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陽與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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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蟄看到了那個女子的麵容,與她的眼睛
    那個女子生的清冷美豔,肌膚雪白,如高原之花般無法玷汙
    而她的眼眸則是極其奇異一黑一白,左陰右陽,正無言地盯著驚蟄看
    驚蟄被這種眼神盯得感覺渾身寒冷,但還是勉強開口說道:“勾魂使陽皂,你不該出現在這裏。”
    黑蓑聽到這個名字,也反應過來,警戒地看著被稱為陽皂的龍角女子
    陽皂這個名字十分的奇怪,正常人不會取這種拗口又難記的名字,但是黑蓑也和驚蟄一樣記得這個名字
    “你為何會在這裏?”黑蓑質問道
    陽皂依舊沒有回話,而是盯著驚蟄看,隨後開口用如同外表一樣無謂冰冷的聲音說道:“不該……這又是誰定下的規矩?你們的皇帝,還是炎國的眾生?或是你們無緣無故編撰的?”
    “不論規矩是誰定製,既然存在,就應遵循,你應當明白這個道理。”驚蟄繼續說道,她的立場不允許怯場,“你出現在這裏就是逾矩!”
    “所以呢,你要殺了我嗎?”陽皂不在乎地說道,她俯下身,輕柔地抱起了躺在地上的葉琳娜,轉身就被黑蓑攔住了去路,“魏彥吾也要湊一下這個熱鬧?”
    “魏彥吾那個小人怎會有我們這般大義,但這個人你不能帶走。”黑蓑沉聲說道,現在的眾人都是騎虎難下,若是真的被那陽皂醫好了葉琳娜的性命,那後果不堪設想,但想必魏公一定知道這裏的狀況,隻要再拖一會……
    “看來你們確定了立場呢。”陽皂用黑白的雙瞳看著逐漸圍過來的眾人,“你們覺得隻要可以拖住我,然後聯係附近的天師,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解決我?當然,這或許的確可以做到,但這般費力,你們又如何可以對抗歲獸?”
    陽皂的語氣很不在乎,完全不在乎正在前來的危機
    “炎國從來不是怯戰之國!”驚蟄回答道,“你逾越了規矩,就應當……”
    “不是我。”陽皂開口說道,“是我們,就在你們的身後。”
    驚蟄藏在帽子裏的眼睛猛縮了一下,急忙向後看去
    隻見一個帶著微笑的,如同暖陽般的白醫褂白發,黑色龍角,左陽右陰的男性站在他們的身後,桃花般的眼眸帶笑的看著他們
    “你們好,最近怎麽樣?”男性看到眾人的視線轉到了自己的身上,遂友好的問好道
    “白陰……”驚蟄報出了男性的名字
    “對,是我,這位麒麟小姐有什麽想法嗎?”白陰繼續說道,“陽皂就是這樣的,對什麽事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我要替他道歉了。大理寺要是有什麽事的話盡可以找我來談。”
    “你們同時出現在了這個地方……”驚蟄沒有在說話,現在的情況對她來說已經十分的糟糕了
    兩個勾魂使聚集在一起的事情極少出現,雖然陽皂是呆在龍門的,但是白陰卻在炎國的另一端,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橫跨了整個大炎,他居然這麽快的就趕過來
    “這樣的話,你們還會攔我嗎?”陽皂繼續問道,抱著葉琳娜走向了白陰,途經過驚蟄的時候,驚蟄也隻好為他讓開了道路,“你們也不是不會變通。”
    “來,把這位小姑娘給我。”白陰帶著笑伸出自己的手來,然後被陽皂瞪了一眼
    “好吧。”白陰失落地說道,“那諸位,我們先走了?”
    “司歲台和大炎不會放任不管的。”驚蟄這麽說道
    而黑白兩人的反應也各不相同
    陽皂“哦”了一聲
    而白陰則說道:“若是大炎有氣力處理我們的話,那歲獸之亂早就已經被去除了,還是說現在的大炎皇帝連之前圍剿的交情也不顧了?”
