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婧對金燕的觀感不好，說起話來語氣也是硬邦邦的，這在陳嬌眼裏都成了優點。陳嬌的再次看向雷婧，越看越順眼，果然是她看上的女孩，果然是她等了一個清晨的女孩。
    “她們不在體工隊了，你找她們拍什麽？”
    金燕沒直接回答，隻說，“她們應該挺缺錢的吧，我拍一次有償，我可以付她們錢。”
    雷婧想到上次的事氣不打一出來，“所以呢？不應該嗎？你以為誰都想上你那個破自媒體視頻啊？還你可以付她們錢？”
    女孩們抽了口氣，她們隻知道雷婧能進體工隊和金燕拍的視頻有點關係，但是是什麽樣的關係她們知道的不多。此刻的雷婧不僅狂妄，還不感恩。
    女孩們眼裏的雷婧走後門還是金燕推了一把，再者金燕的家庭和她在體育界的名望，和金燕這樣說話無論如何都是不合適的。
    可這樣的雷婧在陳嬌眼裏就好似鍍金光。金燕還要說什麽，陳嬌下了逐客令，“這裏是訓練場，這些都是中國拳擊未來的希望，這裏不是你的自媒體公司，她們不是你獲取流量的素材。”
    女孩們挺舍不得的，她們剛對陳嬌有了點好感就被她這段話熄滅。自媒體時代不愛流量的人簡直就是石器時代的原始人。原始人縱然技能優秀也總歸差點什麽。
    體育競技這條路並不好走，女孩們也想為未來打算，如果這條路走不到頭，她們還能用運動員的身份做些別的事也未嚐不可。
    吳碧清看著金燕出去揶揄道，“你是被拍過了賺了，怎麽還攔著你朋友發達？”
    雷婧不理她，她剛才和金燕說話是條件反射，金燕走後她對著梨球訓練速度手感，一邊打一邊在想金燕的意圖。
    當然這些陳嬌都不知道，她隻以為雷婧因金燕不高興。雷婧的冷臉和在場女孩們的失望形成對比，這是她決定留下幫忙訓練的最後原因。
    金燕正站在辦公室外看著陳嬌簽下短期合同。
    “多少年了，當年的事還沒過去嗎？”
    陳嬌差點笑出聲，“我都不提，你還好意思提？”
    “我提因為我坦蕩，當年的事都已經真相大白，真不是我幹的。”
    她簽字的手在最後一筆時停下，“我在這裏是不是總要看到這個人？”
    電腦前的教練看著陳嬌和金燕張著嘴幫誰都不是，她盯著陳嬌手裏的筆，“簽完啊，你放心她來的不多，她又不是我們體工隊的，她沒事來幹什麽的。”
    金燕退後一步，退出辦公室，“當年的事如果還有什麽我能做的盡管說，我們倆沒必要搞成今天這樣。”
    陳嬌捏著筆的手朝著金燕方向用力，筆從手中飛出去，她的千言萬語一句都沒說出口。筆沒有碰到金燕，在牆上留下痕跡。
    金燕人已經在辦公室外，還是被這強大的氣場壓退，她側身隱沒在門口，正撞上不知何時就站在一邊的女孩的雙眸。
    女孩眸色仿佛在說，你果然不是好人。
    金燕小聲道，“她誤會我了，你什麽時候來的？我不是……”
    女孩不想聽，“我來找你的。”
    雷婧想了一個早晨加午飯，她覺得吳碧清說得對，她不能擋住朱欣俞的前途，不管金燕如何，她也是因為金燕的視頻陰差陽錯進的體工隊，再說金燕說了給錢，或許她能成為朱欣俞和朱熠璿的貴人。
    從辦公室穿過走廊一直到辦公樓背麵，兩人一前一後都沒說話，好像默契地在避免陳嬌看到的可能。
    “這裏沒人了，說吧，是不是要給我那兩姐妹的號碼。”
    “你到底要拍她們什麽？或者說她們身上有什麽你可以利用的，可以幫著去襯托於超越的。”
    “上次的事是個意外，你不能這麽想，我那麽多視頻又不都是……我是想要大家了解體育競技。”
    “就跟你說陳教練一樣，看來你和陳教練當年的事也不簡單，當然也不是你的錯，也是意外。”
    “我和她的事又是另一回事，說回這兩姐妹。陳榕跟我說了她們的事，我覺得她們非常適合拿來做一期表現體育競技不容易的。”
    “誰不知道體育競技不容易？你其他視頻不都有，從早到晚訓練，控製體重，不能生病不能停下，這誰不知道。”
    “這些是一部分，有句俗話說得好，看人挑擔不吃力。大家隻會覺得這是偏差，是因為天賦，是因為命好，是因為體力好。甚至有人覺得生個孩子養不起就扔體校，或者讀書不好還能走體育，這些都是對體育的誤解，而這兩姐妹的經曆正好能從這個方麵去入手。”
    “什麽意思？”
    “她們不是因為家庭原因不能繼續嗎？但她們都是很有天賦的孩子。可有天賦的孩子也不止她們，不是每個孩子都能因為有點天賦就能被足夠的關照優待，還需要家裏有足夠的支持。當然國家也會給支持，但這條路太長了，從一個苗子到能進奧運會，太長了。”
    雷婧當然知道，但她還在考慮，“你果然沒什麽良心，你要揭開她們的傷疤？”
    “我不會為了流量做這些，上一次對你我確實是想得不夠全麵，我當時想的都是怎麽讓超越更好。這次不會了，我付錢，我也會尊重她們的意願，如果她們覺得哪裏不對，我就不發。”
    “你會那麽好心？”
    “如果隻是要賺錢，我何必做這些，我隨時回家繼承家業。你知道我養這個小公司花多少？”
    “那我先問問她們。”
    “那你趕緊問，你想如果有人想讚助，她們還有回體校的可能不是嗎？”
    “讚助？體校之後還有體工隊，體工隊之後是數不清的錦標賽，會有這樣的人嗎？”
    “網絡本來就是創造奇跡的，萬一呢？”
    雷婧聽進去了，但她沒有給朱欣俞發信息，她覺得這件事一定要當麵說。她怕信息不夠全麵。金燕的提議是個機會，也是朱欣俞和朱熠璿人生走向的重要分岔，雷婧不能替她們拒絕，也不能替她們做決定。
    隻是她不能再在訓練日偷偷離校，而錦標賽的預選賽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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