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婧硬著頭皮回了句，“雷婧。”
    唐雅卻沒有讓雷婧離開的意思，“你就是雷婧啊，我知道你，聽說你以前打贏過於超越。”
    雷婧沒理她，但雷婧往左，唐雅就往左，雷婧往右，唐雅就往右。
    “我要訓練。”
    “你來的這些天也沒有好好訓練，不過你今天跟教練打的樣子很不錯，果然是有點功底的。”
    “我沒有什麽功底。”
    “天賦，我也有。不過如果不好好利用，天賦最終也會變成平庸。”
    第一印象就很差，無論唐雅說什麽雷婧隻想躲開。就在這時一直在打速度球的劉佳佳推門而出，唐雅朝她望了一眼道，“她今天還沒沙袋訓練就走了，是不是因為你一直看她讓她不舒服。”
    雷婧終於忍不住，“我哪有一直看，這裏要有誰讓她不舒服那肯定是你，你剛才說她……說她是……”
    “聾子。”
    “你怎麽這麽說她。”
    “怎麽了？這是什麽不好的話嗎？她是個殘疾人啊，殘疾的種類就是聾子。畢竟她還沒有啞，不然就是聾啞人。”
    “你不覺得你太刻薄了嗎？”
    唐雅拿起毛巾擦臉擦自己臉上的汗，她穿上一邊的衝鋒外套，拉著拉鏈，眼神在一旁休息座位上的另一件外套處。唐雅邊拿起外套邊道，“不然她是什麽？”
    雷婧語塞，“沒必要揭人短處吧。”
    “這算什麽短處，她聾了照樣打拳，隻是人人都同情她，不讓她打拳。有沒有人想過，其實她根本就不怕危險，她隻是想去更高的擂台上打一次呢？”
    唐雅抓起凳子上的衣服往門處走，另一隻拉著雷婧，“走啊，你今天還沒長跑訓練吧。”
    雷婧毫無準備，她正要掙脫唐雅的手掌，唐雅聲音再次響起，“你跑贏我，我就告訴你劉佳佳的事。”
    雷婧朝訓練室看一眼，所有人都在投入力量，沒有人朝她們看。雷婧反正要長跑訓練，她糾結兩秒也穿上薄外套跟著唐雅出了訓練室。
    唐雅一出訓練室就鬆了手，在走廊裏就跑了起來。雷婧趕緊跟上，“這裏算什麽？這裏都不是跑道。”
    唐雅越跑越快，手裏拿著的衣服在她的臂彎揚起，像她身後的翅膀。雷婧跟著下樓梯出大樓，穿過一樓的走廊到達操場，唐雅還在跑。
    雷婧隻得跟著，她腳程稍稍加速，就超過了唐雅。可唐雅卻半天沒跟上來。
    雷婧回頭，卻見唐雅正站在劉佳佳旁邊，兩人在推搡著。
    雷婧喊道，“唐雅你別欺負人。”
    唐雅頭都沒抬，一旁的劉佳佳根本沒聽見。雷婧加快步伐，幾秒後到達兩人身邊，她的氣息在劉佳佳的身側出現。劉佳佳聽不見聲音，但能感受到氣息。
    她轉頭看向雷婧，唐雅在這時將衣服批在劉佳佳身上。
    “穿上，還沒夏天呢，你要是感冒了怎麽打拳？”
    劉佳佳嘴裏咿咿呀呀，雷婧這才發現劉佳佳在哭。她手裏比劃著雷婧看不懂，但她能感受到劉佳佳的情緒激動。
    唐雅不知道是看不懂手語，還是不想看，她將劉佳佳的衣服穿好後，拉過一旁的雷婧。
    “這個人叫雷婧，新來的，她剛才一直在看你，她覺得你很厲害。你這麽厲害的人老天爺一定不會辜負的。”
    劉佳佳緩緩看著雷婧，這是她第二次見雷婧。她手抬起剛要比劃，咬著唇放下，她又衝唐雅比劃兩下，轉頭衝向跑道。
    雷婧要跟上去，唐雅將她拉住，“她沒事了。”
    “她怎麽了？我早晨看到一個人也是在跟她吵架好像。”
    “你別套我話啊，你跑贏我再說。”
    “怎麽算贏？”
    “十公裏唄，先跑完的就是贏。”
    雷婧已經感覺到疼了，她麵露難色，“剛才我和教練對抗訓練，你又沒有。”
    “我乒乓靶訓練呢，反正這裏隻有我知道她的事，其他人都是聽說，你輸了就別想知道。”
    唐雅說完也衝向跑道，雷婧看著遠處一前一後兩人，她確實很愛多管閑事，又很想知道。雷婧深吸一口氣也衝向跑道。
    體工隊體能訓練和體校的差不多，隻是更嚴格，更殘酷，設備種類更多。除了體能訓練也會有更豐富的技巧學習，以及心理素質的訓練。
    在拳擊比賽裏力量重要，技巧重要，心理素質更重要。如果過於衝動，如果過於怯懦，在擂台上都會出現破綻，步伐不穩，讓對方找到弱點。
    這些沒有人教雷婧也知道，而且雷婧很擅長。
    比如現在，唐雅說這和雷婧比賽，但她迫不及待衝出去還為了去看情緒波動的劉佳佳。
    十公裏是體能訓練裏很常見的體量，這隻是拳擊訓練一整天的一個單元。還會有兩輪戰繩訓練，三輪沙袋訓練，兩輪乒乓靶訓練，或者舉重深蹲訓練，舉重蛙跳訓練，等等。這些都是為了讓運動員能在痛苦中熟悉自己的身體，學會正確使用自己的身體。
    雷婧在體校時就已經掌握這些，十公裏的關鍵就是要穩，將速度和呼吸都保持在一個均衡的範疇，這是一場拉力戰，訓練的是耐力，而不是短途衝刺。
    雷婧不慌不忙地踏進跑道，她並不追求起速。
    唐雅追到劉佳佳身邊還想和劉佳佳溝通。劉佳佳一直跑，唐雅的氣息和步伐都因此淩亂。雷婧和她們擦肩，又被他們追上，三人也曾並肩。二十五圈後，劉佳佳順著跑道放慢速度，向訓練室跑去。
    雷婧站在跑道邊調整呼吸，她看向最後跑來的唐雅，“我贏了。”
    唐雅視線順著劉佳佳的背影而去，她回過神看向雷婧，“跟著她，邊走邊說。”
    “在她麵前說她？不好吧。”
    “都說了她……她聽不見。”
    “你這個人好奇怪，你到底是欺負她還是關心她？”
    “我和她的關係一兩句說不清。”
    “不是朋友就是普通隊友，有什麽說不清的。”
    “你知道她剛才怎麽了嗎？”
    雷婧搖搖頭。
    唐雅語氣裏沒有高興也沒有難過，“我要去參加錦標賽預選賽了。”
    雷婧邊點頭邊想著之前看的名單上有沒有唐雅的名字，唐雅的第二句話緩緩傳來。
    “是頂替的她的名額，她不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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