    “陛下有陛下的考量。”
    “哈哈哈,是嗎,那我們拭目以待,哦,要是你們不嫌棄的話可以聽我說一句,最近祂可能會有大動作?”白陰這句話用了一個疑問句
    “什麽!!?”驚蟄還想問下去,但兩人明顯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大理寺的剩下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說道:“我們必須把這件事上報!”
    “嗯”驚蟄回答道,“魏彥吾那邊怎麽說?”她這句話是問黑蓑的
    黑蓑似乎聽到了什麽命令,回答道:“魏公請大理寺少卿到他的辦公室一敘。”
    “哼,你們終於承認了?”
    “職責所在。”黑蓑淡淡地回答道
    ————
    “怎麽了?”文月看著逐漸消散的天災雲,又看到自己的丈夫少見的露出很難辦的表情,“葉琳娜被你解決了……我還是想和她聊上兩句,她可是和小塔呆的最久的人,可惜了她對小塔的……”
    “不一定。”魏彥吾又開始抽起自己的煙槍
    “不一定?你從來沒有這麽不確定過。”文月驚歎於自己丈夫的說話方式,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嗯,兩個勾魂使同時選擇救下了那個女仆……他們即使是已死之人都可以救活,更何況是剛死之人。”
    “勾魂使……那兩個和巨獸並列的醫生?”文月驚訝的問道,“我記得你曾經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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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就在龍門,陽皂在我剛奪下龍門的時候就住了進來。我想要愛德華假死,但是他拒絕了我的請求,原因是要是他選擇幫我,勢必會引起大炎和胞弟的關注,屆時人財兩空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炎一直在關注他們,即使隻有一個勾魂使也可朝死而暮生,他們的出診可以說是千金不換,我那胞弟都換不來哪怕一次的出診。但是陽皂自己就在這裏開設醫館醫病,龍門人又有多少人知道坐在他們麵前的冷豔女子可以救活死人。”魏彥吾悶悶地說道
    “兩個人聚在一起,隻為了救下一個人。”魏彥吾磕了磕煙灰,又抽了一口,“麻煩啊,堪比巨獸的兩人卻選擇在這個龍門的危機時候出現,直接挑釁了大理寺的那位少卿。陽皂的本心就是如此,我倒是知道,他最見不得善良人死在自己的麵前,所以在這裏開設醫館,將自己的名聲傳出去。”
    “大炎的官僚也樂的於此,便放任了他的作為,畢竟心如明鏡的人他都可以為其醫治,雖然不會超過那條生死的界限,但也已經足夠了,他是流芳百世,不,萬世的神醫。”
    魏彥吾又歎了一口氣:“唉,可是那個白陰可不是什麽好醫生,他是一個毒醫。曾經有一位在位的皇帝用重金請他開藥,然後白陰就為他開了一個藥方,你猜上麵都有什麽?”
    “什麽?”文月好奇地問道
    “各色的毒藥,味味單吃都可以一命嗚呼。”魏彥吾說道,“就是這種藥方,禦醫都以自己的腦袋做憑證,無法醫治那個皇帝的病,但他本就命垂一線,也不管什麽死不死人,直接喝了下去。”
    說到這裏,魏彥吾笑了兩聲:“文月你不知道,那個皇帝到底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喝下那些藥劑,又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才得以將病醫好。”
    “但這不是好事嗎,那個皇帝的病不是連禦醫都沒有辦法治?”文月奇怪地問道,“病可以醫好不就行了?”
    “這才是最好笑的一部分。”魏彥吾還沒有開口就咧開嘴笑著,“然後那個禦醫覺得不服氣,將那個藥方帶給了當時還在其他地方開設醫館的陽皂,當時他已經不是禦醫了。陽皂見他也是一個慈悲的醫生,也沒有多少刁難他,就簡單的看了一眼那個藥方,你猜他做了什麽?”
