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噗嗤……”黑狐聞言，沒忍住笑出聲來，發間銅幣隨著笑聲叮咚作響，符咒金光突然暴漲如烈日。實在是搞笑，兩套房子一輛車，如果她真為了這點東西興師動眾，怕不是會變成全修行界精怪的笑柄。
    彭閃閃也明白自己說的話很可笑，但她終歸是個普通人，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金錢，氣運、靈魂、軀殼都是可以置換的寶物。
    神神鬼鬼的世界裏，金錢是最低等的東西。
    鍾艾扶額，怪自己怎麽之前不多和彭閃閃多說一些，早知道會有這種事，她就應該拉著彭閃閃一起研讀古陰陽誌。
    也不至於看著彭閃閃滿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如此孤立無援的看著眼前的塌天大禍。
    鍾艾想著，心裏對彭家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種恨意，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把整個彭家鏟平為黑狐消怒。
    “彭閃閃，和我結一個生死契約，我會幫你達成你的一切目的，你考慮一下？”黑狐笑的自信，尾尖紅毛突然纏住彭閃閃的腳踝。直勾勾盯著彭閃閃還在躲閃的眼睛。瞳孔裏流轉著血色星河。
    “你是為了報複彭家嗎？我是彭家的祭品？”彭閃閃腦子有些亂，無數想法從心中迸發，有些語無倫次的問出自己的懷疑。
    “當然不是，報複隻是你們人之間才會有的低級手段，我眼中隻有我的飛升大業，隻要飛升成功，一切流血與困苦，就是值得的。”黑狐向前靠近，繡鞋踏過處綻開血色蓮花。伸出手想撫摸彭閃閃的臉。指尖即將觸碰時突然獸化成利爪。
    眼前這個女孩的氣息太過迷人，她實在是情難自禁，她的恨意夾雜著懦弱，期待中帶著猶疑，彭閃閃並非是個蠢人，她隻是還處在幼稚的混沌期，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會為這些虛無的東西迷茫困頓，誤以為自己在死胡同裏鬼打牆。
    什麽報複，什麽情緒，什麽執念，隻是人自己才會有的情緒陷阱。
    黑狐癡戀的望著彭閃閃那雙此刻夾雜著無數情緒的眼睛，一時有些入了迷，人真是個神奇的物種，貪嗔癡戀五毒俱全，有時候讓她厭惡，有時候又讓人迷戀，
    鍾艾看著眼前詭異的氛圍，默默走到破奴身旁，兩人都抱著手臂看著眼前的場景。
    破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劍鋒上的寒光映出他嘴角譏諷的弧度。彭閃閃接受與不接受都威脅不到他，他對彭家沒什麽感情，更沒什麽責任。他對這場千年難遇的戲碼抱著好奇的態度，如果彭閃閃接受了這個契約，那他後麵幾十年，可有的好戲看了。
    鍾艾則是一臉緊張，自己的姐妹麵臨人生抉擇，一念之差之後，人生天差地別，她緊張的手心都是汗。
    彭閃閃一直沉默，一身黃色符紙讓她看起來像個被封印的僵屍。
    黑狐倒是有耐心，幻化成狐狸形態在虛空遊走。彭閃閃不回複，她就悠哉悠哉等著，還能繞著彭閃閃走幾圈。每步都在地麵烙下燃燒的狐爪印。
    “一切目的？”彭閃閃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向黑狐的臉，猶豫問道。
    “是的，一切目的。”黑狐溫柔的重複，語氣卻堅定。
    “有生之年所有我要達到的事情？比如是全球首富也可以嗎？”彭閃閃問的很認真。
    黑狐又一次回複：“彭閃閃，不必過度確認了，我說了一切目的，就是一切目的。”
    黑狐心裏有點無語，心想這孩子怎麽就這點出息，她在幾百年前也曾經想用這招來做人世修行，當時那個縣令的大女兒是雁鎮有名的才女，她提出的可是逐鹿中原、問鼎天下這樣的豪言壯語。
    即便是這個目的，她也從沒怕過，隻是當年那女孩染了疫，死得很慘，此事之後她便化成黑狐躲到了西山繼續修行，尋找有緣人。
    又幾百年，終於又來了個有緣人。
    “你需要我做什麽？如果失敗了，我會怎麽樣？”彭閃閃繼續問。
    鍾艾在一邊看著，明白彭閃閃這是徹底動心了，如果不感興趣，她不會是這樣的神態：怯懦眼神的深處閃著火熱的光芒。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我會伴生在你身旁一直到你壽終正寢，唯一的要求是你不能嫁人生子，除此之外一切隨意，如果我飛升失敗，我會盡全力保你魂魄完整，如果受到了牽連，你需要到閻羅殿修補魂魄，補完才能投胎。”黑狐答得十分坦誠，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
    “多少年，我要多少年修好？”
    “至多十年，而且你此生所做所有業障，都在我身上，如果我飛升成功，業消緣散，我們兩不相欠。”黑狐變成狐狸的樣子，幻化在彭閃閃肩頭，輕聲道。
    鍾艾聽著，皺起眉頭，抬頭看破奴，試圖得到破奴的雙重保證。破奴自然也懂，輕輕點了點頭，表示黑狐沒說假話。
    他知道閻羅殿中修補魂魄，快的隻需要幾秒，特殊情況的，的確最多也隻需要十年。
    隻是他沒想到，黑狐居然願意擔下所有業障，看來她對此次飛升，十分有把握。再一想，她千年修行，一定有些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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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狐餘光看著身旁抱臂而立的男女，突然用尾巴在虛空寫下“請君入甕“的篆文。眼中閃著狡黠的光，她回想起二百年前的那個普通夜晚，鍾家不知第幾任家主在西山迷路，她為那女家主引路，得了一卦。
    那一卦說，兩百年後，黑狐會因惹了貪士而在血禍中困頓，最終在一個能化滔天恨怨的女孩身上得道飛升。
    那時她也是個蠢狐狸，居然問：別人給我血禍，我應該報複麽？
    那家主笑的開懷，回她：“人世之間太多事都是沒必要的破事，難怪你這麽多年未曾得道，就是因為你聽信了人世間這些虛言，你隻是一隻狐狸，什麽愛恨怨，與你無關，隻有飛升大業才是你的重點。”
    這一句話，幫她在後麵200年修為大增，智慧開化，終於，在十幾年前一個普通的日子裏，她遇到了彭家人。
    她知道，她的大業，真正的開始了。
    彭閃閃似乎還在糾結，她先是看了看鍾艾，但很快移開了眼睛，這麽大的事，無論鍾艾和自己如何情同姐妹，也很難為她做決定，否則她也不會用這麽多符咒把自己叫醒在幻境裏。
    半晌，不知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神逐漸堅定，黑狐知道時機到了，從彭閃閃肩上跳了下去，幻化成人形，看著彭閃閃的眼睛，兩人瞳孔突然同步閃爍金銀雙色。
    彭閃閃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響起：“我願意。”話音未落，虛空突然降下金色雷暴。
    黑狐笑開了懷，尾巴突然燃起青白狐火。笑嘻嘻的看向鍾艾和破奴，破奴和鍾艾對視一眼，也覺得自己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無論什麽結果，不用提著心的感覺輕鬆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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