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碧清住的醫院和白婷婷在同一間，但白婷婷在普通的三人病房，吳碧清在單人高級病房。
    雷婧和楊梅到的時候門口還站著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男人問了吳碧清後才讓兩人進入。房間裏有一股撲麵而來的異味，是藥水混著傷口血腥的味道。吳碧清躺在床上雙腿和手臂都被山不纏繞，雷婧看不見裏麵傷口的模樣，但從吳碧清的表情能看出，肯定不好。
    吳碧清左手背插著留置針，她每天得依賴著止痛藥和消炎藥維持。
    “你……你……”
    雷婧和楊梅都不知道怎麽開口，一向囂張又毒舌的吳碧清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身後的病房門關著，剛才的西裝男人站在門外沒有進來。
    “你什麽，你們肯定知道了，我被狗咬了，好多狗。”
    “是，教導主任說的，還說那些狗是陳嬌教練放的。”
    “陳嬌？她算哪門子教練？”
    “真的是她嗎？”
    “現在什麽年代，你在路上撿錢都會被攝像頭拍到，就算再有死角，東拚西湊也能還原所有人在外的行為。”
    “她為什麽？那天你們說了什麽嗎？”
    “你們就不問問我傷得怎麽樣？”
    “你傷得怎麽樣？”
    “重度損傷，太疼了。我練了那麽久的肌肉都撕裂了。醫生說還有什麽細菌感染，什麽鏈球菌、葡萄球菌、巴氏杆菌。”
    “你……”
    “我沒想到前幾天來這裏看白婷婷，現在我躺在這裏了。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我，醫生說還好這幾條狗都沒有狂犬病毒，不然我可能全身淋巴壞死。現在沒事，不就是疼，不就是肌肉沒了，不就是發燒幾天，早晚會好的。”
    吳碧清說得平靜又自信，好像在安慰著別人，但受傷的明明是她自己。雷婧和楊梅等她說完再次問道，“那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要怎麽做？你們說了什麽？”
    “她什麽都沒說，那天她說要給我特別的訓練，說去學校後麵空地，還讓我出了大門向右走，然後從小路進去。因為後麵空地還沒有完全開放，食堂後麵的門是關的，她跟我說右側花園的小路一直走能走到後麵的小門，說那裏是可以進去的。”
    “然後呢？”
    “然後我就去了啊，我沒吃飯就去了，我當時想的都是明年的市錦標賽，結果我到的時候看到的除了她還有好幾條大狗。我從小就怕狗，那些狗還很大，有薩摩耶，還有大的邊牧，還有金毛還是拉布拉多，我記不清了，那些狗很奇怪，陳嬌好像說了什麽，那些狗看見我就衝了過來。”
    “你是說陳嬌蓄謀的？”
    “是的，警察說那些狗經過了錯誤的訓練，它們可能在過去因為攻擊性行為獲得了獎勵，在看見我的時候重複了這種行為。而你們知道嗎，陳嬌的職業根本不是拳擊手或者教練，她就是在寵物基地訓練寵物的。”
    雷婧當然知道，這些是陳蓉說的，但她沒想到這個竟然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你們之間就什麽都沒有聊過？她就這樣攻擊你？”
    “你們不相信是不是？我也不相信，警察也不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我什麽都不知道，沒有任何預兆。”
    吳碧清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什麽從腦海裏飄過，但她不確定。
    “那警察有說陳嬌其他的事嗎？”
    “警察隻說陳嬌認，說陳嬌是眼紅我，我有什麽好眼紅的，她從一開始來的時候就跟我不對付，但也不至於眼紅我吧。比我打拳好得有前途的多呢，我這次也沒有參加省錦標賽預選賽啊，我才不信她是眼紅我……”
    吳碧清越說越激動，床頭櫃上的體征檢測儀發出驚叫，護士破門趕來，雷婧和楊梅被推到一邊。她們什麽也沒打聽出來，陳嬌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又以這樣奇怪的方式離開。
    所有人都覺得她不正常，但她又能自圓其說，她甚至認下了多年前的新聞，她說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見不得別人好。與此同時，她還有醫院證明她精神狀況堪憂的報告。
    這一切都讓請她來代班的教練陷入漩渦。
    教練在忙完學校的事情以後也來了醫院，她一個出差裏，她一路扶持的白婷婷第一場比賽就輸了，還被打受傷。她一直信任的老隊友推翻過去的種種，犯下離奇的犯罪行為。
    每一個都讓她雪上加霜。
    雷婧和楊梅從吳碧清病房的樓層到白婷婷病房，將這些轉述，教練正好推門進來。
    她都不敢去看吳碧清，從雷婧和楊梅的口中獲得信息整張臉扭成麻花。
    “什麽亂七八糟的，當時她跟那個男的早八輩子分手了，而且分手的原因……反正她不可能讓那個男的去砍紀夢夢的，跟別說她現在眼紅吳碧清，吳碧清有什麽？有錢，這怎麽能和過去的事情混為一談。”
    “會不會之前的事情你們都被她騙了，她其實和那個男的還有關係？”
    “不可能，怎麽可能啊，我和她們倆以前一個宿舍的，絕對不可能。”
    “哪有那麽絕對的事。”
    “不信你們去問紀夢夢啊，要是當年的事模棱兩可，我不是完全確定的話，我怎麽可能讓她來我給我代班，不過話又說話來，這麽一想又有點奇怪。”
    “怎麽奇怪？”
    “她好像知道我要出差一樣，我們很久沒聯係了，是她突然找的我。不過這也是湊巧吧。”
    一直聽著的白婷婷道，“有些湊巧和看起來沒問題的事情湊在一起，就是問題。教練又不是輔導員，她那天大晚上在宿舍門口等雷婧她們，雖然合理但也很奇怪。”
    雷婧快速理清其中的脈絡，“教練，這個紀夢夢現在在哪？”
    “紀夢夢？紀夢夢受傷後就沒打拳，也就不再體育屆了，我有她聯係方式，但沒說過話。”
    教練掏出手機翻找，紀夢夢的頭像很熟悉，也是一個在擂台上打拳的側麵。雷婧認出，這是她和陳嬌當年那則新聞裏的照片，陳嬌的頭像和紀夢夢的頭像剛好組成完整的一個擂台。
    除了這張頭像，紀夢夢的朋友圈什麽也沒有。
    教練點開紀夢夢的頭像，發送了一句：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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