    魏彥吾還沒有等文月開口問就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文月一臉無語地看著他笑:“你要是再笑就不要抽這個煙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魏彥吾立馬收起了笑,一本正經地說道,“陽皂在看了一眼那個藥方之後,就給那個禦醫寫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藥方,向著他用自己的醫心保證這個藥方一定有效,那個禦醫拿起來一看,差點沒有一口老血噴在上麵。”
    “上麵寫的那些藥都是一些尋常的藥材,也不過寥寥幾味有些珍貴,而這些藥材加在一起,竟可以溫和的醫好那個病。也就是說那個皇帝不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也不需要長久的喝下毒藥,隻需要喝下那些陽皂開下的藥劑,不需要太久就可以好。白陰不過就是想要看皇帝出醜而已,才開了這麽個藥給他喝。”
    “可是為什麽那個皇帝不直接去找陽皂看病呢?”文月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嘛”魏彥吾又砸吧著抽了一口煙,“無非就是不希望被陽皂看出本性,若是他真的去找陽皂看病,給他看還好,若被拒絕了,那就是在向世人宣告他並不是一個好皇帝,所以才去花重金去找岌岌無名的白陰看病。但是他自己的本心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甚清楚,又怎麽能肯定陽皂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明君或是昏君呢?”
    “說到底還是君子論跡不論心,若是他在作為上的確是一個受人愛戴的明君,那陽皂自當會給他看病,若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作為之明,那又有什麽不可被他人看透內心?說到底還是那個皇帝心裏有鬼或是壓根就沒有看明白自己的心,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什麽人,殊不知陽皂從來不是一個隻看內心的人。”
    “論惡念,誰不會有?但論善行卻不是誰都會做,陽皂很明白這個道理。”
    “他曾經給我展示過一個天秤,然後當著我的麵把各種黑色白色的東西放到秤上相互比較。我問他這是什麽,他說這是我從前做過的好事壞事,和記著的所有我自認為的好事和壞事。顯然,他將我的心和行全部放到了一起做比較,若是白色的那邊重於黑色,那麽他就會為我特別出一次診,救下瀕死的愛德華,但是必須簽下一些束縛。”
    “但最後結果是兩邊幾乎持平,但還是黑色要重一些,那一些據他自己所說是我對於愛德華兩人的愧疚。所以陽皂認為我不算是一個壞的人,但是他的規矩就是如此,作為補償,他會為我特別出一次診,隻要不是極惡之人或是已死之人就可以。”
    “你很早以前就用了吧?”
    “對啊,愛德華死了,她的病一天比一天嚴重,我對不起他們,所以就將陽皂請了過來。”
    魏彥吾自嘲的笑了兩聲:“但是他和我說她的病沒有辦法治。我問他為什麽,他的回答也很簡單——你要如何去救一個求死的人,即使用出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副皮囊,她的心早就已經死了,你又該如何救她,或者說你需要的隻是一副皮囊?那為什麽不幹脆讓自己來一場換身的手術?”
    “然後她就給了我一個方法,找到白陰,並付出連大炎或許都沒有辦法承受的條件,將愛德華複活,那麽相思可以解,不然一切的都是虛無的,她總會在某一個時刻撒手人寰。於是這次出診也就算是浪費了,但是這次他並沒有算上去,隻是和我說看在你還是一個好人的份上,不要在用這種無解的事來浪費難得的機會,下不為例後,就離開了這裏。”
    “沒想到可以救活死人的醫生也會遇上這種無解的難題。我準備把這次機會留給塔露拉,她的病或許可以,我虧欠他們太多了。”魏彥吾苦笑著放下煙槍,回到了之前的話題上,“總之兩人的性格可以說是互相的不對付,但要是兩人同時出手救一個人的話,那麽情況就十分的緊急了,麻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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