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二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了餘昌明，他睜開了眼睛，露出一臉迷茫之色，想要說話嘴巴卻張不開，隻能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
    曾經的他或許風光無限，可是依舊無法逃脫生老病死。
    宋長江沉默了許久，這種情況下想要從餘昌明口中得到線索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他將目光投向老人，既然老人知道餘昌明做的事情，或許也知道什麽線索。
    “老人家，是這樣的，警方現在發現三張偽造的證件可能是出自你兒子手中，你可以辨認出來嗎？”
    老人點了點頭，“他最開始幹這行的時候我還不清楚到底是做什麽，當時看著他做了一些，明明是違法的事情，他還偏偏扯上藝術。我幫你看看，應該可以辨別出來。”
    宋長江將‘蛇紋’的照片遞給了老人，“這是在偽造證件上發現的特殊標記。”
    老人接過照片，雙手捏住兩邊，伸長手臂，迎著燈光，雙眼微微眯起，盯著照片看了看，這才放了下來。
    “沒錯，這是從他手上出來的東西，其實這並不是‘蛇紋’，而是藏文，意思是財富，他說藝術就是財富，就像是達芬奇的畫作，誰也沒有辦法看出真正的內容。”
    宋長江隻感覺好笑，一個偽造證件的還妄想成為藝術家，不過既然已經確定了這三個證件的確是經餘昌明之手製作，而且他現在又不具備犯案能力，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
    “你知道他給多少人做了證件嗎？”
    老人聽後顫顫巍巍地蹲下身子，從床下拉出一個皮箱，“他的造假水平很高，找他辦證的人也很多，可是他不是每個人的活都接，許多人都覺得他是個異類，他也並不以為然。猛獸總是獨行，這是他安慰自己的話，自詡藝術家的他將自己的作品都記了下來，說是留個憑證，你如果需要的話就拿走。”
    可能是太久沒有說這麽多話，老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
    宋長江接過皮箱，繼續問道：“有沒有其他人問過這些事情？”
    老人搖了搖頭，“他癱了之後，來了幾個人想要辦證，都被我趕走了，沒人問過之前辦證的事情。”
    “老人家，你好好想一想，在他偏癱之前有沒有和你提過其他人問過他證件的事情？”
    這是目前最有可能且最合理的解釋，三名毫不相幹的死者為了躲避追查躲在人海中，唯一的交集就是餘昌明，如果不是從他這裏得到三名死者的資料，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原因。
    老人低頭沉思了片刻，眼中精光一閃，猛然抬頭，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差那麽一點，他皺起眉頭抬頭看著天花板。
    宋長江靜靜地等待著，他雙手微微握緊，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起來了，他是曾經和我打過一個電話，說他找到了和他誌同道合的人，他的作品即將出現在大眾麵前，成為真正的藝術。”
    老人的話令宋長江確信這個人就是‘惡犬’，原來一切都是早有謀劃，‘惡犬’接近餘昌明，從他這裏得到了被害人的姓名或者更多信息，繼而實施犯罪計劃。
    “他有沒有提到那個人的身份信息或者長相？大概是什麽時間？”
    “好像是叫夏冬來，對，是叫夏冬來，應該是去年的八九月份，當時我已經住在老家了，知道的並不多。”
    宋長江知道再問不出其他有價值的線索了，就提起皮箱和老人告別。
    走出雜貨鋪後，他掃視了一圈，距離雜貨鋪不遠有一個十字路口，路燈上的攝像頭剛好可以拍到雜貨鋪的門口。
    他將地址發給了李文天，並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李文天的聲音還夾雜著敲擊鍵盤的聲音。
    “宋隊，有什麽事情嗎？”
    “你提交一份請求湘州市市局協助調查的申請，申請全市調查名為夏冬來的嫌疑人身份資料，然後請求調取我給你發的這個地址的去年八九月份的交通錄像檔案。”
    “好，不過宋隊你還是盡快回局裏吧，周正豪的屍體找到了。”
    李文天的話令宋長江心一沉，他掛斷電話之後立刻又撥通了崔亮的電話，電話一直提示盲音無人接聽。
    皮箱用證物袋封存之後，他就帶著回了淮州市。
    走到半路，崔亮的電話回了過來，“師傅，剛才在勘察現場，沒接到電話。你那邊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
    “嗯，發現了新線索，說說你那邊現場的情況吧。”
    “老李根據死者手機的信號定位整理出了周正豪的大致行動軌跡，隔的時間有點久，所以不太準確。但是最後出現的地點離龍雅小區沒多遠，我和阿哲剛好在附近走訪，就說著順便去看一下，那地方離龍雅小區大概也就兩三百米，是一個臨湖公園，我們過去的時候湖麵上散落著很多垃圾，捕撈隊正在進行垃圾打撈工作。本來我們也沒在意，可是聽捕撈隊說前幾天打撈出了一個錢包，裏麵還有錢和身份證，我們就問了一下發現是周正豪的身份證。我和阿哲都懷疑周正豪被拋屍在了湖裏麵，立刻找來了潛水設備，果然在水下發現了周正豪的屍體，他身上綁著大石頭，應該死了很久，目前秦主任正在屍檢。”
    “好，我正在回去的路上，有什麽新情況通知我。”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周正豪的死亡現場明顯與其他三起案子不同，而且不符合凶手的犯案邏輯，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如果他的猜測被證實了，那剛好也解開了他心中的一個疑問。
    俞連與其他兩名死者略有不同，其他兩人都是在逃嫌疑人，可是俞連因為張丹鳳的證詞擺脫了嫌疑，隻是心裏有鬼這才逃到了淮州市，嚴格來算並不是在逃嫌疑人，凶手選擇他下手實在有點牽強。
    倘若周正豪的死與俞連有關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那他就是在逃嫌疑人。
    不過這一切都還隻是推測，還需要證據來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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