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慢，一個向導而已，又不是其餘那些大塊頭的獵物。”
    莉莉絲剛靠近，就聽到路易斯那有些冷淡的語氣，他沒看她，隻是盯著自己的精神體，
    “所以你是覺得太快了會顛簸？這麽貼心，要不探索就你們兩個去，我就不去了，如何？”
    異蛇小幅度地晃動了一下腦袋，帶著身上的少女也差點滑落，
    蛇鱗很滑，原本她是不能穩固地坐在上麵的，但它盤起的時候給莉莉絲留了一個坐的位置，卷去的程度剛好可以包裹她，
    雖然看起來奇怪，但也沒有人在意，
    “算了，走吧。”
    說完，路易斯就已經一躍跳到了異蛇的身體上，卷起的蛇鱗也沒能讓他的身影有絲毫的晃動，似乎已經和自己的精神體融為一體，
    莉莉絲原本以為兩人是要一同利用立方體轉移到汙染區去，但直到路過最後一個裝置，路易斯也沒停下來，
    “直接去嗎？”
    “立方體的每一次數據都會記錄在係統上，半夜出現一條移動記錄，用腦子想都知道有問題好吧。”
    “……”
    好討厭的家夥，臉這麽好看，這張嘴怎麽能這麽毒，他不會被自己的嘲諷毒啞嗎？
    莉莉絲幹脆不去理會路易斯夾槍帶棒的話語，集中精神感受身下的異蛇，
    用立方體穿過淺層的汙染區就是為了保留實力，再微小的汙染累積起來也會對精神體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勢，
    每一片蛇鱗快要有她半個手掌大，層層疊疊地堆積在一起，泛著漂亮的金色光芒，
    莉莉絲召喚出接骨木，盛放的花朵以她的身體為起點，融入每一個鱗片的縫隙，淡淡的治愈光芒修補著傷口，
    與此同時，精神屏障豎立起來，隔絕了所有的汙染，異蛇緊繃的身體略微放鬆了一些，
    做完這一切，莉莉絲才鬆了口氣，她有些嗔怪地看著路易斯，學著他一樣不客氣地嘲諷，
    “殿下，您能活到現在可還真是幸運，不帶向導就敢闖入汙染區，還從來不做治療，什麽時候瘋了都不奇怪。”
    哪有人會像他一樣，隻為了一個也許早就死去的人做到這種地步，
    有的時候，莉莉絲甚至會想，路易斯是不是心底也早就有了答案，隻是不願意相信，
    不願意相信也好，這樣她才有探索的機會。
    異蛇的速度在路易斯的催促下變得很快，比起沈嘉煦的白狐速度還要快，也不知道一條蛇是怎麽靈活地前進的，
    莉莉絲的身體略有些搖晃，雖然不至於掉下去，但還是不小心碰到了腳踝，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下一秒，她就被一隻手攬住，肩膀被扣得緊緊的，搖晃停了下來，抬頭的時候，路易斯的側臉近在咫尺，
    “聯邦的仿生人要是都像你一樣弱的話，議會那群家夥就要笑開花了。”
    “是呀，比不上殿下強大，這麽強還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呢。”
    肩胛骨猛地被捏緊，莉莉絲忍著痛不吭聲，幾秒後，力道重新收回，
    路易斯終於閉上了那比藥還毒的嘴，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汙染區分辨不出方向，也無法感知時間，等到莉莉絲的眼睛都有些酸脹的時候，路易斯低聲說了一句，
    “到了。”
    他從異蛇身上幹脆跳下，盯著還在高處的少女，抱著胳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莉莉絲一看就知道這家夥大概又想要看她的好戲，幹脆翹著一條腿，輕巧地翻身，貼著蛇鱗直接滑了下去，
    在快要落到地麵的時候，接骨木在身下生長，凸起的樹枝恰如其分地伸出，替她承擔了一部分的衝力，
    看到這一幕，路易斯眼裏閃過一絲意外，嘴角一扯，
    “還算不錯。”
    “那是很不錯了。”
    莉莉絲隨口說了一句，轉而看向眼前的建築物，大樓早就已經坍塌，歪斜著向右側倒去，空洞洞的窗口露出漆黑的內裏，什麽也看不清，
    “就是這裏？”
    莉莉絲操縱著接骨木往前挪動，雖然速度就像是蝸牛，但好歹不用自己走，她的精神體已經長到了兩米高，承重綽綽有餘，
    “嗯，就是這裏，除了十年前那次，其餘每次我來到這兒，它都是這副樣子。”
    雖然但是，莉莉絲覺得這看起來就像是汙染區隨處可見的廢棄建築物，她懷疑路易斯可能是個路癡，
    “就算蒙上我的眼睛，我也不會像白癡一樣認錯路，我很確定，就是這個地方，仔細看的話，這裏還有中央水池與樹坑的痕跡。”
    路易斯像是會讀心一樣，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地方解釋，莉莉絲努力把這破敗的景象和自己腦海裏的學校對比，最終，勉強把一塊汙濁到看不清本來麵目的塗鴉和自己的記憶對上了號，
    那是一大片的藍色和金色，象征海洋和太陽，莉莉絲十歲的時候，這棟據說修了六年的教學樓終於修好，
    為了慶祝，還讓每個班都出一個會畫畫的學生，給空白的牆麵塗鴉，主題是希望和朝氣，
    原本是森林和紅日，象征茁壯成長的孩子們，自那以後，下課時，塗鴉牆前麵就圍著很多的小孩子
    莉莉絲也想看，但人實在是太多了，她沒有靠近的機會，隻能在放學後，趁著無人的時候，在黑夜裏用眼睛描摹，
    有一天，她不知道為什麽很傷心，一直盯著森林和紅日的塗鴉哭，逗留得實在太久，久到保安拿著電筒巡視，
    她驚慌之下，擦眼淚的手從紅色的太陽下拂過，劣質的顏料一下就暈染在她的手上，太陽也變得模糊起來，
    莉莉絲洗了很久才洗幹淨手上的色彩，惴惴不安地以為自己破壞了大家的塗鴉，可當她的視線怯怯地移動過去的時候，森林和紅日變成了蔚藍的大海，還有金色的烈陽，
    “誰偷偷改了畫啊，那是我們的作品，太過分了吧？”
    “但是這好像比我們原來畫的要好看。”
    有人不滿有人誇獎讚歎，隻有莉莉絲不安又慶幸，
    此刻，她看著廢墟，指尖觸碰到那看不出本來模樣的浪花，
    頃刻間，高樓倒轉，一道粗獷聲音遠遠傳來，
    “誰在那兒？放學這麽久了還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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