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再這樣黏黏糊糊的說話，我真動手了啊！”鍾艾受不了這種黏膩的語氣，捂著耳朵跑走。
    楚塬無奈，隻能苦著臉和破奴並肩走，很快，他們便看到鍾艾進了自己的院子，他們則站定在壹號院貳號院門口，這兩個院子緊鄰著彼此。
    “你喜歡鍾艾？”破奴明知故問，他雙手環抱，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哼。”楚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聞言也不說話，隻冷哼了一聲，走進自己的院子關上了門，心想：我和鍾艾的感情用不著你一個外人多嘴。
    他心裏喊著鍾艾的名字，忽然又開始悵然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喊她的名字，如果可以，他還想跟著彭閃閃一起喊她小艾，可惜他有口難開……唉，或許還沒挑明的愛戀就是這麽磨人吧。
    他走進衛生間，一邊在心裏唉聲歎氣，一邊洗臉，早上故意讓大哥打的傷口碰到涼水後有種刺痛感，他忍著，洗完臉看鏡子。
    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魔怔了，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這個特立獨行、油鹽不進、身份特殊的鍾家大小姐。
    “你喜歡誰不好，喜歡鍾小姐，注定你是個苦命人！自己選的自己就忍著走下去吧，怎麽樣也別喊疼。”大哥的話還在耳邊回蕩，說完這句話，大哥幹脆利落給了他兩拳，打的他眼冒金星。
    他脫下外套和短袖，光著上半身，滿腦子都是鍾艾的影子，裙裝的柔軟鍾艾，休閑裝的活力鍾艾，工裝的酷姐鍾艾……腦子裏卻忽然又閃出那個破奴的影子，那人是個詭異的，周身的氣質總高高在上，有一種不明顯卻詭譎暗湧的戾氣，還總是一副要壓製他的感覺。
    但鍾艾似乎對他的態度很鬆弛自然，他如果過於針對，反而顯得自己無理取鬧。
    他的腦子快速轉著，掏出手機，開始給助理發消息……
    鍾艾臥室。
    鍾艾一進門，選擇繼續看雁鎮古誌，手機上彭閃閃的消息有好幾條，她派去的人正監視著周家三人，聽說他們回家後沒發生任何變化，隻有周月的作息變得稍微正常了一點，她不再淩晨起床讀書，也不做題到深夜了。
    但周父周母依然是固定早起去菜市場，一日三餐後，晚間會牽手去散步。
    平平無奇。
    鍾艾正聚精會神看書，忽然窗戶上飄來一個影子，鍾艾餘光看到，心下了然，但她選擇假裝看不見。
    半晌，窗戶上的影子忍不住了，開口問：“鍾艾，你睡了嗎？”
    鍾艾不語，扣下書，盯著窗戶。
    “嗯？”看到窗戶上的人影踱步焦急，鍾艾才出聲。
    “我來和你商量周家的事，還有上次的布袋，你還沒看。”破奴身體乏累，語氣也平靜柔軟。
    吱呀～～
    臥室門打開，鍾艾眼中含笑，站在門邊倚著牆，笑問：“怎麽今天說話語氣這麽好？”
    “變成人之後，五穀飼養，六欲纏身……”破奴故作高深，準備來一段對月詠懷的演講。
    “變成人了就說人話！”鍾艾沒了耐心，直接了當回複。
    破奴馬上恢複正常，快速說：“還不是都怪那個楚家二少爺，搬東西一下午，我累的沒心力了。”
    鍾艾撲哧一笑，回：“早這麽說不就得了，布袋給我，至於周家，我讓閃閃幫我監視著，看看有沒有突破口。”她伸出手，攤在破奴眼前。
    早知道他變成人之後也有這麽多弱點，她就應該早點結契約，也不用之前受這隻鬼的氣！
    破奴把布袋放在鍾艾手上，繼續說：“我昨晚去了一趟周家，但他們毫無變化，算陽壽，陽壽未盡，算其他，其他也是順利，周父周母注定是寡老終生，周月還是富貴命……”
    “嗯嗯，所以隻能先派人看著他們了，其他的，後麵再說吧。”鍾艾把布袋攥在手中，回複完破奴，後退一步回到了屋子裏。
    破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隻得低頭道別，鍾艾幹脆利落關上了門，回到桌子旁，若有所思。
    破奴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忽然一種奇怪的感受湧上心頭，有些堵心，他伸手拆下束發的布條，及肩的頭發散落下來，妖冶又神秘，下一秒，他隱沒在空氣中，一瞬間，院子恢複了寂靜。
    鍾艾看著窗戶上的影子從束發到散發，又到徹底離開了院子，心中忽然十分空蕩，她暫時還不知道這代表什麽，但她選擇先壓下一切，低頭看自己腳下的路。
    布袋打開，空中還是先顯現了破奴看到的那條——東邊日出西邊雨，東邊楊柳北邊花。
    鍾艾一頭霧水，她現在隻恨自己沒有結交個漢語言文學的朋友，如果有一個，她就不用在這抓耳撓腮了。
    正煩躁，下一句又出現了——大勳書王府，舛命淪江路。勢傾北夏門，哀靡東平樹。
    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明白這幾句提示在說什麽，如果上次是初級難度，那現在應該是骨灰級難度了。
    所有的提示都沒頭沒尾，讓人摸不著頭腦。
    她把詩句謄抄了下來，然後合上了布袋，準備第二天再和破奴講，她繼續拿出雁鎮古誌，聚精會神的看起來。
    翌日。
    鍾艾從床上醒來，臉上還蓋著書，她一把把書挪開，穿戴好衣服朝餐廳走，人的心思實在是太難控製，她明明告訴自己別多想，但還是總想起那幾句詩。
    走到餐廳，楚塬和破奴早已經在吃飯了。兩人誰都不理誰，餐廳氛圍十分死寂，吳阿姨張阿姨等幾位阿姨全都排排站在院子裏，誰也不肯進去。
    她們看到鍾艾來了，趕忙圍上去，把鍾艾嚇了一跳：“怎麽了阿姨們？是賬麵出問題了？”鍾艾能想到讓老阿姨們這麽激動的理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
    誰知張阿姨委屈巴巴開口：“小姐，你管管這兩位少爺吧，大早上雖說誰也不理誰，但又誰都不讓誰，現在裏麵氛圍很差，我們都不敢進去……”
    “……”鍾艾尷尬，鍾艾無語，鍾艾狠狠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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