朝著山下走去，道路泥濘濕滑，他走得十分小心，不斷跟徐天說著話，讓他千萬要保持清醒。
    徐天意識不清，他發脹的眼皮艱難地抬起，朦朧之中見身邊的人是宋長江，這才放心了下來。
    “我，找到，他，的，線索了。”
    他的話斷斷續續，宋長江卻知道‘他’說的是誰，那是他們兩個人心中永遠無法邁過去的坎。
    宋長江的腳步沒停，隻是急切地問道“什麽線索？”
    徐天的聲音很低，而且斷斷續續，但總算還比較清晰。
    原來是他接受任務監視一名嫌疑人的過程中的無意聽到了關於當年那件案子的事情。
    那是嫌疑人打出去的一通電話，兩人對話中提到了當年那件案子，而且嫌疑人近期應該還與那個凶手有過接觸。
    他的原話是，‘沒想到那家夥還活著，不過現在完全沒了當年的狠勁兒，是個廢物。’
    聽到嫌疑人的話後，徐天就忍不住提前收手，卻沒想到嫌疑人拚命反抗，二人一番打鬥都受了重傷，可是嫌疑人卻在打鬥中不慎墜崖，他也險些喪命。
    宋長江聽完以後，並沒有說什麽，回到車內就將情況上報到局裏，等到第二天安排人手尋找嫌疑人的屍體。
    徐天沒有提嫌疑人的身份，畢竟這屬於案件機密，隻有專案組的人才能知曉，宋長江心中清楚就沒有繼續追問。
    他帶著徐天趕往醫院，雨越下越大，車窗隔絕了雨聲，顯得分外安靜。
    徐天陷入了昏迷，全身發燙，宋長江不敢耽擱，不斷抽著煙試圖壓下心中的雜念。
    時隔二十年，他們終於要找到凶手的尾巴了，他怎麽能夠平靜的下來？
    天蒙蒙亮的時候，宋長江趕回了淮州市，將徐天送往醫院後就守在醫院，等著徐天蘇醒。
    過往的記憶不斷浮現，徐帆的麵容不斷在他眼前閃現，他已經無法平靜下來。
    他坐在凳子上等了半個小時，忽然站起了身，捏扁了煙盒丟進垃圾桶就離開了醫院。
    淩晨六點，街道上已經有了行人，墓園中的清潔工也開始清掃垃圾。
    宋長江坐在徐帆的墓碑上，心中的那股躁動才緩緩平靜。
    “警察無論何時都要冷靜，不能被情緒主導！”
    徐帆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他抬起頭看到徐帆穿著警服，一臉嘚瑟地看著他。
    一切正如當年二人在一起的時候。
    半個小時後，宋長江長舒一口氣，緩緩起身，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開口道“等我把手上案子了結，一定會將凶手抓住！”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萬水千山總是情，投我一票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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