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清有些愧疚地看著爬起來又跪下的阿梨。
    “朕剛剛睡迷糊了，實在是對不住。”
    阿梨眼眶已經泛了紅，他搖搖頭，“皇上既然要奴家跟在您身邊，奴家這一條命都是您的，別說踹奴家一腳，就算是踹奴家十腳，奴家還要誇皇上的腳香呢。”
    這話說的已經有點露骨了……
    蕭玉清冷不丁地就打了個戰栗，胳膊上也起了雞皮疙瘩。
    她確實沒見過這種場麵。
    一直以來，她身邊也沒幾個男人，即便是有，也都是像是虞雲晏那樣的，正經地像個人。
    至於眼前這種的，她發誓自己真沒見過。
    蕭玉清莫名覺得不舒服。
    可她既是將人留了下來，也不好直接就讓人離開。
    即便不是因著他的長相跟小周離有點相像，她今晚這番舉動也是用來故意迷惑朝臣的，省的他們整日裏拿著男人胡亂算計她。
    蕭玉清開始尋話題閑聊。
    “你多大年紀？”
    瞧著眼前這個應當不算大，眉眼依稀跟個孩子似的。
    蕭玉清順勢端了茶水往嘴裏送的時候，就聽他說，“奴家已經二十了。”
    二十？
    她差點就被茶水嗆到了。
    “抬起頭來。”蕭玉清怎麽也不覺得他像個年紀到了二十的，看著明明就是個孩子模樣，她原本猜著的是十五六差不多。
    莫不是現在眼力掉這麽多？
    她愣神的功夫，底下的阿梨就已經有些後悔了。
    原來皇上不知道他多大年紀，早知如此，他就往小了說幾歲。
    他這張臉生來就是要取悅貴人的，年紀越小越吃香，所以平日裏就會服用一些特殊的丸子，來維持自己年紀小的樣子。
    不過他又想。
    真再給他一次說自己年紀的機會，他也不敢胡說八道。
    畢竟他的賣身契還在那幫人手裏攥著，上麵明晃晃地寫了他的年紀。
    “皇上，阿梨伺候您……”他大著膽子站起來，就要往蕭玉清身邊靠。
    一雙極其修長白皙的手，眼看著就想摸上蕭玉清的臉時，就聽蕭玉清來了一句，“朕不喜歡年紀這麽大的。”
    阿梨臉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年紀這麽大的？
    傳聞皇上喜歡年紀小的，他還以為是謠傳。
    沒想到處是真的。
    “皇上，阿梨的年歲在男人中，不算大。”阿梨泫然欲泣。
    他試過這一招，幾乎是老少通吃，沒有人能看著他落淚而置之不理。
    女人比男人要更容易心軟。
    蕭玉清看著他的臉，一時晃了神。
    她歎氣。
    不得不說，她確實會惦記當年周離拽著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喊她姐姐的場景。
    周離跟他一點都不一樣。
    蕭玉清差點想咬到舌頭，她怎麽能將周離跟眼前的這個阿梨比較？
    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就帶著明晃晃的算計和上位的狠毒，倒是周離，眼底全是她這個姐姐。
    蕭玉清不自覺地搖搖腦袋。
    今晚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又許是見到阿梨的長相跟周離相似的緣故，也可能是因著這兩年她跟周離這個小崽子聯係不上的緣故……
    總而言之，一堆緣故，她今晚還挺惦記這個小兔崽子的。
    當年她連母後想吃的野鹿都顧不得了，下著那麽大的雨，背著他下山。
    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要是真摔了的話，她怕是也要丟了性命。
    蕭玉清的思緒漸漸飄遠。
    “皇上？”阿梨在底下叫她。
    他是再不敢上前了，皇上的一腳，他根本就承受不住，這會兒心口窩裏還疼的厲害。
    蕭玉清忽然就回過神來，她有些煩躁，“你別叫阿梨了，原來叫什麽。”
    “萬喜。”萬喜人都傻了。
    都說伴君如伴虎，原來是這種不敢求，也不敢動的感覺。
    一晚上的功夫，他換了名，又換了名。
    “出去歇著吧，讓他們給你尋個地方住。”蕭玉清故露凶狠地看著他，“跟著朕，老實些，別讓朕抓了你的小把柄。”
    萬喜猛地跪下，卻不敢再露了剛剛的嬌妾模樣。
    他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屋外，這會兒從玉帶著昭太貴妃已經趕到了。
    正好見萬喜出去，撞了個對臉。
    昭太貴妃看都不看他一眼，抬步進去。
    她進屋時，正好看蕭玉清坐在桌子旁邊，似是寫什麽東西。
    “昭娘娘。”蕭玉清一瞬間變得乖巧，她不動聲色地將東西藏了起來。
    昭太貴妃也不打破，她看了眼桌上的東西，又將目光在蕭玉清的臉上轉了一圈。
    今日她也在宮宴上看到了那個戲子。
    似是跟周國的那位有點像。
    柳嬋臨走前，特意跟她囑咐了一件事，說的就是這些年蕭玉清跟周國那個小皇子的傳信之事。
    她倒不覺得是蕭玉清對那小皇子有多動心，可那小皇子那時候是明晃晃地想跟著蕭玉清的。
    前些年，似是小皇子主動些。
    好像將蕭玉清的心勾了勾，蕭玉清那時候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話又說回來，那小皇子的年紀，是不是比蕭玉清小不少？
    小四歲。
    她也記得的。
    柳嬋跟她說過這一點。
    “你可知道你父皇母後去周國幹什麽去了？”昭太貴妃看向她，“皇上肩負天下百姓的責任心之重，我們是看在眼裏的，皇上隻管為自己肩膀上的責任計，其他的，自有你父皇母後為你打算。”
    蕭玉清愣住。
    什麽叫其他的？
    “他們去參加周離的束冠禮了。”蕭玉清抿抿嘴。
    周國男子的束冠禮，是十六歲。
    待束冠禮結束，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蕭玉清忽的就知道了自己為什麽這段時間心裏鬱悶。
    “我……”她想說什麽，可又不能說什麽，於是她苦笑，“昭娘娘，我現在是大夏朝的皇帝。”
    在自己人麵前，她無需一口一個朕。
    隻是她確實是大夏朝的皇帝，不能任性了。
    “他們去周國，是去向周國皇室提親的。”昭太貴妃輕笑道，“若是周離願意來的話，你也該成親了。”
    兩國交邦，這是好事。
    更何況兩個孩子相熟。
    “他不會來的。”蕭玉清搖搖頭，“他日後也是要做皇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