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地主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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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破地主之誼,
酒釀盡的骨頭都散了,哪家好地主會在床上待客啊!
大早上的盡了三次,求饒三次,求饒不成跑了三次,次次被攥著腳腕拖回去,
不盡了不盡了,當主子也沒那麽好,會被吃幹抹淨的。
她渾身酸軟地爬起來,大尾巴狼已經換好了衣服,束上了高馬尾,啊不對,高狼尾,
狼尾巴明晃晃地一直晃著呢,哪是吃草的,分明是個吃肉的。
“中午去酒樓吃?”大尾巴狼揚眉問她,
“不去不去,走不動了。”剛起,又倒下,
“那請廚娘來葉府做?”
“什麽葉府葉府,是我們的家!”酒釀打挺坐起,嚷嚷道,“你不是客人,你也是主人!”
“好意心領,敬謝不敏。”
是婉拒的意思,是還要當客人的意思,是還要借以地主之誼把她吃幹抹淨的意思。
少女氣得吹鼻子瞪眼,呼啦一下又躺了回去,
那人笑了出來,“行吧,那我去廚房做。”
就聽大門關上,臥房重新陷入寧靜,
好靜,靜到隻能聽見心跳,
身下是綿軟的被褥,帳頂吊著巴掌大的小宮燈,小腿掛床邊晃著,床一搖,宮燈跟著晃,
是的,這裏完全就是她小時候的樣子,
沈淵把一切都還原出來了。
她閉上眼,任由思緒飄回多年之前,想象著現在是個尋常的餉午,她七歲,剛在外麵贏了翻花繩比賽,滿足到不行,床頭擺著玫瑰糕,是用大娘給的錢買的,
阿娘說,一會兒吃午飯,先別吃玫瑰糕,
她調皮,但還是懂事的,阿娘說不吃,她就能忍住不動那甜香甜香,糯嘰嘰的軟糕。
肚子剛叫第一聲,房門再次打開了,
就聽瓷碗擺上桌,眼前宮燈變成了那人的臉,“吃飯了。”
酒釀夾起黑乎乎的小細棍,“這是什麽?”
“炒扁豆。”
“怎麽這麽黑?”
“可能醬油放多了。”
她將信將疑,欲言又止,幾次三番張開嘴,最後還是在秦意期盼的目光下咬下第一口,
“好吃。”她誇道,又說,“能不能給我倒杯水。”
水來了,咕嘟咕嘟灌下半杯,
哪是醬油放多了,是泡醬油裏了吧!
罷了罷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硬著頭皮再夾一筷,勉強遞嘴邊,還沒張口,就聽門外傳來說話聲,
“夫人,您在嗎?”
酒釀鬆下口氣,忙起身開門,卻不知秦意在她身後蹙起眉頭,
“你來幹嘛?”
酒釀心一沉,周身帶上了敵意,
本以為是秦意的侍從,沒想到是沈淵的親信,
男人撲通跪地,向她深深磕了個頭,臉上掛著揮不去的疲倦,“夫人,算我自作多情,擅自求您,可沈督查的情況真的不太好…大夫說他可能…可能…撐不過今晚了…”
“等他死了再來和我報喜吧。”酒釀冷言回敬,剛要關門,就聽男人喊道,“夫人,督查有東西給您!”
“他讓我給了您就走…是我的錯,是我自作主張。”
那親信歎口氣,從袖子裏抽出個卷包,“夫人,收下吧。”
“這是什麽。”酒釀不為所動,
“是您需要的東西。”那人看她不接,把東西放地上,鞠躬告退,
正午的陽光明媚,照的背影著實落寞,
她眉頭深深蹙起,撫著小腹慢慢蹲下,撿起了卷包,
秦意不知何時到她身邊的,“打開吧。”他說,
酒釀嗯了聲,
卷包展開,周身一滯,手有些抖,
是放籍書,
他放了她的奴籍,
放籍書旁還有個東西,象棋大小,刻著蟒紋,
“禦查司蟒印?”秦意拿起白玉印章,聲音帶上了詫異,“他為何會把蟒印給你?”
得蟒印,便可調動禦查司官兵,如今禁軍被接管,意味著能掌控大半個大啟的武力。
這樣嚴肅的東西居然以如此兒戲的方式呈給了她,
那人到底在想什麽?腦子進水了嗎?!
“苦肉計。”酒釀咬牙切齒,“打一巴掌給顆棗,他最擅長這一套!”
秦意蹙眉,修長的指節翻弄著白玉印章,“蟒印你想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
是啊,如何處置…
總不能扔了吧…
燙手山芋一個,粘手上甩都甩不掉。
“不管了,我們先去領婚書。”酒釀折起放籍書塞進衣襟,正色道,“哥哥,我們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夫妻了。”
是,
他們喝過交杯酒,立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有過夫妻之實,更會生同眠,死同穴,
但她是奴籍,婚姻大事全靠主子指定,絕無自選夫君的可能,眼下沈淵處於給甜棗的時期,她還不得抓緊機會撈好處。
…
這是她第二次被放籍,
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第一次固然雀躍,但那時帶著對今後日子的惶惶不安,也帶著剛被拋棄的痛苦,
這才不同了,帶著十足的底氣,
東明岸才不看什麽奴籍良籍,她消奴籍,隻是為了和所愛之人簽那一紙婚書罷了,
婚書薄如紗,喜慶的紅,上麵按著他們的指印,
從衙門口出來她臉上的笑就沒消過,
“哥哥。”她衝他笑,陽光照的她眼眸清亮,揮揮手上了那抹紅,“晚上吃喜酒。”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是個四五歲的小娃娃,笑嘻嘻地朝他們說話,
酒釀心猛地一沉,
這孩子…
長得可真像她的弟弟啊…
葉青也是這樣的笑臉,也是這樣的好脾氣,她剛要道謝,就看小娃娃掏出一把糖球,手伸老長,“吃,吃。”
“阿布!說了別亂動,怎麽這麽不聽話!”一個婦人匆匆跑來,抱起小娃娃,頭也不回地跑了,
那糖球沒抓穩,撒了一地,粉色珠子咕嚕嚕地滾著,
一隻軍靴啪地踩上,再出現已然碎成了一堆粉末,
“小心!”秦意一把將她護懷裏,
眼前赫然出現一列士兵,三五十人,騎兵打頭陣,身著軟甲的步兵跟後,所到之處百姓無不紛紛避讓,
“他們什麽人…”酒釀蹙眉,
“龍甲軍。”秦意道,“本該是守邊疆的,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裏。”
原因他自然知道,隻是不願說出來叫酒釀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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